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那隻被地火符困住的邪靈以強大的邪氣將地火符撲滅,含怒打中陳零。


    兩隻邪靈圍攻,陳零頓時落入下風,險象環生,隻能憑借罡步閃躲格擋,但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是兩隻邪靈,一著不慎,陳零又一次被擊中,邪氣侵入體內,喉嚨一甜,噴出一口血來。


    “我要吃了他的魂!”被陳零將鬼皮砍出一道道傷口的邪靈怒氣衝天,嘶吼一聲又撲了上來。


    陳零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桃木劍上,桃木劍綻出一層血光,靈力大勝,準備跟這兩隻邪靈拚了,結果突然一聲雞鳴,兩隻邪靈身形就像是被定格了一般,停在空中。


    雄雞鳴,陽氣升,百鬼藏,誅邪伏!


    機會難得,趁兩隻邪靈怔住刹那,陳零一劍砍下去,兩隻邪靈的鬼皮幾乎被懶腰斬斷,雷擊桃木劍,加上靈力最盛的舌尖精血,威力奇大無比!


    邪靈頓時遭受重創,慘叫一聲,遠遁而走。


    “該死的人類,你等著!我們遲早要將你吞了,把你的皮剝下來,讓主上做成鬼皮!”


    “主上?!這兩隻鬼皮,居然還有主人?”


    陳零心底悚然,但此刻渾身力氣都被抽空,無力的倒在地上,已經沒有心思細想,望著東方一線白光,默默運轉心法,引導靈氣鑽入竅穴,排除雜質後流進丹田,最後順著全身經脈遊走,逐漸衝散疲憊之感。


    不多時,天光大明。


    陳零的罡炁恢複了些許,但身體上的疼痛卻沒有消減,傷痕累累,不過血已經止住了,結了痂。


    吱呀一聲,大門打開,是老嫗,她的本名沒人知道,李家人都叫她吳媽,見到渾身是血的陳零,手裏的盆‘哐啷’一聲落地,水也撒了一地,尖叫一聲,連忙將陳零扶起來,大聲喊‘老爺’。


    李大福從夢中驚醒,罵罵咧咧的問她鬼哭狼嚎的幹啥。


    吳媽哭喊著道:“老爺不好了,陳小神仙快死了!”


    “啊?!”李大福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好,連滾帶爬跑出房間,看到陳零這幅淒慘模樣,頓時嚇得六神無主,忙問發生什麽事了。


    陳零勉強笑了笑道:“放心吧,我死不了,隻是昨晚上跟兩個不長眼的邪祟玩意兒鬥了一場法,受了傷,不過都是皮外傷,上點兒藥包紮一下就沒事了,別驚醒我妹妹。”


    李大福這才鬆了口氣,攙住陳零,吩咐吳媽去取點兒藥來,讓她以後別大驚小怪的,嚇也嚇死人了。


    吳媽取來藥膏,李大福幫陳零塗好,傷口用布包起來,又給他找了件新衣服,日頭升起,晨霧漸退,吃過早餐,吳媽就帶著三個孩子去學塾念書,因為陳零幫了大忙,李大福見陳一年紀也差不多了,於是便在學塾打理了一下,讓陳一跟著自己的兩個孩子一塊兒上學。


    對於李大福的這個舉動,陳零大為感動,等他們離開後,李大福忍不住問道:“小神仙,昨晚上你跟什麽邪祟在鬥法啊?”


    陳零道:“別叫我小神仙了,叫我陳零就行,昨晚上是兩隻邪靈,來勾你夫人的魂,被我察覺,鬥了一場,好在被打跑了。”


    李大福跟方翠枝同時一驚,方翠枝已經忘記了昨晚上發生的事,但經李秋凡這麽一說,好像想起了一點兒什麽,醒來時還以為是自己做噩夢了,現在聽李秋凡一說,頓時嚇得麵無人色。


    李大福顫聲問道:“是草兒?”


    陳零搖搖頭:“不是它,那兩個家夥比草兒還兇,是兩隻鬼皮邪靈。”


    陳零喃喃道:“草兒之死與你們脫不了幹係,它迴來報仇情有可原,鬼皮勾魂也很正常,但我現在就有些好奇,為什麽這兩隻鬼皮,非要勾你夫人的魂...難道...”


    陳零忽然看向方翠枝道:“將你的生辰八字給我!”


    方翠枝趕忙說了出來,陳零根據她的生辰八字快速掐算起來,片刻後臉色大變,脫口道:“你是陰生子?!”


    “什...什麽是陰生子?”


    陳零道:“遺腹產子,也就是所謂的屍生子,母體已亡,卻產下了活胎!你出生前,母親已經死去,是不是?!”


    方翠枝瞬間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道:“小神仙怎麽會知道的?這件事...除了我爹還有接生的產婆,以及李大福以外,誰也不知道啊!”


    陳零長長吐了口濁氣道:“自然是根據你的生辰八字推算出來的,難怪了,鬼祟陰物找上你,絕對不是偶然的!陰生子,魂魄至陰,對於鬼祟有著莫大的吸引力,一生必將百鬼纏身,無時無刻都會引來鬼祟覬覦,欲吞噬你的魂魄增長修為,我現在簡直有些好奇,你究竟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陰生子絕對不可能相安無事的長這麽大,除非有高人幫你遮掩了命格與魂魄中的至陰氣息,你仔細想想看小時候有沒有碰上過什麽奇人異事,尤其是家裏長輩有沒有叮囑你保管好什麽東西之類的。”


    方翠枝臉色慘白如紙,忙迴想起來,李大福也幫著她想,可方翠枝這會兒魂不守舍,腦子裏一片漿糊,什麽都想不到,還是李大福忽然一拍桌子道:“鐲子!你忘了鐲子嗎?每次迴娘家,嶽父都要千叮萬囑,讓你隨身帶好,還必須得親自檢查一遍!”


