帶著殺伐之意的目光死死看向葉青，冷笑道：“你我有同樣的命運，相似的性格。蒼穹一戰、你若輸了，我會殺了你。因為在未來我沒有勝你的把握……”
“至於我輸，你若不怕養虎為患、本座當個奴隸就可。”
她說得很隨意，但滔天的殺意已經彌漫、寒意席卷八方。
莫止心並沒有說假話，葉青的天賦是她親眼見識，如果今天能夠勝過葉青。
她沒有控製對方的把握，將危險扼殺於搖籃之中，她說到就會做到！
至於葉青贏了？莫止心比誰都明白，她哪裏還會有選擇的權利……
轟——
葉青腳下微微用力，身影衝天而起。
幾乎是同時，他將輪迴點全部加在修為上、合體巔峰的氣勢磅礴逼人。
唿——
莫止心刹那間追上來，然而還未靠近、她就已經察覺到危險。
合體巔峰？！？
莫止心震驚不已，她在暗處看到過葉青幾次同級戰鬥，心裏也暗暗比較過、她感覺自己如果與之同級戰鬥，能勝卻並不會輕鬆。
一旦受傷，她先前與青蓮宗主已經攤牌，如若對方趁著她受傷出手的話……事情會麻煩許多！
短暫刹那、莫止心陷入進退兩難的糾結。
下一刻，她就不用糾結了。
因為葉青已經動手，天地間無數金色符文浮現，宛若黑夜突兀亮起太陽、刺眼無比。
“八荒囚天術。”
天地囚籠籠罩百裏虛空，莫止心本能想後退。
卻發現已經遲了，一雙飽含殺意的美眸，已經被震驚替代。
刹那時間周圍的一切被封印，包括她體內的靈力運轉。
點滴之間、莫止心卻比誰都明白其中差距。
事實也如她所料，就在她剛察覺到行動恢複的時候。
天空中九顆耀眼星辰連珠、撞開她蒼促凝聚的防禦……
轟隆隆——
爆破的聲音震顫虛空，莫止心美眸中滿是詫異、身軀在極速後退，不是身法而是被拋飛。
“火煉蒼穹。”
以莫止心為中心，黑色的火焰彌漫，搖曳的火焰散發著焚滅之威。
她的身影在此刻止住，仿佛地獄火中的妖魔，殺意宛若實質……
然而已經晚了，莫大的壓力從頭頂落下。
敗盡天下的一劍，斬開火焰、斬碎莫止心僅存的僥幸。
噗呲——
鮮血從莫止心的口中吐出，她能想到自己有可能會輸，卻沒有想到、會輸得這樣徹底。
她的氣息已經減弱許多，重重落下，直到臨近地麵幾十米才堪堪穩住身形。
“我輸了。”
莫止心輕輕退迴地麵，努力讓自己保留絲絲體麵。
“跪下、道歉。”
葉青負手懸浮在距離地麵百米位置，冷峻的臉上寒若冰霜。
“好、奴婢聽命。”
莫止心右腳緩緩後撤，很快雙膝跪地。朝著虛空上的葉青恭敬一拜，淡淡笑道：“我已經臣服、但作為師父，並沒有教你什麽東西。今天教你一個道理，越容易臣服的人越危險，這種人最好是殺了。”
“對了，尊敬的李大人，需要奴婢伺候你嗎？”
“當年為師起於末端，亂流中崛起。為了不被糟蹋、點火將自己變得不人不鬼……這副好皮囊是後來成為鬥戰峰主後，尋了許多珍貴靈藥才恢複。”
“還幹淨著呢，大人要不要留下奴婢……不過，作為師父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養虎終究為患……哈哈哈”
說到後麵，莫止心的笑意濃鬱帶著幾分癲狂。
無所謂，她好像一切都無所謂。仿佛生死已經看淡、尊嚴已經看淡，而說這一切的目的，不過是為了讓葉青糾結。
也許在她心裏覺得，這樣她就勝過了對方一點……
看著下方跪在地麵癲狂的女人，葉青心裏第一次升起好奇。
他不明白什麽樣的經曆才會讓一個人如此……
隨著他緩緩落在莫止心的麵前，伸手托起絕美的臉頰，疑惑道：“既然你從痛苦中幾千年都走不出，為何又讓痛苦繼續存在？”
葉青問的是雜役區，莫止心的一切痛苦源於那裏。
但她強大之後，卻並沒選擇改變，反而順手而為般、廢除了外門的規則，隻留下三大鐵律。
如此行事、讓人不禁有些好奇！
