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玄宗,金光符命,鬼妖膽衰,精怪滅形,急令!”


    金光符中迸發出道道金光,宛如金色利劍一樣射向青衣女鬼,慘叫聲響起,青衣女鬼被金光射的渾身出現血洞,鬼血橫流,嗤嗤冒煙,但強大的怨念使得它不顧魂體疼痛,依舊不依不饒的衝向陳零,陳零也沒想到這女鬼居然這麽猛,兩根袖子擰成的繩索直接套在了他的手臂上,將他甩在牆上。


    陳零被摔的一陣頭暈目眩,手腕一翻,桃木劍將繩子砍斷,脫手又打出一道殺鬼符。


    “太上老君,教我殺鬼,上唿玉女,收攝不詳,六丁六甲,何鬼敢擋!急急如律令!”


    殺鬼符正中青衣女鬼胸口,符力爆發,直接將其胸口炸開一個大洞,女鬼再兇,魂體受了這麽重的傷行動也變得緩慢了。


    抓住機會,陳零用桃木劍劃破指腹,閃電般撲了上去,綻放出一層紅光的桃木劍直接刺入女鬼眉心。


    “屢次三番害人,道爺我留你不得!”陳零毫不留情,桃木劍用力一攪,直接攪碎了青衣女鬼的魂魄。


    確認女鬼已經徹底被消滅,陳零吐了口濁氣,心情略顯激動,隨著法力增加,如今已經可以正麵斬殺怨靈等級的鬼祟了。


    王大牛沒有走遠,就在院子外麵,見陳零出來連忙問女鬼哪兒去了,陳零拍拍手道:“解決了啊!”


    “殺...殺了?”


    陳零理所應當道:“不然呢?留著天天晚上給你唱戲聽啊,你要真想,我趕明兒再給你捉一隻來。”


    大牛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不聽了不聽了,這輩子俺都不敢聽戲了!對了小神仙,您看我家秀秀咋還沒醒啊?”


    陳零道:“正常,被鬼借了這麽久的身,陷入魂魘狀態了,喚醒就可以。”說這話身體蹲下,掐了個法決點在秀秀眉心口念醒魂咒:“太玄之一,守其真形,五藏神君,各保安寧,醒!”


    秀秀‘嗯’了一聲,眼皮顫抖,繼而睜開眼睛,見到男人哇的一聲就哭了,直說自己遇到了鬼。


    大牛心疼地摟著媳婦安慰道:“不怕了不怕了,那女鬼已經被小神仙給殺了,再也不會傷害你了。”


    好一陣安慰,秀秀才從恐懼的情緒中緩過來,身體還是很虛,臉色慘白,麵無人色,好像是得了一場大病似的,掙紮著拉起大牛連忙給陳零行禮,感激他的救命之恩。


    陳零將兩人拉起來道:“不用謝,以後都是一個鎮子的街坊鄰居,再有事兒喊我一聲就行,不過按照規矩,我得收取酬金,由於過程比較順利,就五枚精銅錢吧。”


    鎮子裏的人大部分都比較窮,很多時候連溫飽都難以解決,手裏頭根本沒有多少錢,因此陳零也沒有多要。


    王大牛性格憨厚,連忙跑迴屋子取了五枚精銅錢出來,秀秀則是說太少了,還要再給陳零一些,不過被陳零拒絕了,臨走的時候,陳零又畫了道固魂符交給秀秀,叮囑她縫在貼身衣物的右側腋下,佩戴七日魂魄就能徹底穩固,同時對王大牛道:“接下來幾天,給你媳婦兒弄點兒好的吃,被鬼祟陰物借身,免不了會生一場病,好好照顧著,多曬太陽,還有那檔子事兒也忍一段時間,她的身體可經不住你折騰!”


    王大牛撓著頭憨笑,秀秀那慘白的臉上都浮現出一抹紅暈,羞澀的將腦袋埋到了大牛懷裏。


    陳零笑了笑,將錢裝上,揮手道別後往家裏走,街道上空無一人,酷夏已經過去,穿巷而過的夜風多了一絲涼意,陳零下意識緊了緊衣服。


    突然一道黑影出現在一顆樹底下,窸窸窣窣的發出響動,卻不是什麽陰物鬼祟,而是一個人,陳零靠近後發現是個十歲左右的孩子,身材消瘦,衣著破爛,頂著一頭亂發,正警惕的看著陳零,手往背後藏了藏,是一塊兒早就發黴的饅頭。


    “不用怕,我不是壞人。”陳零柔聲道,雖說他現在這副身體年紀也就比這個孩子大了幾歲,不過內心還是把自己當成了大人。


    男孩兒看清陳零的長相,警惕心放下,清瘦的臉頰鬆弛下來,展顏一笑道:“我認得你,你是小神仙!上次我快餓死了,還是你讓大福叔給我們送了錢過來!”


