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正要睡時,易誌澤敲門走了進來,自然是為易誌振求情的。


    自己嶽父的麵子不能不給,他開口說道:“爸,你去讓他起來吧,如果老太太問起來,就說我同意了。”


    其實他也搞不懂易家老太究竟是什麽用意,自己的兒子自己不管,問他這個“外人”幹什麽。


    要說老太太怕了自己,柳青還真不信,因為她根本就不是會怕的那種人!


    “老太太啊老太太,你到底在憋什麽壞呢?”


    柳青有種感覺,從自己打算來東穗市的那一刻起,一個精細的局就已經布置好了。


    但他仍舊沒有任何畏懼。


    經驗告訴他一個道理,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任何謀略都隻是過家家。


    而他就有自信粉碎一切陰謀詭計!


    夜深了。


    東穗市邊緣某個即將拆遷的村莊,一個女人正挑著紅燈籠走在沒有路燈的小路上。


    燈籠是紅的,上麵有一個“福”字。


    夜裏行走,紅色總能給人安全感,讓百鬼迴避。


    但這樣的燈籠現今卻並不多見,人們更習慣於沒有溫度的光。


    她來到一個破敗的房屋前,然後叩響了門。


    周圍很靜。


    院子裏更靜。


    有一種裏麵就算有迴應也不會是人,而是鬼!


    不然人怎麽可能住在這樣一個潮濕晦暗的地方。


    東穗市四季如春,但到了晚上仍有一絲涼意,女人不急不躁地等了三分鍾左右,裏麵才悠悠傳來一個聲音。


    “進來吧。”


    院子裏雜草叢生,有半人高,其中還夾雜著碎瓦、垃圾,真不像是一個能夠住人的地方。


    女人的衣著樸素中又帶著華貴,平時顯然是一個愛幹淨的人,眼前的環境讓她有些不適。


    屋子裏更為破舊,看起來少說也有五年沒有住人了,到底都是灰塵與蜘蛛網,真是應了“都沒有地方落腳”這句話。


    好在對方也沒邀請她坐,否則還真不知道怎麽拒絕。


    “今天易家年會所發生的事情,你都聽說了吧?”女人說道。


    “嗯……”一個沉悶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那小子果然不簡單,能量很大,真看不出是一個小大夫能有的。”女人又道。


    “嗯……”那個沉悶的聲音又在一個簡短的迴應。


    “你就不驚訝?”女人奇怪地問。


    “預期之外,意料之中。”沉悶的聲音開口說道:“江湖之中有醫道與武道之分,一名醫師,尤其是青囊醫師的能量,遠遠超出你的想象。”


    “你說他是青囊醫師?”女人有些驚訝。


    “不確定,但他竟然能勝過七葉一枝花,顯然不會太差。”沉悶的聲音說道。


    “那也有可能是七葉一枝花太差了。”女人顯然對其有著不滿之意。


    “也不是沒有可能。”沉悶的聲音說道:“但不管怎麽樣,他都影響不到咱們的計劃。”


    “我聽說他明天或者後天就會離開東穗市,至今還沒有傳出老太太要讓大兒子重歸易家,並接管家業的消息。”女人沉吟道:“老太太到底是什麽用意?我越來越看不懂了。”


    “她本來就是一個讓人難以琢磨的人,否則又怎能讓易家成為東穗第一世家。”沉悶的聲音不僅沒有詫然,反而還對其非常欽佩,但隨後聲音一冷,說道:“隻可惜,她活不長了。”


    女人忽然想起一事,語氣中帶有一分薄怒,質問道:“對了,你知道最後周北風也來了嗎?他跟易家老太什麽關係?你為什麽沒有告訴我!”


    沉悶的聲音道:“一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沒有說的必要。”


    女人微皺眉頭,道:“周北風離開易家後,去見了我父親,隻說了一句話。”


    沉悶的聲音第一次露出詫異,問道:“什麽話?”


    女人沉聲道:“他說,我還在位時,不希望老姐姐出現什麽意外,否則將誓死對一切有關係之人進行報複。聽出來了嗎,他已經猜到了什麽,並且在警告我父親!我答應幫你,但沒說要賭上一切,更不會賭上自己的家人!”


    沉悶的聲音笑了笑,問道:“你父親讓你帶來了什麽話?”


    女人搖頭道:“沒有。”


    沉悶的聲音說道:“你還是比不上.你的父親,不要說周北風即使隻是聽聞一點風吹草動,即使有些察覺也沒關係。”


    女人問道:“為什麽?他可是玄武特衛會的會長,手握重兵,權勢滔天,任何人跟他對抗都是雞蛋碰石頭!”


    沉悶的聲音道:“但你忘了一件事,他還是玄武特衛會的會長,身負國家安定之重任。黃天宗師盟也不會同意他那麽做,他自己的內心同樣也不會同意!我們要擔心的人既不是那個年輕人,也不是周北風,而是易家老爺。”


    女人詫異道:“那個廢物?他有什麽可擔心的。”


    她頓時嗤之以鼻,對於易家老爺顯然沒有任何擔心。


    一個被女人壓了一輩子的男人,能有什麽力量?能有什麽骨氣?