滴答——
莫止心眼角淚水滴落，周身的殺意消失，原本兇戾的氣息變得楚楚可憐。
眼淚在不斷滴落，完美的身軀在輕微顫抖，仿佛悲痛欲絕。
“我……我……不是我……那些不是我做的………是她，是那個妖女，她用仙奴印控製著我。一切目的不過是為了複活自己的分魂，她想統治北域萬萬年……”
可憐委屈的模樣，仿佛是做錯事的孩子。
就在葉青心裏微微動容，想了解清楚事情經過，覺得莫止心有難言之隱的時候。
她眉宇間的兇戾氣息浮現，癲狂笑道：“你想原諒我，乖徒兒、這可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
啪——
葉青突兀抬手，重重的耳光落在莫止心絕美的臉頰上。
淡淡道：“君子約定、你若強於我，以後我聽你的。現在、收斂你的情緒，瘋瘋癲癲討人嫌。”
“好，約定達成。”
莫止心點頭，恢複先前的冷漠威嚴。
緩緩從地麵撐起身子，絲毫沒有避諱、直接靠近葉青！
兩人離得很近，沒有言語、誘惑已經拉滿。
“君子約定……可我是個女人，不是君子。”
莫止心伸出青蔥玉白的手指，輕輕在葉青額頭點了點。
“沒關係，我是個小人。”
葉青伸手將莫止心摟入懷裏，嘴角勾勒淺淺笑容。
“去為師那裏、細談什麽時候離開這裏。”
莫止心平靜詢問，此刻的她沒有癲狂、也沒有害羞，仿佛在說很平常的事情。
“都聽師尊的。”
葉青極為配合地笑了笑，人心隔肚皮、最為複雜難以揣摩。
但自古一力降十會，絕對的實力麵前、套路就顯得不重要了。
……
青蓮宗的其他高層都被先前的戰鬥驚擾，他們遠遠投來目光、以為一切都恢複平常。
卻不知，更激烈的戰鬥已經打響…
宗主大殿中。
完顏夕淡淡地看著下方盤膝而坐的少女，開口詢問道：“玖兒，本座聽你說過、在雜役區與你糾纏過往的人，名為李衛？”
愣——
聽到這個詢問，本來盤膝運功修煉的少女，停止運轉功法。
一雙清水眸子緩緩睜開，疑惑道：“宗主大人不是承諾、不會追究於他嗎？他隻是一個普通雜役，而且一切都是我的意思。”
“當時有內門弟子想拿我入藥，我慌亂不知所措、聽說非完璧之身不可入藥，才有了後來的事……”
少女說著，眼裏浮現迴憶之色。
那時候她測試天賦不過關，為了一線希望同意進入雜役區。
卻在進入後的第二天，得知自己被內門弟子、哦，不對，那時候還該稱唿為內門大人。
活人入藥、偶然得知訊息就嚇得江玖兒肝膽欲裂。
極為巧合的情況下，她遇到了一個雜役、那人看起來頗為俊朗，即使穿著破爛麻衣、依舊帥氣出眾。
雖然對方有些怯懦，目光看人時、常有畏懼，但江玖兒還記得、他色膽可不小！
想活著，江玖兒天真地以為隻要自己不是完璧之身，不符合入藥條件，就可以不用死了。
於是她壯起膽子將自己交給了那個雜役，其實、她也想過或許最後自己還是會死。
不過……那時候的她、別無選擇！
然而巧合往往來得很快，當天夜裏、高貴的青蓮宗主大人就突兀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告訴江玖兒、她是能夠拯救整個青蓮宗的契機，是天選之人。
具體怎麽拯救，江玖兒也是現在才知道，祭獻自己的靈魂、奉獻出肉身作為載體，迎接第一任宗主大人的分魂複活。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青蓮宗主當時告訴她。
“本座允你兩個條件，但今後你的生命將不再屬於自己……”
江玖兒立馬就同意了，沒有考慮。
因為她明白，兩個條件不過是上位者表現寬宏大量而已，真說起來、其實根本就由不得她。
於是，江玖兒提出，不再追究那個雜役的責任、賜予他無罪之身。
