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娓完全不知道桑萬田這一家已經到了帝都,更不知道他們進了名臣豪園。


    在門外敲門聲響起時,她以為是下班的嚴萌,所以連電子貓眼都沒看,就打開了門,沒想到,門外站著的赫然是桑萬田一家三口。


    桑娓想重新把門關上都已經來不及,陳莉用她壯碩的身軀直直地撞進來,把桑娓撞了一個趔趄,頂進了大門裏頭,順帶著,她的整個人也擠了進來。


    “娓娓啊,”陳莉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像黑社會,還要裝出一副慈愛長輩的模樣,“二嬸很擔心你呢,就怕你被封殺後想不開,現在看來你過得不錯,二嬸就放心了。”


    她一邊說,一連笑著打量公寓,“你這房子,還真好看。”


    站在門口的桑萬田探頭探腦地看進來,“畢竟市值兩千萬呢,能不好看嗎?”


    桑娓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也不關心,隻是冷下臉來,“你們怎麽來了?有事請直接聯係我律師。”


    “律師?”陳莉的嗓門一下子大了起來,刺耳得令桑娓都想捂住耳朵,她瞬間變臉,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你這死丫頭片子真是沒良心!說翻臉就翻臉!我們是你的親二叔二嬸啊,你良心被狗吃了是不是!”


    桑萬田也大聲罵起來,“就是個賠錢貨,自己得罪了貴人,就來問我拿錢!小時候就不應該養你,讓你跟你那喪門星媽餓死算了!”說得好像養過似的。


    桑萬田一說到以前的事情,陳莉就跟排練過一樣,衝到大門前往那一坐,扯著大嗓門哭喊起來,“沒天理啊!當年可憐弟妹侄女孤兒寡母的,寧可餓著自家閨女都要幫襯她們一把,結果現在住著大房子還要來訛錢,要來搶老家的祖宅啊!沒天理啊!不讓人活了啊!”


    桑娓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因為經常辯論,她跟人講理時還能伶牙利嘴,可麵對這種潑婦行徑,她實在沒能力跟人對罵,也沒法學著她賴在地上哭喊。


    偏偏會吵架的嚴萌還沒迴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裏是高層,同層的隻有祝珩的公寓,隔音效果又很好,陳莉再怎麽喊也沒法引來別人圍觀。


    不過,桑娓也不會手足無措地站著由他們撒潑,在勸他們離開無果後,按下了智能門鈴上的對講鍵,叫了保安。


    桑萬田聽到她叫保安,更加惱怒,“我是你親二叔!你還叫保安,你個死丫頭片子,我告訴你,保安來了也沒用,我是你親二叔!”


    說著,他揚起了手掌,劈頭蓋臉就扇了過來。


    幸好桑娓有所防備,拿手擋了一下,沒被打到,但這手掌打到她手臂上,同樣不輕。


    她抬眼瞪著桑萬田,“你要是再動手,我要告的可不僅僅是你欠債不還了。”


    但桑萬田這樣的人,是沒辦法講理的,他根本不聽桑娓說的話,說:“你當我怕你!不給你吃點教訓,你還真當我是好惹的?還找律師?還想告我?我讓你告!”


    他伸手就要抓桑娓。


    今天的保安似乎來得格外慢。


    這時,對麵的大門忽然撞在牆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振聾發聵,使得桑萬田動作一頓,陳莉的喊叫聲也停了,氣氛一下子安靜下來。


    是祝珩砸的。


    “吵死了。”他說。


    ***


    其實,公寓的隔音效果相當好,之前祝珩又在書房裏,根本沒有聽到外麵的吵鬧。他出來是因為甄惠惠給他打了電話,“我跟你說,桑娓真的是個掃把星哦,誰碰上她誰倒黴。我在門口碰到她二叔一家了,啊呀他們好慘的,被桑娓訛上啦!祖宅都要被搶啦!她二嬸一說起來就是抹眼淚,真的好可憐……”


    甄惠惠是南方人,雖然在帝都生活了幾十年,但口音並沒變多少,特別是喋喋不休說起八卦的時候,總帶了些吳儂軟語的味道。


    她說了好多,祝珩雖然知道那家人也不是好的,但沒去評論,他知道甄惠惠目的在於吐槽桑娓,讓她吐槽完能讓她心情更好一點。


    隻是說到最後,甄惠惠說:“我聽說桑娓請了律師,他們恐怕還會被訛上許多,太可憐了,你要不去對麵看看?要是看他們被欺負得太慘,就幫他們請個律……”


    祝珩的腦袋開始突突得疼,難得地打斷了甄惠惠說話,“什麽意思?他們已經進來了?”


