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處置了一個奉茶宮女,對於主子們來說不是大事,但對於同在一個地方工作的其他宮人來說,難免有幾分兔死狐悲的唏噓。


    當然其間也不乏嘲諷,無非是說那宮女想要攀附聖上,反倒丟了半條小命,真是活該作死。


    盛南晴聽到這消息,默默的在“勾搭皇帝計劃表”上劃掉了“打翻茶水”這一條。


    說實話,在勤政殿當差真是太舒服不過了,除了吃好穿好以外,就連工作時間都縮短了不少——勤政殿當差主要是早中晚三班製,早班最輕鬆,夜班最辛苦,但就算再辛苦也比掖庭宮的差事好上許多倍,在這邊值夜還能有宵夜吃!


    在新單位適應了一周後,盛南晴也基本摸清了景帝這個人的作息習慣。用兩個字來形容:規律!


    這七天以來,他在勤政殿的日常基本是,批折子,召大臣議事,看書,喝茶吃點心,寫寫字,賞賞畫,下下棋。


    這期間,正受寵的蕭嬪和育有一女的雲妃,分別來送過一次點心。兩人都是陪著皇帝坐著聊了一會兒,就乖巧懂事的退下了。


    蕭嬪來的那次,盛南晴正好休息,所以沒能親眼目睹新晉寵妃的容貌,心中頗為遺憾。


    但雲妃和那五歲的安舒公主,盛南晴卻是瞧見了——就目前南晴見過的妃嬪來說,雲妃的顏值算是靠後的。但她是潛邸妃嬪,跟皇帝有多年情分,再加上她膝下有個公主,光憑這兩點,她在後宮混的就不會差。


    她本人性情溫婉,宛若一朵軟綿綿白團團的雲般,讓人覺得親切。那五歲的安舒公主與她母妃的性子如出一轍,小小的人兒規矩懂禮,乖巧的模樣十分惹人憐惜。


    景帝對待雲妃的態度不冷不淡,隻有在看向小女兒的時候,才會流露出一些親切感。


    見識過景帝與不同妃子如此雷同的相處模式,盛南晴真是犯了愁。


    這狗皇帝好像對所有妃子都是一樣,管她漂亮的還是不那麽漂亮的,生病的還是有孩子的,態度基本沒什麽差別!


    所以,他到底喜歡哪種類型的女人,她到底該用哪種套路勾搭他啊?


    愁到快自閉的盛南晴,準備去冷宮找自己的人生導師,喝一碗心靈雞湯,聊以慰藉。


    萬萬沒想到,她好好的走在路上,突然天降正義,哦不,天降風箏——直直的砸到了她的腦袋。


    還好是個風箏,這要是根箭矢,或者是個足球什麽的……幸好幸好。


    盛南晴自我安慰的將那與發髻纏繞在一起的風箏取下來,看著撕扯下來的一小撮頭發,她不由得歎了口氣。


    頭發本來就日漸稀疏,現在還遭受這無妄之災。


    這難道是係統黑店為了坑她積分買生發水,特地安排的情節?


    她這想法剛冒出,腦內頓時響起係統義正言辭的否定三連,“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我就隨便說說。”


    盛南晴聳聳肩,一隻手拿著風箏,一隻手稍微整理著發髻,眼睛四處張羅著。


    按理說這種斷線風箏的劇情,應該是去砸狗皇帝才對,砸自己這麽個小宮女算是怎麽迴事?


    她剛吐槽完,視線範圍內就出現一個修長高大的身影。


    那人穿著一襲鴉青色雲紋團花湖綢直裰,腰間白玉帶,烏發用紫玉金冠束起,白皙俊朗的臉龐因為快步走動而泛著淺淺的紅色,真真是個麵若桃花的美男子。


    但盛南晴見到這人,腦袋裏隻有三個大字——掃把星!


    這走過來的男人不是別個,正是前不久才害得她掉進河裏的安王元洵。


    盛南晴垂眸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風箏,嚴重懷疑這個安王跟自己八字不合,命裏犯衝,不然怎麽每次遇到他都沒好事。


    但該行禮,還是得行禮的。


    她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等安王說了句“原來紙鳶落到這裏了”,她低垂腦袋,雙手捧著那風箏,刻意壓低聲音道,“奴婢剛巧路過這處,見這紙鳶落在這,既然是王爺的,正好物歸原主。”


    “你撿的?不是這紙鳶砸著你了?”安王掃了一眼這小宮人略顯淩亂的發髻。


    “……是,砸到了一下,不妨事。好在紙鳶並未受損。”


    “看你這身打扮,是紫宸宮的宮人?”


    “是。”


    “那你怎麽跑禦花園這邊來了?”


    這貨問題咋這麽多!


    趕緊接過風箏去玩啊,跟她一個小宮女費這麽多話幹嘛,鹽吃多了閑的?


    南晴努力保持耐心,答道,“奴婢奉命去掖庭宮傳個話。”


    安王看著這把頭埋得很深很深的小宮女,這個後腦勺,怎麽瞧著有點熟悉來著?


    他微微挑眉,“你,抬起頭說話。”


    盛南晴,“???”


    在某人灼灼的目光下,南晴隻好“麵上笑嘻嘻,心中mmp”的抬起腦袋,同時默默祈禱他不要認出自己,不然這家夥要是再揪著自己不放怎麽辦?