江玖兒沒有親人朋友，就為與她肌膚之親的男人，求了一線生機。
第二個條件就是，她要求殺了那個想以她入藥的內門弟子。
雖然她並沒有與那人見過麵，但不惜幾千裏、專門吩咐下麵的人找十八歲完璧之身的女子入藥。
這種人、不可能是好人！除掉他，就算做點好事、也順便報仇……
兩個條件，完顏夕當即點頭答應，也都一一兌現。現在舊事重提，又是為了什麽？！？
江玖兒是疑惑的……
“放心承諾你的自然不會食言，本座隻是突然好奇罷了。”
完顏夕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迴答，心裏卻已經泛起驚濤駭浪。
果然是真的！！
幾十年前、在一次祭拜中，第一任宗主的魂牌突兀亮起。
傳遞給完顏心訊息，說、本尊在上界遇難，務必複活下界分魂……否則青蓮宗危矣。
而複活的條件，就是憑借承載著第一任宗主大人分魂的靈牌感知有緣人，在特定的時間開啟祭壇。
訊息中還提到，務必小心、分魂複生，本就是逆天而行。
天道玄妙、冥冥之中這種事情的過程必有挫折，讓完顏夕萬不可大意。
開始完顏夕還不覺得，因為一切進展得很順利，她還特意散播消息，說青蓮宗本月初九少宗主登臨大典。
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在初九的大典上，因為初七就是複活第一任宗主大人分魂的時間。
完顏夕怎麽也想不到，距離事情成功隻差短短三天了。
昨夜莫止心突然反水，葉青驚豔絕倫、卻也執意要脫離宗門。
本來除了惋惜，完顏夕也並沒有覺得有什麽。
第一任宗主大人的分魂複活，屬於青蓮宗的輝煌時代又會到來。
而莫止心、葉青，在她看來不過是那種運氣極差、錯過時代浪潮的人。
今日突然想起江玖兒好像提起過，與她有糾纏的雜役名為李衛。
完顏夕的心裏莫名有些慌亂，結合所有事情、她不得不懷疑。
第一任宗主大人說的，挫折、難道就與此人有關……？！
當陽光落在鬥戰峰之巔，從頂端宮殿的窗戶照映在莫止心絕美的臉頰。
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均勻的唿吸、安靜甜美的麵容，讓人很難將之與殺人不眨眼聯係到一起。
但她周身盤踞不散的殺意，又在提醒葉青、外界對莫止心的傳言並不是假的。
莫止心安靜熟睡，身子微微蜷縮，腦袋就靠在葉青的胳膊上。
“小莫、起床了。”
葉青伸手在白皙的臉頰上微微用力。
“嗯，好的主人。”
莫止心睡眼睜開，顯得特別自然、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她緩緩起身，自顧自的整理好自己的妝容打扮，仿佛又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鬥戰峰長老。
“師尊大人，你不覺得自己的變化太快，顯得特別虛假嗎？”
葉青笑了笑，在玉床上躺著是真不錯，這床好、待會兒帶走！
“對呀，假就假。難道你指望為師愛上你？”
莫止心沒有停止動作，甚至沒有迴頭多看半眼。
繼續道：“不殺你，隻不過是為師沒本事、僅此而已。”
對於這個迴答，葉青倒沒有詫異。
糾結許久、他才緩緩開口，道：“畢竟師徒名分一場，要不你走吧，李某不為難你。”
“不用試探，我想活著。但我也想殺你，放心……隻針對你！”
莫止心迴頭，冷漠的眼神注視著葉青。
她修行幾千年，從微末中崛起，怎麽會不知道葉青剛才那句話的意思。
對方是想說讓她離去，恩怨就此勾銷……
這樣說的目的，不過是因為葉青害怕自己對他身邊人出手罷了，小小心思莫止心看得出來！