    “對啊,我都碰上了,那我肯定讓保安放他們上來了嘛!”


    祝珩:“……”


    他揉了揉眉骨,走到大門口,就聽到了幹嚎聲,打開門往外看了眼,見他們罵罵咧咧,鬧得不可開交,對電話那頭說:“媽,聽到這聲音沒有,你覺得他們是像會被訛的人?”


    甄惠惠噎住了。


    他們的聲音太大,她在手機那頭都已經聽得一清二楚,那個婦人在她麵前抹眼淚的形象瞬間崩塌。


    甄惠惠歎了聲,“唉,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是我眼瘸了,算了,惡人自有惡人磨。”


    祝珩卻看到桑萬田揚手打人,目光一凜,“媽,如果桑娓被打殘,你放人上來就要擔責任了,我去解決一下,先掛了。”


    ***


    桑悅沒想到祝珩會出來。


    她一直站在角落裏,沒有參與到這場撒潑裏麵,她已經習慣與和自家父母扮演不同的角色,潑婦行徑她是絕對不會做的,有時候還會充當個好人去勸和,但現在沒有,在她還沒有拿到自己想要的之前,她就會一直站在角落裏靜靜地看著,置身事外,歲月靜好。


    祝珩的那一聲砸門,把她也嚇了一大跳,她沒想到祝珩就住在隔壁,一時很丟臉,恨不得鑽進地縫裏。


    盡管她沒有加入到撒潑的行列裏,但大鬧的兩人是她父母,祝珩知道。父母再一次給她丟盡了臉,她在祝珩心裏的形象也一定大打折扣,這份對父母的怨更強烈了。


    為什麽要把動靜鬧得那麽大呢?還偏偏在門口,不能關起門來解決嗎?


    桑悅希望祝珩看不到她,而事實是,祝珩確實沒有給她絲毫眼神。


    他隻是看著桑萬田,“你很擾民。”


    桑萬田不認識祝珩,且已經上頭,被祝珩這麽一打斷,火氣蹭得躥了上來,手指著祝珩快步走出桑娓公寓穿過走廊走向祝珩,“你哪根蔥?我教訓我侄女要你來管?你也皮癢是不是?”


    這下桑悅急了,祝珩可不是他們家能惹得起的人。


    她慌忙上前,扯了扯桑萬田的衣角,小聲說:“爸……你別胡來,他……”


    上頭了的桑萬田壓根不聽桑悅說話,也沒有去思考住在這種豪宅的人是不是非富即貴,就指著祝珩叫囂,手指一下一下點著祝珩肩膀,“還不進去躲著嗎?不進去啊?這麽皮癢?”


    桑悅臉色都嚇得蒼白起來。


    祝珩隨著桑萬田點他的動作身體輕微地晃著,但他沒阻止,臉色也沒看出發怒的跡象,說:“我就不進去,有本事你打。”


    因為祝珩出來太過震驚一直站在原地的桑娓:“???”他發什麽神經?端著一張清俊的臉,說這麽欠湊的話。


    果然,此言一出,桑萬田就沒對他客氣了,“當我不敢是吧?”一邊說,一邊拳頭就揮了過去。


    這拳頭還沒到祝珩跟前,就被他的左手擋住,打在他堅實的小臂上,祝珩自己沒什麽感覺,桑萬田卻已經疼得縮了手。


    祝珩右手指了指上方的監控,“你先動手的。”


    緊接著,還沒等桑萬田反應過來,他就一拳揮了過去,直接打在桑萬田半邊臉上,直接把他整個身體打向了一側,趔趄兩步,跌倒在地上。


    桑悅尖叫一聲,連連後退幾步。


    桑萬田年輕時就是個到處幹架的混混,也不僅僅是年輕時,哪怕現在,時不時還要去幹幾場架,所以,他自認為寶刀未老,覺得祝珩在他手裏就隻能嗷嗷求饒的份,結果,對方一拳就把他打倒,倒在地上時腦袋嗡嗡作響,都有些發蒙。


    祝珩還嫌襯衫太緊影響了他發揮,打了一拳後,就慢條斯理地卷起自己袖口,然後走到桑萬田跟前,就跟提小雞一樣,把躺在地上打滾的桑萬田提了起來,拎到電梯口,打開正停在這一層的電梯門,把他往裏頭一丟。


    這時候因為祝珩的一拳被嚇傻了的陳莉才迴過神來,幹嚎著撲上去,用肥碩的身軀緊緊抱住了祝珩的雙腿,“打死人了!來人啊,打死人了!”


    祝珩:“……”倒是死一個讓他瞧瞧啊!


