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自棠走過去。


    他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那名男子。


    長相普通,穿著簡樸。


    可再一仔細看綠姻的表情,卻發現她快哭了似的。


    那雙一向平靜的眼睛裏,閃爍的淚光。


    顧自棠直直地盯著那個男子,被男子察覺了。


    男人扭頭看來,卻見是一個陌生人在打量自己,他看不見綠姻。


    於是,男人隻好向顧自棠微微頷首,跟他擦肩而過,同時,也穿過了綠姻透明的身體。


    綠姻迴過頭。


    “相公!”另外一道女聲傳來,一位年輕的姑娘,挎著菜籃匆匆走來。


    男人一見到妻子,當即滿麵笑意:“娘子,東西都買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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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買好啦!今天是兒子一歲的生辰,不過我也沒有忘記你哦,給你買了你最喜歡吃的醬肉。”


    男子提起手裏的油紙包:“巧了!我也去桂雲樓打包了你喜歡的糕點。”


    女人滿眼都是幸福:“太好了,我們拿迴家,跟母親他們一起享用吧。”


    兩個人說著,相互依偎著,漸漸走遠。


    而綠姻眼淚滾落,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


    顧自棠遲疑了一下,問道:“要幫你喊住他們嗎?”


    綠姻立刻擦去淚水:“不用!”


    她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他已經不認得我了,叫住,也沒有用。”


    何況,他已經有了如此幸福的家庭。


    綠姻沒有了心情幫顧自棠撮合姻緣,顧自棠見她如此,也不忙其他的去了,就跟在綠姻身邊。


    直到,綠姻領著他,走到湖邊。


    春天的堤岸邊,楊柳依依,今日陽光溫暖,照耀出水波晶瑩。


    綠姻坐在岸邊的長椅上,微微走神。


    “他從前是月老手下的紅線童子。”沉默許久後,綠姻向顧自棠解釋了一句。


    顧自棠在她身邊坐下:“也就是說,你們在天庭的時候,就互相認識?”


    綠姻垂下頭,黑發順著肩膀滑落。


    她聲音悶悶的:“我們曾是仙侶。天庭上,一些法力修為相近的神仙,會結為仙侶,一起修行。”


    顧自棠想也不想就道:“那不是夫妻麽?”


    綠姻苦笑了一聲:“仙侶和夫妻,還有些不同,仙侶就像是夥伴,神仙們不允許動情,卻渴望陪伴。”


    “紅線童子,就是我最親密的好友、仙侶,但是,我們很快發生了分歧。”


    “他在一次為別人牽線的時候,對凡塵生出了貪戀之心,想邀請我一起,下凡去體驗紅塵。”


    “我沒有答應,後來,我發現他三番四次偷偷下凡,與一名凡人女子密切來往。”


    “我曾勸說過他幾次,但他都不聽從,還固執的,捏出了一根自己的紅線,強行和女子綁在了一起。”


    “他連神仙都不想做了,更忘了我們約定做仙侶時,說好的要一起修萬年神道。”


    “那個時候,我很不理解,我們負責凡塵所有的姻緣際會,見了多少癡男怨女,大多數愛情的背後,充滿了眼淚和離別,為什麽他就是不懂,寧願舍棄千年修行,也要一頭栽進去?”


    綠姻說到這裏,眼淚落下:“所以,我向天庭的神法司,舉報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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