“一言為定，我要去往外門一趟、咱們就此離去。”
葉青起身就是溫熱懷抱，莫止心的迷人是真的、危險也是真的……
自古富貴險中求，這一波他承認自己有賭的成分！
兩人一直閑聊到中午時分，葉青才想起正事。
與莫止心再三約定，讓她不可以對其他人動手。
而對方的迴答卻是，放心、我隻想殺你，在這之前都聽你的。
葉青走了、身影在空中極速移動，朝著外門而去。
那裏還有他的寶貝們，月璃、徐星彤、裴語霏、劉涵英、潘雨晴、安知願，還有那個未長大的小諾丫頭！
他的速度不可謂不快，來時山山水水、迴去卻不過半個時辰。
就在葉青即將穿過外門陣法時，一道佝僂的身影擋住了他的去路。
“楚老，你這是什麽意思？”
葉青笑了笑，對於這個老者、雖然不說關係密切，但他還是保持著尊重！
“沒什麽意思，就當老頭子找你敘敘舊吧。”
楚老笑了笑，緩緩靠近葉青，伸出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他接到完顏夕的命令，讓看著葉青、或者盡快送對方離開青蓮宗。
說實話接到這條命令的時候，楚老是疑惑的、他心裏不明白……
為什麽葉青的天賦已經有目共睹，完顏夕卻不想辦法留下對方。
而是選擇就此放手，甚至是希望對方盡快離去。
然而不管宗主的命令是什麽用意，楚老最後選擇同意、但同時他也告訴了完顏夕：這是老頭子最後一次尊令，我老了、大限將至，已經不能再為宗門出力了……
兩人肩並肩朝著外門走去，強大無比的陣法、根本來不及防禦，他們就已經通過。
外門中宏遠峰下的交易區。
一老一少靜靜地坐在酒樓，喝著小酒、看著絡繹來往的外門弟子。
他們中，有的斷手斷腳、有的滿身是傷，而有的則是眉宇之間殺氣濃鬱！
“咱們過來你都看到了吧，整個外門毫無規則可言，隻要離開交易區、同門之間都是敵人……”
葉青輕輕飲了一口酒，楚老問他為什麽要脫離青蓮宗，他的迴答是讓對方自己看看！
所以他們一路走來，在外門轉了一圈，才選擇在這裏落腳休息。
期間、在黑霧山脈邊緣看到，有人在獵殺妖獸時背刺隊友，隻為了獲得隊友的遺物、獨吞勝利果實。
也看到有女弟子為了寶物，不惜犧牲色相、在魚水至歡時刻，突然掏出匕首刺殺與之歡樂的男弟子。
當然在黑霧山脈中靠著獵殺同門、獲取寶物，甚至隻是為了酷刑他人取樂都大有人在……
楚老沉默，他聽說過外門無規則、也聽說過雜役區混亂，但他以為無非就是殺人而已。
修仙哪裏有不死人的，現在才發現或許錯了，殺人不過頭點地……而折磨人的辦法卻有萬萬種。
伸手、楚老緩緩端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蒼老的麵容上浮現些許愧疚之色，喃喃道：“老夫或許懂了……”
“你或許還不懂，陪我一天、如果你能堅持不動用修為。那後生就答應你留下，如果你做不到，就留在這片區域、驅散這裏的陰暗可否？”
葉青說著，目光中滿是玩味。
其實他也在想，能否為雜役區做點事，能否為外門做點事。
當時吳淼死的時候，那一句、李師兄若有一天成為人中龍，讓世間的混亂少些可否？！
那時候的葉青心裏是抗拒的，他隻想為了自己活著，為天下無數美人活著……
現在迴想，卻又覺得順手而為的好事，也許可以做做。
畢竟他是一個人、不是畜生！！
“當真？一言為定！”
楚老的老眼中突兀亮起光芒。
他就想留下葉青，此子在他看來，妖孽程度遠超當年的第一任宗主大人。
如果這樣的人留下，楚老覺得、統治北域隻是最低成就，若葉青龍騰九天，敢叫中心域換新天！！！
“那走吧、酒也喝好了。”
葉青笑了笑，緩緩起身、朝著外麵走去，楚老緊隨其後。
