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1出世後,方立安變的越來越忙,光是雷霆係列的研發就占據了她的大量時間,幾乎無暇顧及家庭。好在吳陽和吳芸都是懂事孩子,生活上和學業上都不需要她操心。


    兄妹倆大學畢業後都選擇了繼續深造,不同的是,吳陽一直讀到博士,畢業後直接進入軍工研究所工作。之後,學著他爸成了一名家傳資深光棍。直到三十七歲那年,研究所來了一位新同事,兩人日久生情,結婚、辦喜酒、生娃,水到渠成。


    研究生畢業後,吳芸突然意識到自己不是搞科研的料,便義無反顧地投身部隊,經過長達兩年的飛行訓練後成為一名合格的戰鬥飛行員。


    受到方立安婚戀觀的影響,吳芸和王戰飛在戀愛過程中難免磕磕絆絆,時不時地產生一些觀念上的摩擦。幸運的是,在彼此的理解與包容下,兩人於2007年11月正式結束了長達七年的愛情長跑,成為一對飛行員夫妻。次年,生下一個可愛的女兒。


    還有就是老家那邊。


    2005年7月初,方立安接到勤務員的電話,說是大院門口來了幾個人,自稱是她的父母兄弟。


    方立安倒沒以為是騙子,隻是周大根和向紅梅知道她的手機號卻不打,直接千裏迢迢跑來,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彼時,她正在軍區視察工作,不能及時趕到,便讓他們在門衛那裏等著。她不在,別人又沒見過她父母,沒有關係證明,肯定不能放行。


    等工作結束,方立安立馬過來領人,十幾年沒見過麵,乍一見到有一種說不出的恍然。


    方立安開口叫人,“爸、媽、大哥。”忽略了一旁的周四柱和緊挨著他的矮胖青年。


    比起十幾年前,周大根和向紅梅蒼老了許多,頭發斑白,佝僂著背。周大柱還是過去那副老實巴交的樣子,臉上多了幾道深深淺淺的溝壑。


    向紅梅拉著周四柱和青年的手給她介紹,“不認識你弟弟了?這是四柱,這是你侄子全福。來,全福,這是你二叔。”一樣的眉眼,一看就知道是父子倆。


    周四柱親親熱熱地叫了聲,“二哥,十幾年不見,你過得好不?家裏沒啥好東西,我讓我媳婦兒攤了點煎餅,也不知道你愛不愛吃。”說著,就要解開手裏的包袱。


    要不是老早知道周四柱是個什麽樣的人,方立安險些以為自己跟他關係很好,她抬手阻止道,“先不忙,都餓了吧,我帶你們去吃飯。”


    說完,領著幾人步行去不遠處的飯店,沒走幾步,就耳尖地聽到矮胖小子小聲抱怨,“熱死了,不是有車嗎?怎麽不坐車?”


    方立安是坐吉普車來的,車就停在大院門口,下車的時候,讓警衛員吃飯去了。周全福顯然是看見了才有的這句抱怨,方立安隻當沒聽見。


    大院附近的飯店都差不多,小餐館規格,平時有親戚朋友到訪,拉進去吃一頓,很方便。方立安吃的不多,但架不住她級別高,附近的老板們都認識。


    這不,她一來,人家就主動給帶到包間去了。


    服務員剛把門關上,向紅梅就急不可耐地跟她打聽,“你這些年也不寫信迴家,娘也不知道你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剛剛那人喊你首長,什麽官?很大嗎?”


    想到自從見麵,向紅梅就一副很熱絡的模樣,仿佛他們一直是一對母慈子孝的母子倆,從未有過矛盾與不快,方立安就不知道是該感歎時光的力量,還是該感歎臉皮的厚度。


    “不大,中將。”她沒想瞞著他們,以後網絡越來越發達,這些在網上都是能找到,而且,堵不如疏,他們要是有什麽歪心思,她現在就給掐了。


    在座幾人眼瞪得有銅鈴大。周大根激動地漲紅了臉,周大柱臉上震驚有之,羨慕有之,周四柱父子倆眼中有喜色一閃而過。


    向紅梅更是直接叫了出來,“中將!中將就是將軍吧?!”別的她不懂,但是當兵當到將軍,豈不就是最大的官了?老天爺,她竟然是將軍的娘嘞!


    方立安對他們的激動無感,不答反問,“爹,你們來之前怎麽不給我打個電話?有什麽要緊事要當麵說?”


    周大根還沒開口,向紅梅就急吼吼道,“是有要緊事,本來怕不好辦,我們才跑來的,早知道你是個將軍,也就一通電話的事。”說的那叫一個輕巧。


    方立安不等她開口說具體事,直接道,“不管什麽事,一切按照國家規定的法律法規來辦就行。”


    向紅梅也不知道聽沒聽懂,“嗨,真不是什麽大事,全福今年考大學,發揮失常,差了幾分,聽說大學有那個什麽點招名額,想請你這做二叔的給弄一個!”