    可以說易家老爺是整個東穗市的笑柄。


    易家雖姓易,但跟曹家沒什麽兩樣,不過就是換了一個門匾。


    不僅是她不擔心,恐怕整個東穗市都沒有多少會怕一個腰都被壓彎的老頭子。


    沉悶的聲音搖頭道:“這就是你的致命的弱點,看人永遠都隻看表麵,卻不知道真正可怕的人,正是那些看起來普普通通,甚至毫不起眼的人。你當真以為,庇護易家的人是易家老太?”


    女人反問道:“難道不是嗎?她的能量可不小,即使那位也要給幾分麵子。”


    沉悶的聲音笑道:“當然不是,真正庇護易家,庇護老太太的人乃是那個你口中的廢物。有他在,一般來說沒人能動得了老太太。”


    女人還是不解,要知道她關注易家已有十多年,從沒覺得易家老爺是什麽“臥虎藏龍”般的大人物。


    一個人隱藏的再好,也不能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窩窩囊囊一輩子吧?


    她問道:“那咱們呢?”


    沉悶的聲音笑道:“咱們自然不會是一般人,計劃照舊。四十又四年,長痛複短痛,正月元宵節,易家變曹家。到那天,東穗第一世家將不複存在!”


    黎明漸近。


    此時的人們都已進入熟睡狀態,是最不容易被驚醒的時候。


    幾個人踩著夜色,悄悄潛入了易家。


    他們的腳步很輕,仿若羽毛一般,恐怕即使不死深夜也不容易發現。


    但是,一雙眼睛卻在黑暗中緩緩睜開了。


    柳青的耳朵動了動,他在辨別對方的人數,以及意圖。


    從腳步聲來判斷共有三人,一人在屋頂,一人在走廊,還有一人則準備伺機而動。


    目標竟然是易誌澤夫婦!


    這讓柳青心中殺氣漸重,對什麽人動手不好,偏偏要對他的家人下手!


    難道不知道龍有逆鱗,觸之必死?


    從殺手的站位以及行動來看,他們分工明確,並且對易家非常熟悉。


    究竟是誰派來的殺手?


    為何要對易誌澤夫婦不利。


    或許說是易家自己人,還是外麵的人?


    柳青輕輕笑了笑,這個易家真是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複雜,還要暗流洶湧!


    他悄悄起身,來到外麵。


    三個殺手服裝各異,屋頂的殺手戴著一頂棒球帽,走廊的殺手穿著一雙耐克鞋,正在撬鎖的殺手穿著一個棕褐色的皮夾克,他們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帶著一個黑色口罩。


    隨著“哢”的一聲,易誌澤與李蘭英所在房間的防盜門被打開。


    皮夾克對著走廊的耐克鞋作了一個“ok”的手勢,示意自己準備進去,讓他準備應對意外情況的準備。


    就在他打算推門而入時,一道勁氣忽地一閃而過,直接洞穿了他的手掌。


    皮夾克悶哼一聲,趕緊把手藏在衣服裏,不讓血液滴在地上。


    他行事慌而不亂,顯然是一個老手。


    然而走廊的耐克鞋與屋頂的棒球帽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見到皮夾克返迴,耐克鞋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顯然在詢問他為何不進去。


    皮夾克把洞穿手掌拿出來,耐克鞋瞬間臉色大變。


    他一直注意著四周,根本沒有任何動靜,然而對方卻神不知鬼不覺洞穿了皮夾克的手掌,由此可見對方功夫之厲害!


    耐克鞋當即指了指易誌澤夫婦所在的房間,然後搖了搖頭,示意今晚的計劃取消。


    而後又對著屋頂的棒球帽打了個手勢,三個人轉身悄悄離開。


    黑暗中一個人正注視著這一切,並不動聲色地尾隨了上去。


    他就是柳青!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不經過他的同意,這可能嗎?


    離開易家後,棒球帽皺著眉頭,疑惑地問道:“怎麽迴事?門不是已經打開了嗎?”


    “有人發現了我們。”皮夾克長長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一直用衣服捂著手掌,以至於整個胸前全都是鮮血。手掌被洞穿,若非心智堅定者,恐怕當場就叫了出來。


    “你的手怎麽迴事,什麽時候傷到的?”棒球帽滿是駭然,他也同樣沒有發現任何風吹草動。


    皮夾克低聲說道:“就在我準備進去時。”


    耐克鞋開口問道:“看清是什麽東西把你的手洞穿的嗎?”


    皮夾克搖頭道:“沒有,也或許根本就沒有東西。”


    “沒有東西?”棒球帽更加疑惑。


    “可能是氣!”皮夾克說道:“當時我看了周圍,既然沒有石子,也沒有任何硬物,唯一的解釋就是對方以氣擊傷了我!”


    這句話讓另外兩個人再次一驚。


    他們可以肯定一百米,甚至更多的地方都沒有人,對方要是能從那麽遠的地方以氣殺人,隻能說明一件事情。


    對方是文氣武者,或者更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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