“至於我輸，你若不怕養虎為患、本座當個奴隸就可。”
她說得很隨意，但滔天的殺意已經彌漫、寒意席卷八方。
莫止心並沒有說假話，葉青的天賦是她親眼見識，如果今天能夠勝過葉青。
她沒有控製對方的把握，將危險扼殺於搖籃之中，她說到就會做到！
至於葉青贏了？莫止心比誰都明白，她哪裏還會有選擇的權利……
轟——
葉青腳下微微用力，身影衝天而起。
幾乎是同時，他將輪迴點全部加在修為上、合體巔峰的氣勢磅礴逼人。
唿——
莫止心刹那間追上來，然而還未靠近、她就已經察覺到危險。
合體巔峰？！？
莫止心震驚不已，她在暗處看到過葉青幾次同級戰鬥，心裏也暗暗比較過、她感覺自己如果與之同級戰鬥，能勝卻並不會輕鬆。
一旦受傷，她先前與青蓮宗主已經攤牌，如若對方趁著她受傷出手的話……事情會麻煩許多！
短暫刹那、莫止心陷入進退兩難的糾結。
下一刻，她就不用糾結了。
因為葉青已經動手，天地間無數金色符文浮現，宛若黑夜突兀亮起太陽、刺眼無比。
“八荒囚天術。”
天地囚籠籠罩百裏虛空，莫止心本能想後退。
卻發現已經遲了，一雙飽含殺意的美眸，已經被震驚替代。
刹那時間周圍的一切被封印，包括她體內的靈力運轉。
點滴之間、莫止心卻比誰都明白其中差距。
事實也如她所料，就在她剛察覺到行動恢複的時候。
天空中九顆耀眼星辰連珠、撞開她蒼促凝聚的防禦……
轟隆隆——
爆破的聲音震顫虛空，莫止心美眸中滿是詫異、身軀在極速後退，不是身法而是被拋飛。
“火煉蒼穹。”
以莫止心為中心，黑色的火焰彌漫，搖曳的火焰散發著焚滅之威。
她的身影在此刻止住，仿佛地獄火中的妖魔，殺意宛若實質……
然而已經晚了，莫大的壓力從頭頂落下。
敗盡天下的一劍，斬開火焰、斬碎莫止心僅存的僥幸。
噗呲——
鮮血從莫止心的口中吐出，她能想到自己有可能會輸，卻沒有想到、會輸得這樣徹底。
她的氣息已經減弱許多，重重落下，直到臨近地麵幾十米才堪堪穩住身形。
“我輸了。”
莫止心輕輕退迴地麵，努力讓自己保留絲絲體麵。
“跪下、道歉。”
葉青負手懸浮在距離地麵百米位置，冷峻的臉上寒若冰霜。
“好、奴婢聽命。”
莫止心右腳緩緩後撤，很快雙膝跪地。朝著虛空上的葉青恭敬一拜，淡淡笑道：“我已經臣服、但作為師父，並沒有教你什麽東西。今天教你一個道理，越容易臣服的人越危險，這種人最好是殺了。”
“對了，尊敬的李大人，需要奴婢伺候你嗎？”
“當年為師起於末端，亂流中崛起。為了不被糟蹋、點火將自己變得不人不鬼……這副好皮囊是後來成為鬥戰峰主後，尋了許多珍貴靈藥才恢複。”
“還幹淨著呢，大人要不要留下奴婢……不過，作為師父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養虎終究為患……哈哈哈”
說到後麵，莫止心的笑意濃鬱帶著幾分癲狂。
無所謂，她好像一切都無所謂。仿佛生死已經看淡、尊嚴已經看淡，而說這一切的目的，不過是為了讓葉青糾結。
也許在她心裏覺得，這樣她就勝過了對方一點……
看著下方跪在地麵癲狂的女人，葉青心裏第一次升起好奇。
他不明白什麽樣的經曆才會讓一個人如此……
隨著他緩緩落在莫止心的麵前，伸手托起絕美的臉頰，疑惑道：“既然你從痛苦中幾千年都走不出，為何又讓痛苦繼續存在？”
葉青問的是雜役區，莫止心的一切痛苦源於那裏。
但她強大之後，卻並沒選擇改變，反而順手而為般、廢除了外門的規則，隻留下三大鐵律。
如此行事、讓人不禁有些好奇！
滴答——
莫止心眼角淚水滴落，周身的殺意消失，原本兇戾的氣息變得楚楚可憐。
眼淚在不斷滴落，完美的身軀在輕微顫抖，仿佛悲痛欲絕。