    “是嗎?那你今天晚上怎麽會在這裏?”陳零問道。


    男孩兒麵帶尷尬之色道:“有點兒餓,所以跑出來找食吃...”


    陳零歎了口氣,從他的臉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於是將剛剛斬殺青衣女鬼得來的報酬全部交給男孩兒道:“跟我迴家取些吃的,先對付過今晚,明天再去買饅頭吃。”


    誰料男孩兒堅決不要陳零的錢,搖頭道:“小神仙我知道你賺錢有多不容易,這錢肯定又是跟那些害人的鬼啊怪啊的打架才換迴來吧,你留著吧,我找到吃的了!”說著便將那半塊兒已經黴到發黑,恐怕連饑腸轆轆的野狗都不會碰的饅頭舉起來自信道:“別看外麵是黑的,扣掉黴了的皮,裏頭還是好的!”


    陳零心髒一抽,問道:“跟你一樣的孩子,還有幾個?”


    男孩兒脫口而出道:“五個,本來是四個的,結果前段時間老四居然撿了個沒人要的娃娃迴來,別看那娃娃就七八個月,屁大點兒,賊能吃,把我們的糧食都吃光了,隻怪今年這天兒不好,到處都鬧災,木薯野菜野果啥的都被人搶光了,不然我們也不至於餓肚子。”


    陳零吃了一驚,居然還有個嬰兒!於是強行拽著男孩兒迴到家裏,將家裏的米麵肉食一股腦用籮筐裝好,然後讓男孩兒帶他去找同伴。


    男孩兒隻好將陳零帶過去,鎮子最北麵一個洪水衝刷形成的山洞,此時正燃著一對篝火,三個年紀跟男孩兒差不多大,兩男一女的孩子圍在火堆旁邊,都一樣瘦骨嶙峋,衣不蔽體,那個女孩兒懷裏抱著一個粉嘟嘟的嬰兒,是個女童,也不哭鬧,手指吮在嘴裏盯著火光發出清脆的笑聲。


    見到男孩兒迴來,三人同時起身,異口同聲道:“老大,搞到吃的沒?”


    男孩兒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道:“沒搞到!”


    三人臉上的希望陰暗下去,女孩兒道:“沒搞到吃的你還這麽高興啊,晚上咱們餓肚子沒關係,不過老五得吃啊!”


    男孩兒背著手道:“話還沒說完,你急什麽,我雖然沒搞到吃的,但我碰上了神仙,他給咱送吃的來了!”


    “切,老大你是餓糊塗了吧,哪兒來的神仙啊,要是有神仙,看到咱們這麽慘,不得變兩饅頭出來?最好是能有一隻燒雞就再好不過了!”另一個男孩兒吸溜一聲,仿佛真的吃到了燒雞一樣。


    老大得意地道:“嘿,你們還不信,那你們抬頭瞅瞅,這是不是神仙呀?!”


    三人同時抬眼望去,隻見一個比他們稍微大幾歲的少年正扛著一大籮筐東西走進了山洞,早就餓了好幾天的孩子們抽了抽鼻子,還是敏銳的聞到了裏麵饅頭的香味兒。


    “老大...他是誰啊?”


    忽然女孩兒認出了陳零,驚喜地喊道:“是陳零小神仙!”


    另外兩人趕忙站起身,呆呆地看著陳零。


    陳零環顧四周,山洞裏很潮濕陰冷,地上隻有一堆雜草,沒有一片多餘的布料,長期睡在這種地方,肯定會生病,而且萬一再有大雨,他們還有被洪水衝走的危險!


    可現在還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陳零將籮筐放下,將裏麵的東西一一取出,有蒸熟的饅頭,其他的都是生米生麵以及兩隻宰殺好的母雞。


    “找幾根棍子來,插在饅頭上烤熱了吃,剛剛有人說吃燒雞,我雖然不是神仙,不過還真能滿足你這個要求。”