    有時候,對付撒潑的婦人比跟男人打架更難。


    祝珩挺想把她踹開的,女人他也不是沒有踹過,桑娓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但對付這個年紀的婦人,他不大好控製力道,萬一把她踹出什麽病來,後續又是一堆麻煩事。


    他把這幾人放上來,好像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上了。


    這時候,桑娓忽然出現在門口,手裏多了一個滅火器。


    她也不多話,直接上手,對準了陳莉,一頓猛噴。


    桑娓手裏拿的是水基型滅火器,對人體無害,在她拿來前特意看過。


    刹那間,眼前都是水霧,陳莉被噴得睜不開眼,抬手擋臉,自然而然就放開了祝珩。


    祝珩趁機退後,逃出她魔爪,雖然自己身上也髒了一大片。


    水霧散開,陳莉緩過來,破口大罵,桑萬田站起身從電梯裏出來,不敢再打架,嘴上卻還罵罵咧咧。


    桑娓再次抬起滅火器,這次是對著他們兩個人,一頓猛噴。


    這麽來了兩三迴,兩人被噴得開不了口,終於消停,敢怒不敢言。


    也就是這個時候,兩個保安姍姍來遲,看到這裏一片狼籍,雙雙愣住。


    祝珩抬眸掃了眼這倆保安,“來得可真快啊,架都打完了。”


    兩個保安連連道歉,其中一個說:“電梯都被占用了,不好意思,上來得慢了點。”


    確實,兩架電梯一個因為被桑萬田扒著門一直停在這一層,一個有人在用,走走停停的,好半晌才下去。


    祝珩顯然不覺得這是個理由,“我還頭一次見到安保等電梯的,緊急通道是擺設?我交那麽多物業費,都被人貪了不成?”


    見那兩人還傻站在那,除了道歉也不幹別的,他不耐道:“還不把這兩人趕走?”


    倆保安趕忙把桑萬田和陳莉拉進電梯。


    祝珩見桑萬田和陳莉兩人表情不忿,不像是會作罷的樣子,迴頭把屋裏的李昊輝叫了出來,“把你名片給他們,有事就找律師。”


    剛才李昊輝一直在陽台打工作電話,這才剛掛下出來,完全不知道祝珩已經牽涉進去,把名片給出去的時候腦子還有些蒙。


    人終於走了,包括一直低著頭、跟在後麵離開的桑悅。


    桑娓也放下了滅火器,甩了甩發酸的胳膊,同祝珩道謝,“今天謝謝你,我沒想到你還會幫我。”


    祝珩掃了眼滅火器,目光又轉迴桑娓臉上,“用不著,人是我媽放上來的,鬧成這樣也有我們的責任。”


    他頓了頓,又很不自在地添了句,“抱歉,我媽也是無心的,沒想到他們會鬧成這樣。”


    連李昊輝都驚了,自家老板還會道歉?還是對桑娓?


    要知道,桑娓背地裏做的事情老板都知道。除了無所不用其極地攬錢,有段時間還搭上了祝家的商業對手,想給自己多條路,當然了,結局是因為實在沒用被對方舍棄。


    此外,她因為被網友罵不配進祝家、又在祝家不被他們待見,甚至還偷偷買通稿說甄惠惠養多個情人、祝珩玩性.愛party、他們虐待祝暄自己才是祝暄的救世主等等等等。


    各種抹黑,應有盡有,也不知道她圖什麽,難道把他們名聲搞臭了她還能搶恆瑞不成?反正就是腦子不太好使。


    在他看來,夫人沒把她腦袋用黑布一包埋到荒野裏那就是豪門的仁慈。


    現在隻是把人放了上來,還是無心的,都要道歉?人還是老板幫忙趕走的呢!


    “算了,”人家幫了忙,道了歉,再想到曾經宿主做的事,桑娓沒有理由再指責,“總歸你還是幫了我,謝謝。”


    祝珩聽著她這句謝卻犯起倔來,反駁說:“也不是幫你,我就是怕你被打殘了我們要擔責任。”


    桑娓:“……”狗嘴吐不出象牙。


    她看到祝珩被她用滅火器噴髒了的襯衫褲子,有些過意不去,又說:“不好意思,你的衣服……”她正要說我幫你洗,但轉念一想這話像借機接近,就改了口,“按照平時我會說我幫你洗,但你一定不想跟我過多接觸,所以我就不洗了,不然我給你幹洗錢?”


    “你覺得我差那幾個錢還是差衣服?”


    無法溝通。


    “哦,那算了。”桑娓說,“再見。”


    說完,她拎起滅火器迴到公寓裏,關上了大門。


    祝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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