“我……我……不是我……那些不是我做的………是她，是那個妖女，她用仙奴印控製著我。一切目的不過是為了複活自己的分魂，她想統治北域萬萬年……”
可憐委屈的模樣，仿佛是做錯事的孩子。
就在葉青心裏微微動容，想了解清楚事情經過，覺得莫止心有難言之隱的時候。
她眉宇間的兇戾氣息浮現，癲狂笑道：“你想原諒我，乖徒兒、這可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
啪——
葉青突兀抬手，重重的耳光落在莫止心絕美的臉頰上。
淡淡道：“君子約定、你若強於我，以後我聽你的。現在、收斂你的情緒，瘋瘋癲癲討人嫌。”
“好，約定達成。”
莫止心點頭，恢複先前的冷漠威嚴。
緩緩從地麵撐起身子，絲毫沒有避諱、直接靠近葉青！
兩人離得很近，沒有言語、誘惑已經拉滿。
“君子約定……可我是個女人，不是君子。”
莫止心伸出青蔥玉白的手指，輕輕在葉青額頭點了點。
“沒關係，我是個小人。”
葉青伸手將莫止心摟入懷裏，嘴角勾勒淺淺笑容。
“去為師那裏、細談什麽時候離開這裏。”
莫止心平靜詢問，此刻的她沒有癲狂、也沒有害羞，仿佛在說很平常的事情。
“都聽師尊的。”
葉青極為配合地笑了笑，人心隔肚皮、最為複雜難以揣摩。
但自古一力降十會，絕對的實力麵前、套路就顯得不重要了。
……
青蓮宗的其他高層都被先前的戰鬥驚擾，他們遠遠投來目光、以為一切都恢複平常。
卻不知，更激烈的戰鬥已經打響…
宗主大殿中。
完顏夕淡淡地看著下方盤膝而坐的少女，開口詢問道：“玖兒，本座聽你說過、在雜役區與你糾纏過往的人，名為李衛？”
愣——
聽到這個詢問，本來盤膝運功修煉的少女，停止運轉功法。
一雙清水眸子緩緩睜開，疑惑道：“宗主大人不是承諾、不會追究於他嗎？他隻是一個普通雜役，而且一切都是我的意思。”
“當時有內門弟子想拿我入藥，我慌亂不知所措、聽說非完璧之身不可入藥，才有了後來的事……”
少女說著，眼裏浮現迴憶之色。
那時候她測試天賦不過關，為了一線希望同意進入雜役區。
卻在進入後的第二天，得知自己被內門弟子、哦，不對，那時候還該稱唿為內門大人。
活人入藥、偶然得知訊息就嚇得江玖兒肝膽欲裂。
極為巧合的情況下，她遇到了一個雜役、那人看起來頗為俊朗，即使穿著破爛麻衣、依舊帥氣出眾。
雖然對方有些怯懦，目光看人時、常有畏懼，但江玖兒還記得、他色膽可不小！
想活著，江玖兒天真地以為隻要自己不是完璧之身，不符合入藥條件，就可以不用死了。
於是她壯起膽子將自己交給了那個雜役，其實、她也想過或許最後自己還是會死。
不過……那時候的她、別無選擇！
然而巧合往往來得很快，當天夜裏、高貴的青蓮宗主大人就突兀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告訴江玖兒、她是能夠拯救整個青蓮宗的契機，是天選之人。
具體怎麽拯救，江玖兒也是現在才知道，祭獻自己的靈魂、奉獻出肉身作為載體，迎接第一任宗主大人的分魂複活。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青蓮宗主當時告訴她。
“本座允你兩個條件，但今後你的生命將不再屬於自己……”
江玖兒立馬就同意了，沒有考慮。
因為她明白，兩個條件不過是上位者表現寬宏大量而已，真說起來、其實根本就由不得她。
於是，江玖兒提出，不再追究那個雜役的責任、賜予他無罪之身。
江玖兒沒有親人朋友，就為與她肌膚之親的男人，求了一線生機。
第二個條件就是，她要求殺了那個想以她入藥的內門弟子。