    大概是聽到她內心的呐喊,不遠處傳來一個脆生生的童聲,“九皇叔,九皇叔,你找到紙鳶了嗎?”


    安王迴過頭看去,自家的寶貝大侄女安宜正跑過來,淺粉色裙擺飛揚,脖子上的灑金銀杏紅寶瓔珞叮叮當當作響。


    身後一群宮女太監追著她跑,嘴裏還不住道,“哎喲哎喲,公主殿下,您慢點跑,仔細磕著。”


    安王上前走了一步,“安宜,跑這麽快作甚,要是被你母後瞧見了,又要罰你站規矩了。”


    作為皇宮中最為得寵的嫡長公主,安宜天不怕地不怕,最怕被自家母後罰規矩。現在聽到安王這話,安宜公主稍稍放慢了腳步,但走近後,還是忍不住噘嘴撒嬌道,“九皇叔,你最好啦,定不會跟我母後告狀的是吧?”


    安王勾唇笑了笑,又迴首看向那還沒抬起腦袋的小宮女,微微皺眉,這個小宮女真是磨嘰。


    他伸手拿過她手中的紙鳶,又上前一步——


    彎腰,伸手,挑下巴。


    紈絝子弟在風月場上慣做的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盛南晴冷不丁被挑起下巴,雙眸還帶著滿滿的錯愕,就被迫與安王來了個對視。


    居高臨下的男人,漆黑的眸子飛快的閃過一抹驚豔,隨後是一瞬的迷茫,再然後是懷疑和驚訝。


    短短幾秒鍾,他眸中的情緒變幻的複雜。


    盛南晴怔怔的看著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懵逼過後,就意識到不好,這貨好像是認出自己了!


    “王,王爺……”


    她長睫微顫,顯得有些拘謹無措。


    這副樣子落在其他人眼中,紛紛想著,這小宮人有幾分姿色,瞧安王這神情,莫不是看上了?呦嗬,還真是好運道,要真被看上了,討到安王府上當個通房小妾什麽的,可比當宮女強多了。


    而此刻盛南晴的內心:啊啊啊啊啊這貨到底要幹什麽,好歹是個王爺,這樣光天化日之下,還當著他九歲小侄女的麵,隨意調戲宮女什麽的,真的不要臉了嘛?好想拍開他的鹹豬手,再給他一個耳光,可還是小命更重要一些,她個宮女哪敢那麽作死。


    還是安宜公主身邊的大宮女看不過眼,雖說安王爺是出了名的風流,但這好歹是在後宮之內,言行舉止該當注意些才對。大宮女幹咳了兩聲,輕聲提醒道,“安王爺,公主還等著你與她一起放紙鳶呢。”


    安王這才鬆開她的下巴,手慢慢背在身後。


    那雙桃花眼眯了眯,盯著盛南晴,薄唇揚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你倒是有點能耐,才多久沒見,就混到紫宸宮去了。”


    盛南晴心頭微顫,趕忙低頭,“奴婢,奴婢……”


    一旁的安宜公主看到這場景,上前扯了扯安王的袖子,“九皇叔,你認識這個宮女嗎?”


    “一個小小宮人而已,不認識。”安王輕笑了一下,抬手摸了下安宜公主頭上的小鬏鬏,“乖侄女,走,咱們繼續放紙鳶去。”


    公主小孩子心性,剛才也隻是隨口一問,現下一聽皇叔要繼續陪自己玩,立馬高興的拉住他的手,轉身往迴走去。


    見他們走了,盛南晴這才鬆了一口氣。


    可這氣才鬆到一半,卻見那安王突然迴過頭,飛快的朝她眨了下眼睛。


    這,什麽情況?


    這是朝她放電?


    盛南晴持續懵逼……


    “係統,你出來,我上次好像沒說要走安王這條攻略線吧?”


    “這條線是已經開啟了的,你走不走是另一迴事……”


    “那剛才是怎麽迴事?他幹嘛衝我笑的那麽騷包!我頭皮都發麻了!”


    “係統也不知道你怎麽就遇上他了,大概是緣分?反正這不是我設定的,你別又冤我!”


    “……”


    好吧,大概她今天真的點背。


    另一邊。


    安王的視線從高高飛在空中的紙鳶上撤迴,眼角餘光落在手邊那碟飽滿剔透的紫葡萄上。


    不知不覺的,就想起那雙滿是錯愕的瑩潤眼眸。


    好像上一次遇見,她看到自己也是這麽個反應,一雙水靈靈的漂亮黑眸,看起來傻乎乎的,卻又透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靈氣。


    不過這次,她好像比上次變漂亮許多。


    許是這次不比上次那般狼狽的緣故?


    作者有話要說: 南晴:我變漂亮是因為我花積分買藥了!但我就算變得再漂亮,也是你不能覬覦的女人!


    安王:那你攻略我唄,我體貼溫柔性情好~可萌可甜可a~~


    景帝:朕勸你謹慎發言。(十米大刀準備中……)


    ——


    三次元工作暫時忙完一陣,接下來努力保持穩定更新,o(╥﹏╥)o


    謝謝讀者小可愛們不離不棄,我雖然更得慢,但我不會留坑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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