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麵十分寬闊,在陽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猶如白練。


    然而,這樣的平靜隻是看似和諧的假象,方立安知道,水麵下潛藏著難以想象的危險。


    他沒有過江,而是改了方向,順江而下,沿江向南。


    沿路遇到越來越多的蛇蟲鼠蟻,為了安全起見,方立安嚼了驅蟲草給獰貓塗上。


    沙灰色大貓變得綠油油的,臉上寫滿“貓不開心”。不過,看著同樣從頭綠到腳的貓仆人,到底強忍著沒有把草糊糊甩掉。


    如此,在方立安畫到第29個“正”字的最後一橫時,一人一貓來到了江河入海處形成的三角洲。


    看著一望無垠的大海,方立安心裏說不出的洶湧澎湃。


    啊……


    怎麽辦,好想出海。


    考慮到造船的不切實際,方立安隻能壓製內心的蠢蠢欲動,帶著獰貓趕海拾貝,做一個快樂的趕海小夥兒。


    趕海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娛樂項目,不光方立安喜歡,獰貓也愛的不得了。


    盡管爪子被螃蟹鉗鉗住的時候,貓簡直要痛不欲生;盡管累上一天也未必能抓住一隻滑不溜秋的長鰻;盡管魚蝦蟹貝的味道著實比不上它摯愛的珍珠雞……但貓真的玩的超開心。


    方立安來到海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鑿了石盆曬鹽。倒不是為了吃,單純是為了娛樂——抓蟶子。