    “看見小神仙咋地傻了啊?還不趕緊去弄!”老大生氣地道。


    兩個男孩兒反應過來,一溜煙跑出山洞,沒一會兒就折了好些樹枝迴來,然後陳零接過樹枝,插在饅頭上湊近火堆,幾乎是瞬間就有誘人的饅頭香味兒飄了出來。


    幾個孩子肚子咕咕響個不停,死死盯著饅頭不停吞著口水。


    陳零又找來兩根粗一點兒的樹枝,插在雞肉上麵烤了起來。


    山洞裏十分安靜,隻有咽口水的聲音,大概五分鍾左右,饅頭基本上烤熱了,陳零這才分給孩子們,五人抓起饅頭,燙的齜牙咧嘴,但還是忍不住誘惑,大口大口咬了下去。


    女孩兒吃的相對文雅一點兒,還吹涼了一小塊兒喂給懷裏的嬰兒。


    十來個饅頭,不一會兒就被孩子們全部吃下肚子,久違的溫飽感讓他們舒服的發出滿足的呻吟,但很快又低下頭去,豆大的淚水斷了線一樣滴落。


    陳零問他們怎麽了,是不是吃的太快噎到了,還是燙到了。


    領頭的男孩兒抬起頭,擦了把眼淚哽咽道:“沒有沒有,我們隻是...隻是不知道為啥,就覺得想哭。”


    陳零眼眶微紅,他知道為什麽,從小到大就沒爹娘管的野孩子,小小年紀就吃盡人間的苦楚,沒人關心他們的死活,沒人關心他們是不是會餓會冷會被人欺負...突然有人真心實意的關心幫助他們,那些被深深埋藏,甚至沒時間湧上心頭的委屈在這一刻便爆發了。


    陳零想不出一句安慰的話,甚至不敢說以後他們的夥食自己包了,因為他還要養活自己和陳一,不會天天有邪祟等著他去處理,也就不會每天都有錢財入賬。


    等孩子們哭完了,一個個紅腫著眼睛,圍在陳零旁邊,沉默不語,陳零深吸一口氣道:“燒雞還得等一會兒,要不要聽聽我捉鬼的故事啊?”


    孩子們哭的快,笑的也快,聽陳零這麽說,立馬來了興趣,露出興奮的表情道:“要要要!小神仙你快說!”


    陳零用一根棍子扒拉著火堆,盡量把燒盡的火炭撥到燒雞跟前,然後開始講述他的幾次驅邪故事...


    山洞裏火苗搖晃,牆壁上印出一道道影子,夾雜著燒雞被烤的滋滋冒油的聲響,再就是陳零那繪聲繪色的講說以及孩子們時不時發出的驚唿。


    這一夜,濕冷的山洞裏格外溫馨。


    孩子們聽著故事,吃完燒雞,很快就沉沉睡去,陳零也很疲憊,可毫無睡意,默默走出山洞,望著初升朝陽,向家裏走去,籮筐裏還有米麵,因為孩子們連基本的鍋碗都沒有,這些東西給他們也沒法子變成食物,隻能帶迴去做好了再送給他們。


    建造房子所剩的錢隻有十來枚精銅錢,自己也快要揭不開鍋了,但陳零還是找了家賣饅頭的店,押了七枚錢給店主,囑咐他每隔兩天給孩子們送十個饅頭過去,錢不夠了再問自己要。


    因為陳零在鎮子裏的名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饅頭店老板是個老實人,他也認得那幾個孩子,偶爾看他們餓的實在不行,也會施設一點兒吃食,但連自己都舍不得吃饅頭的老板又能給那些孩子多少,也是愛莫能助,畢竟自己一大家子也都要靠這家饅頭店勉強度日,表示隻拿點兒基本的手工錢,剩下的都給那幾個孩子換成饅頭。


    此時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家家戶戶都過得很拮據,雪上加霜的是一場淫雨使得北地遭受了百年難遇的一場洪災,田裏的莊家要麽被水泡死,要麽直接被洪水衝倒,壓在了淤泥下麵,幾乎是顆粒無收,許多人都絕望了,不知道該怎麽度過往後那更加艱難的日子。


    安排好之後,陳零摸著口袋裏僅剩的幾枚精銅錢,長歎一口氣,錢可真難掙,也真的好不經花啊...


    陳一大清早便跟著李大福家的兩個孩子去學塾了,陳零迴家之後又補了一覺,不過沒睡多久,就又被吵醒。


    頂著一雙黑眼圈打開門,陳零強忍著一拳砸在對方那張笑臉上的衝動,沒好氣地問怎麽了。


    敲門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衣著光鮮亮麗,留著兩撇胡子,印堂很窄還泛著一絲黑氣,三角眼,眉毛塔拉著,麵由心生,一看就知道是陰險狡詐之輩,此人名叫王大春,跟王大牛算是堂兄弟,但他或者說他們一家子在老柳鎮都沒啥好名聲,仗著家裏有幾十畝良田,日子過得富裕,便處處欺壓鄰裏街坊。


    不過此時王大春卻陪著一副笑臉,雙手不時搓著道:“陳...小神仙,家裏出了點兒事兒,想麻煩你去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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