雖然她並沒有與那人見過麵，但不惜幾千裏、專門吩咐下麵的人找十八歲完璧之身的女子入藥。
這種人、不可能是好人！除掉他，就算做點好事、也順便報仇……
兩個條件，完顏夕當即點頭答應，也都一一兌現。現在舊事重提，又是為了什麽？！？
江玖兒是疑惑的……
“放心承諾你的自然不會食言，本座隻是突然好奇罷了。”
完顏夕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迴答，心裏卻已經泛起驚濤駭浪。
果然是真的！！
幾十年前、在一次祭拜中，第一任宗主的魂牌突兀亮起。
傳遞給完顏心訊息，說、本尊在上界遇難，務必複活下界分魂……否則青蓮宗危矣。
而複活的條件，就是憑借承載著第一任宗主大人分魂的靈牌感知有緣人，在特定的時間開啟祭壇。
訊息中還提到，務必小心、分魂複生，本就是逆天而行。
天道玄妙、冥冥之中這種事情的過程必有挫折，讓完顏夕萬不可大意。
開始完顏夕還不覺得，因為一切進展得很順利，她還特意散播消息，說青蓮宗本月初九少宗主登臨大典。
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在初九的大典上，因為初七就是複活第一任宗主大人分魂的時間。
完顏夕怎麽也想不到，距離事情成功隻差短短三天了。
昨夜莫止心突然反水，葉青驚豔絕倫、卻也執意要脫離宗門。
本來除了惋惜，完顏夕也並沒有覺得有什麽。
第一任宗主大人的分魂複活，屬於青蓮宗的輝煌時代又會到來。
而莫止心、葉青，在她看來不過是那種運氣極差、錯過時代浪潮的人。
今日突然想起江玖兒好像提起過，與她有糾纏的雜役名為李衛。
完顏夕的心裏莫名有些慌亂，結合所有事情、她不得不懷疑。
第一任宗主大人說的，挫折、難道就與此人有關……？！
當陽光落在鬥戰峰之巔，從頂端宮殿的窗戶照映在莫止心絕美的臉頰。
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均勻的唿吸、安靜甜美的麵容，讓人很難將之與殺人不眨眼聯係到一起。
但她周身盤踞不散的殺意，又在提醒葉青、外界對莫止心的傳言並不是假的。
莫止心安靜熟睡，身子微微蜷縮，腦袋就靠在葉青的胳膊上。
“小莫、起床了。”
葉青伸手在白皙的臉頰上微微用力。
“嗯，好的主人。”
莫止心睡眼睜開，顯得特別自然、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她緩緩起身，自顧自的整理好自己的妝容打扮，仿佛又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鬥戰峰長老。
“師尊大人，你不覺得自己的變化太快，顯得特別虛假嗎？”
葉青笑了笑，在玉床上躺著是真不錯，這床好、待會兒帶走！
“對呀，假就假。難道你指望為師愛上你？”
莫止心沒有停止動作，甚至沒有迴頭多看半眼。
繼續道：“不殺你，隻不過是為師沒本事、僅此而已。”
對於這個迴答，葉青倒沒有詫異。
糾結許久、他才緩緩開口，道：“畢竟師徒名分一場，要不你走吧，李某不為難你。”
“不用試探，我想活著。但我也想殺你，放心……隻針對你！”
莫止心迴頭，冷漠的眼神注視著葉青。
她修行幾千年，從微末中崛起，怎麽會不知道葉青剛才那句話的意思。
對方是想說讓她離去，恩怨就此勾銷……
這樣說的目的，不過是因為葉青害怕自己對他身邊人出手罷了，小小心思莫止心看得出來！
“一言為定，我要去往外門一趟、咱們就此離去。”
葉青起身就是溫熱懷抱，莫止心的迷人是真的、危險也是真的……