    這是獰貓最愛的項目,看著蟶子從沙裏冒出來,獰貓一雙眼都瞪圓了,手腳並用往外拔,再眼睜睜地看著蟶子縮迴去,恨不得挖地三尺。


    方立安捉來蟶子送給它,它還不稀罕,然後就變成方立安撒鹽,獰貓負責抓。等它玩累了,再變成方立安負責抓,它負責搗亂。


    餓了就在海邊生火,炭烤生蠔,炭烤扇貝,炭烤長鰻,炭烤青蟹……各種炭烤,各種吃撐。


    渴了就喝椰子汁,困了就去附近的山洞睡覺,一人一貓過的不要太逍遙。


    方立安經常帶獰貓在海邊看日出日落,看朝霞映紅天空,看晚霞落滿海麵,然後明知不可能,卻還幻想著有船帆從海平麵升起。


    每當這個時候,方立安都會格外想家,想那個青磚青瓦房,想記憶中的高樓大廈……


    許是察覺到他情緒低落,獰貓會貼心地湊過來蹭蹭,在海風的吹拂中,一人一貓,相互依偎。


    根據植被和天氣來看,方立安覺得這裏應該屬於亞熱帶季風氣候。呆了小半年,最冷的時候裹張皮子就能過冬。


    冬天過去,方立安帶著獰貓踏上歸程,突如其來的思鄉到底還是打消了他浪跡天涯的念頭。


    原始社會到底和現代社會不一樣,離別就是真正的分離,沒有信件,沒有電話,沒有網絡,沒有任何通訊方式。


    浪跡天涯也真的就是浪跡天涯,沒有人的地方,處處都是天涯海角,整個世界好像隻有他一個人存在,連獰貓也無法讓他的孤獨得以釋懷。


    方立安帶著大貓迴到部落的時候,正值盛夏,阿姐和姐夫又生了一個孩子,阿妹和新妹夫剛舉行完儀式,14歲的阿弟已經定下了成婚對象……


    方立安抱著暖暖,不是很想看阿爸阿媽欲言又止、恨鐵不成鋼等各種表情。


    時隔一年半,方立安再次成為部落裏最受孩子們歡迎的孩子王。他千裏迢迢背迴來的海螺、貝殼、螃蟹殼,受到廣大內陸孩子們的熱烈追捧,就連大人們都愛不釋手。


    除了這些,他還帶了些海貨迴來,比如曬幹的八爪魚,曬幹的長鰻,不過因為數量太少,隻能一鍋燉了,每個人嚐個湯鮮。


    看著許許多多新奇玩意兒,部落裏人心浮動,有不少人表示,下次要跟方立安一起出去,看山看水看世界。


    方立安沒同意也沒拒絕,因為短時間內,他並沒有再次出遠門的打算。


    另一個,考慮到獰貓的年紀,方立安覺得還是在家裏老實呆著的好。


    獰貓今年差不多十歲了,已經是貓到中年,順利的話,還有八、九個年頭好活。


    往後,隨著年紀的增長,它的身手也會隨之退化,不複往日的敏捷,方立安希望自己的小夥伴能夠安享晚年。


    為了陪它,方立安也提前過上了養老般的生活,不過,仍會隔三差五地帶它打獵,鬆鬆筋骨。


    為了給它最好的生活,方立安還專門爪了珍珠雞來養,成了部落裏的養殖大戶,確保自家大貓每三天就能吃上一隻它最喜歡的珍珠雞。


    部落裏的生活是安詳寧靜的,但也有不如意的時候。碰上異常的氣候,莊稼收成不好,大家就得去林子裏找食。


    有的人懶,不願意去,或者根本沒那方麵本事,便抓了部落裏養的獰貓來吃。


    方立安發現後把那人打了一頓,三天下不來床,其他人再有心思也不敢了。


    這些年來,他在部落裏積威甚重,不管是比他年輕的,還是年長的,沒人不怕他。


    不過,隨著人口的增長,管理的難度越來越大,再一個,陽的年紀也不小了,精力跟不上。


    於是,在陪獰貓度過了最後一段安詳寧靜的時光後,方立安正式上任,成為新一任酋長。


    他大刀闊斧地實行新政,將精力集中在部落建設上,繁雜的事務占據了他的注意力,使得他無暇為愛貓的逝去而哀傷。


    一年又一年,他成了部落裏說一不二的王,為部落起名“華夏”,帶著族人們和華夏走向繁榮昌盛的未來。


    遺憾的是,有生之年,他都沒有遇上或者發現其他部落。


    *


    方立安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四處漏風的茅草屋裏,她正抱膝窩在牆根瑟瑟發抖。


    第一反應,摸了摸腿襠。


    很好,沒長東西,是個女孩兒。


    根據手掌大小判斷,她現在應該十歲左右,掌心粗糙有老繭,家務活繁重,大概率不受寵。


    空氣中酒氣彌漫,臭的熏人,三米開外的漢子鼾聲震天,爛醉如泥。打補丁的褐色麻衣和破爛不堪的桌凳,無處不昭示著家徒四壁的事實,整一個大寫的“窮”字。


    確定沒有危險,她唿叫係統,詢問任務相關。


    “委托者委托:誓不為奴為婢,報仇雪恨。”


    “查看委托人記憶。”報仇雪恨太寬泛了,先看了記憶再說。


    原主是個叫大丫的女孩,父親是床上那個酒鬼,懶漢一個,隻會在家裏耍橫打老婆的那種,母親性格懦弱,嫁過來後,先生了大丫,中間隔了八年才生了大丫的弟弟狗蛋,因為多年無子,受了不少銼磨,吃了不少苦頭。


    原主十二歲那年被父親賣了換酒錢,成了大戶人家的小丫鬟。日子過的比在家裏好太多,原以為是苦盡甘來,卻不想沒幾天因為一不小心弄髒了小姐的團扇,被打了板子,然後傷口化膿感染,人就沒了。


    真真是人命輕賤。


    所以大丫說的仇人是小姐?


    方立安問了係統,係統傳話,“委托人說,打小姐五十大板,事後不許用藥。”


    五十大板是上輩子小姐賞大丫的,大丫沒撐過三十就斷氣了。小姐那種嬌氣的身子,肯定撐不到用藥。


    方立安瀏覽完記憶,立馬開始想對策,報仇雪恨可以從長計議,可是為奴為婢……按照事情的發展,她明天就要被賣了換酒錢了。


    係統真是挑了一個好時機。


    大丫娘家托人捎話,說是原主姥爺摔斷了腿,大丫娘今天便帶著兒子迴娘家了,大丫留著照看家裏的酒鬼爹,所以現在家裏隻有酒會爹和大丫兩個人。


    酒鬼爹喝了酒喜歡打人,打老婆打孩子,下手沒輕沒重,大丫很怵他,會條件反射地發抖。


    但是大丫不敢跑不敢躲,因為現實告訴她,跑了躲了,下次隻會被打的更慘。大丫剛剛蹲在牆根底下就是等著挨打呢。


    方立安趕緊爬起來,溜了溜了,她才不會做這等傻事。


    跑到廚房,灶上是大丫娘給酒鬼爹和大丫留的飯菜。


    酒鬼沒醒,大丫不敢吃。


    方立安管不了那麽多,大丫的肚子真是要餓癟了。她把鍋裏的飯菜全盛出來,一頓飯吃的狼吞虎咽。


    一邊吃一邊想,這日子過的還不如他們原始社會呢,人人住磚房,人人有飯吃,男女平等,沒有奴役,沒有壓迫,沒有剝削。比起大丫過的日子,說是人間天堂也不為過。


    方立安不僅把大丫的飯吃了,還把大丫娘留給酒鬼爹的飯菜都吃了,一口沒剩。摸著肚子打了兩個飽嗝,吃飽喝足的感覺真好。


    明天,怎麽才能逃脫被賣的命運呢?


    在大丫的記憶中,酒鬼爹雖然嗜酒如命,打老婆打孩子,但也就是渣到這種程度,根本沒有賣女兒換錢的想法。


    而酒鬼爹後來之所以做了這個決定,是因為剛好碰上人牙子買丫頭。人牙子買的急,價錢給的高,酒鬼爹一下子就動心了。


    算算看,這筆錢不僅可以給兒子娶個像樣的媳婦,剩下的足夠他喝十年酒,多好的買賣,比再養三年女兒、賺二兩彩禮劃算多了。


    這麽一想,方立安決定先來個溫和點的法子,把明天的事情解決了,治標之後再考慮如何治本。


    酒鬼爹這一覺得睡到下傍晚,那時候大丫娘已經迴來了。


    飯什麽的,不用擔心,大丫娘為了不被挨打肯定會再做的。


    至於明天如何製止酒鬼爹出門,方立安嘴角微微上翹,擎起一絲冷笑,腿打斷了不就不能出門了嗎?


    既然從來不幹活,那麽腿好不好用也無所謂,呆在家裏養傷總比出去喝酒強。


    現在不能動手,把人疼醒了就不好了,還是等晚上再行動,黑燈瞎火的,什麽都看不見,誰也不會懷疑到大丫身上。


    第十一卷 古代養家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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