    方立安知道,點招又叫高考點招,一般為學校教授和省市部分領導子女預留的指標,是他們那個省份獨有的。現在還沒有什麽法律來說這種行為是否合法,可以說是一個法律空白。


    先不說點招符不符合規定,事涉周四柱,她就不可能搭這個手。所以,她直接吐出冰冷的兩個字,“不行。”


    “為什麽?”向紅梅一蹦三尺高。


    “考不上就繼續考,不要想著走什麽歪門邪道,孩子都給你教壞了。”話一出口,向紅梅和周全福臉就黑了。繼續考?起早貪黑?再吃一年那種非人的苦?


    周四柱連忙起身,按住想要發作的向紅梅,賠笑道,“二哥,這點招不是什麽歪門邪道,我打聽過了,點招指標是統招計劃內的,和正常考上的沒有區別,你放心,絕對不會擠占考上的孩子的名額。”


    方立安不接他的話:老子記仇的很,前世今生加一塊兒,你已經被列入黑名單了。


    向紅梅見她不理周四柱,立馬坐不住了,“你這什麽態度,要氣死娘嗎?打個招唿就行的事,非要孩子去受那個罪?你就這麽見不得你侄子好?”


    “我看見不得他好的是你吧?從小教他托人找關係,你確定這是在幫他?不,你這是在害他。反正我說什麽也不會同意的。”方立安言辭鑿鑿道。


    周全福這些年來一直是被家裏嬌慣大的,不論是親爹親媽還是姥姥姥爺,或者是爺爺奶奶,從來沒對他說過半句重話,待遇比周二根家的周大栓還要好。


    十八九歲本就是自尊心旺盛、最要麵子的時候,被從小到大第一次見麵的二叔這麽說,周全福隻覺得自己的臉皮被按在地上摩擦,氣的飯也不想吃,蹭的站起來往外跑。


    溫室裏的嬌花,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兒,迴頭跑丟了,賴上她了怎麽辦?方立安三步兩步追上,製住這個大胖小子,把人拎了迴來,碰巧菜也上來了,就對著包間裏的眾人道,“你們吃吧,我下午還有工作。想玩的話就找景點逛逛,不想玩就早點迴去,我很忙,沒空陪你們。還有,最後強調一遍,你們說的事情,我是不會同意的,說再多也沒用。不要拿尋死覓活那套來威脅我,我這輩子,隻要對得起國家,對得起人民,就沒什麽好怕的。”


    她說話的時候,就站在包間門口,聲音不大不小,裏裏外外的人都能聽到。說完,直奔收銀處結賬,然後在老板和服務員敬仰的眼神中離開。


    其實,這附近的餐館老板對方立安都有一種天然的崇敬。他們開小飯店的,手藝都差不多,再好吃也達不到大廚水準,基本上就是靠人情,混個臉熟。


    方立安來之前,大家圖省事,吃飯都是記賬的,一個月或者幾個月一結。倒不是說有人賴賬,隻是有時候賬目多了,容易錯漏不說,餐館這種小本生意也會盤不動。


    自打她來了,每次吃飯都是及時付錢,後來手底下的兵也就有學有樣,這記賬的模式才慢慢改了。老板們不用再天天整理賬本,不知道省了多少事,紛紛對周首長感激的不行。


    吃完飯付賬隻是方立安多年養成的一個習慣而已,當年方三山和許巧梅在學校門口開餐館的時候就遇到過這種情況。推己及人,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


    可能是方立安的無情與堅決實在超出了向紅梅幾人的想象,之後,他們沒有留下隻言片語就直接迴老家了。


    至於往後的事情到底如何發展,周全福是複讀還是繼續找別的門路,方立安一點也不關心,她是真的很忙。


    作為雷霆係列的最初設計者,方立安不僅要時刻關注雷霆-1的實戰表現,還要緊盯雷霆-2的研發進度。


    2014年,華國解除了對雷霆-1的出口禁令。彼時,不止雷霆-2步入了研發後期,王開時於2002年提出的“閃電戰鬥機”也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


    “閃電戰鬥機”的概念啟發於親家公的“酒後胡言”,王開時靈光一閃後便專心致力於這方麵的研究。


    2025年12月11日,華國的閃電-1輕型戰鬥機橫空出世,和雷霆係列的重型戰鬥機並稱“華國雙翼”,成為華國的領空守護者。


    2049年10月1日,九十四歲高齡方立安在***城樓上參加建國一百周年的國慶大閱兵。當雷霆-4和閃電-2並肩飛過人民英雄紀念碑上空,透過熱烈的歡唿聲,方立安恍惚看到17歲的自己——青澀稚嫩的臉龐被胸口係著的大紅花映的通紅。


    保家衛國終不悔,馳騁疆場獻青春。


    (完)


    第八卷 我就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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