自古富貴險中求，這一波他承認自己有賭的成分！
兩人一直閑聊到中午時分，葉青才想起正事。
與莫止心再三約定，讓她不可以對其他人動手。
而對方的迴答卻是，放心、我隻想殺你，在這之前都聽你的。
葉青走了、身影在空中極速移動，朝著外門而去。
那裏還有他的寶貝們，月璃、徐星彤、裴語霏、劉涵英、潘雨晴、安知願，還有那個未長大的小諾丫頭！
他的速度不可謂不快，來時山山水水、迴去卻不過半個時辰。
就在葉青即將穿過外門陣法時，一道佝僂的身影擋住了他的去路。
“楚老，你這是什麽意思？”
葉青笑了笑，對於這個老者、雖然不說關係密切，但他還是保持著尊重！
“沒什麽意思，就當老頭子找你敘敘舊吧。”
楚老笑了笑，緩緩靠近葉青，伸出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他接到完顏夕的命令，讓看著葉青、或者盡快送對方離開青蓮宗。
說實話接到這條命令的時候，楚老是疑惑的、他心裏不明白……
為什麽葉青的天賦已經有目共睹，完顏夕卻不想辦法留下對方。
而是選擇就此放手，甚至是希望對方盡快離去。
然而不管宗主的命令是什麽用意，楚老最後選擇同意、但同時他也告訴了完顏夕：這是老頭子最後一次尊令，我老了、大限將至，已經不能再為宗門出力了……
兩人肩並肩朝著外門走去，強大無比的陣法、根本來不及防禦，他們就已經通過。
外門中宏遠峰下的交易區。
一老一少靜靜地坐在酒樓，喝著小酒、看著絡繹來往的外門弟子。
他們中，有的斷手斷腳、有的滿身是傷，而有的則是眉宇之間殺氣濃鬱！
“咱們過來你都看到了吧，整個外門毫無規則可言，隻要離開交易區、同門之間都是敵人……”
葉青輕輕飲了一口酒，楚老問他為什麽要脫離青蓮宗，他的迴答是讓對方自己看看！
所以他們一路走來，在外門轉了一圈，才選擇在這裏落腳休息。
期間、在黑霧山脈邊緣看到，有人在獵殺妖獸時背刺隊友，隻為了獲得隊友的遺物、獨吞勝利果實。
也看到有女弟子為了寶物，不惜犧牲色相、在魚水至歡時刻，突然掏出匕首刺殺與之歡樂的男弟子。
當然在黑霧山脈中靠著獵殺同門、獲取寶物，甚至隻是為了酷刑他人取樂都大有人在……
楚老沉默，他聽說過外門無規則、也聽說過雜役區混亂，但他以為無非就是殺人而已。
修仙哪裏有不死人的，現在才發現或許錯了，殺人不過頭點地……而折磨人的辦法卻有萬萬種。
伸手、楚老緩緩端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蒼老的麵容上浮現些許愧疚之色，喃喃道：“老夫或許懂了……”
“你或許還不懂，陪我一天、如果你能堅持不動用修為。那後生就答應你留下，如果你做不到，就留在這片區域、驅散這裏的陰暗可否？”
葉青說著，目光中滿是玩味。
其實他也在想，能否為雜役區做點事，能否為外門做點事。
當時吳淼死的時候，那一句、李師兄若有一天成為人中龍，讓世間的混亂少些可否？！
那時候的葉青心裏是抗拒的，他隻想為了自己活著，為天下無數美人活著……
現在迴想，卻又覺得順手而為的好事，也許可以做做。
畢竟他是一個人、不是畜生！！
“當真？一言為定！”
楚老的老眼中突兀亮起光芒。
他就想留下葉青，此子在他看來，妖孽程度遠超當年的第一任宗主大人。
如果這樣的人留下，楚老覺得、統治北域隻是最低成就，若葉青龍騰九天，敢叫中心域換新天！！！
“那走吧、酒也喝好了。”
葉青笑了笑，緩緩起身、朝著外麵走去，楚老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