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狼,居然在這一會,朝他們的方向狂奔而來。


    白毅大喝一聲:“司明,跑——!”


    不然,前有狼後有虎,他們此行,必定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白毅下意識的,想要保夜司明的命。


    然而少年巍然不動,持刀立在那裏,像是暗夜裏的礁流,透著危險的冰冷。


    一匹匹野狼從四麵八方撲來,就仿佛聞到了這裏血腥的味道一般,它們接連撲向白毅身邊的山匪。


    瘋狂的撕咬聲和慘叫聲響徹在山野裏。


    白毅看到了有史以來,他見過的最為可怕的畫麵。


    有點山匪被兩匹狼撕咬的身體殘缺不全,還有的,更是直接被拖進了林子裏!


    下著雨,山匪們哆哆嗦嗦的想要點燃火把也根本不可能。


    最奇怪的,是他們全數繞過了夜司明。


    在狼群飛快地解決了一些山匪後,它們就像來時那樣,突然地又全部離開了。


    有的,還不忘拖走斷肢殘骸。


    剩下的山匪們,還沒迴過神,就被夜司明解決掉了。


    最後,白毅毫無力氣,身上傷口之多,他身上流出來的血混合著雨滴,匯聚成蜿蜒的紅色溪流。


    他跌倒在地,看著夜司明踏過屍山血海,朝他走來。


    白毅最後一刻昏迷之際,恍惚看見夜司明身後的那個巨大黑影,又閃爍了一下。


    現如今想來,他不知當時自己到底是看錯了,還是真的。


    為何狼群來的這麽快又突然?


    這時,簾帳被人一掀,夜司明迴來了。


    白夫人連忙起身:“剛剛你義父還念叨你,總怕你傷著了自己忍著。”


    夜司明拽著領子聞了一下,剛才抱顧諾兒的時候,她趴在他的肩頭熟睡,身上的甜甜奶香氣息留下了些許。


    可惜這衣服沾了血,穿不成了。


    夜司明自顧自的想事情,就對白夫人的話淡淡的嗯了一聲。


    白夫人打算去看看別的將士,就讓夜司明在這裏陪一會白毅。


    白毅睜著眼睛,看樣子是睡不著。


    “司明……”他聲音沙啞:“明日,陪我進宮麵聖吧。”


    夜司明拖來椅子,眸色慵懶:“這麽快?你的身體受得了麽?”


    白毅點點頭:“任務完成,應即刻迴稟給陛下知道,所以,耽擱不得。”


    夜司明沒再說話。


    白毅終究忍不住,他問:“那些咬死山匪的狼……是因為你而來的嗎?”


    夜司明的指尖,原本在輕輕敲著膝蓋的位置,聞言,他動作一頓。


    微垂的眉眼裏,凝著濃鬱的墨色,讓人看不真切,也摸不透這個少年。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從狼群裏爬出來的人,在堯夏,我就是這樣的,你隻是第一次見識罷了。”


    原來如此……


    白毅歎了口氣。


    夜司明能不受傷就好。


    他再次緩緩閉上眼,但不過一會,又想到什麽,沙啞開口:“司明啊……”


    夜司明終於不耐煩了,他擰眉:“我看外頭受傷的將士睡的昏沉,怎麽你依舊精神抖擻?”


    白毅感到無語。


    他默默地說:“我隻是想告訴你……臭小子,以後不準喊我老白,沒大沒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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