    方翠枝猛地反應過來,“對,鐲子,我記起來了,爹一次喝醉酒時說起過,那枚鐲子是我娘在懷我的時候,清早遇到一個老乞丐,她本就心善,經常施舍窮苦人,見他可憐就給了他一點兒錢還有幾件舊衣裳,乞丐收下後,就往我娘手裏塞了那枚鐲子,瘋瘋癲癲的告訴她,如果我出生後,哭鬧不止,家裏也不安生的話,就把鐲子掛我脖子上,等長大了一直戴在手上,那種狀況就會消失。我娘把老乞丐的話告訴我爹後,我爹並不信,但也沒說什麽,直到我出生前一天...我娘死了,產婆把我從我娘肚子裏剖了出來,發現還活著,但一直不停的哭,家裏怪事兒頻頻,我爹不願意多說,但他迴想起來的時候,明顯很害怕,後來發現我娘手裏緊緊攥著鐲子,就取下來,用繩子掛在我脖子上,果然什麽怪事兒都消失了,我也順利長大...”


    陳零聽到這裏,就已經能夠確定,那個老乞丐絕對不是一般人,估計是看到了什麽,加上方翠枝的母親一直積德行善,才會將鐲子交給她,方翠枝能夠平安活到現在,估計全靠那鐲子遮掩了她的命格與陰生子的氣息,現在鐲子被草兒給偷了,方翠枝的至陰命格自然就會被鬼祟察覺,從而前來勾魂...


    “能不能把鐲子找迴來?”陳零問道。


    李大福歎了口氣道:“我第二天就去了當鋪,結果那老板說已經被人買走,當鋪有當鋪的規矩,不能泄露買主的信息,我又拖了好些關係,也一無所獲,所以才會一怒之下將草兒打了一頓。”


    “這可就麻煩了,沒了那鐲子,你夫人肯定會被越來越多的邪祟盯上...”陳零語氣沉重地道。


    方翠枝早就嚇傻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陳零眉頭擰成麻花,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桌子,聯想起昨晚兩隻鬼皮臨走的撂下的狠話,隱約有種直覺,草兒的魂魄不在死亡的地方,也不在屍體旁邊,會不會跟鬼皮口中所謂的主上有關,而鬼皮前來勾魂,說不定也是它們的主子指示。


    能夠驅使兩隻這麽兇厲的鬼皮邪靈,那家夥不管是人是鬼,都是個極為難纏的對手,以陳零目前的道行,完全不是對手,昨夜傷了它的鬼皮,萬一那家夥親自找上門來,該如何是好?護不住李家人不說,搞不好連自己和妹妹都要死在這兒!


    然而作為修道之人,遇到邪祟又不能不管,如若為了保全自身而放任其害人,陳零絕對會道心蒙塵,終其一生難有寸進,時時刻刻都會受到良心譴責,生不如死。


    “那個...小神仙,無論如何求您救救我們吧,我李大福一輩子雖然沒做過多少好事,但我敢保證,也絕對沒有幹過那些偷雞摸狗,禍害鄉裏的事,您看在兩個娃兒的份上,無論如何也要救我們一命啊,哪怕讓我幹啥我都願意!”李大福一把鼻涕一把淚,哭的那叫一個淒慘,方翠枝在一旁也潸然淚下,不斷說是自己連累了李大福。


    “老爺,我們夫妻一場,你這些年待我不薄,從來沒有看不起我,我也沒能幫上家裏什麽忙,就給你生了兩個娃兒,實在不行,我這條賤命就給它們算了,隻要你跟娃好好的,我無怨無悔!”


    李大福紅著眼眶罵道:“說的什麽狗屁話,老子好歹也是一個大老爺們,要死也得死在你跟孩子們前頭!等老子變成鬼,就跟它們拚了,誰弄死誰還不一定呢!”


    陳零翻了個白眼打斷這倆夫妻道:“還沒到這一步呢,不還有我嘛!還變成鬼,就算你現在去上吊變成鬼,也不是那些玩意兒的對手!容我想想,總會有解決的法子。”


    夫妻倆趕緊閉嘴,等著陳零的辦法。


    過了一陣兒,陳零道:“我估計今天晚上還會有更多鬼祟登門,不過這些邪祟再怎麽厲害,也會有害怕的東西,趁著天亮,你趕緊去準備所需之物,我想辦法將你夫人的陰氣徹底遮掩,如果能成,以後就不會再有鬼祟前來騷擾,如果失敗,大家就一起死吧。”


    “在此之前,將我妹妹還有你們的兩個孩子暫時先送到你夫人娘家去住幾天,等事情結束再接他們迴來。”


    李大福連連點頭道:“小神仙你盡管吩咐,要我們做什麽都行!”


    陳零也不客氣,讓李大福找來一張紙記,他說李大福記。


    洋洋灑灑一整張紙,李大福記了個滿,然後就火急火燎跑出去準備了,而方翠枝則跟陳零將三個孩子接迴來,陳一很聽話,也很懂事,知道不能拖累陳零,就乖乖跟著吳媽去了方翠枝的娘家。


    沒了後顧之憂,陳零便著手準備大幹一場,同時將方翠枝也派出去收集所需要的東西,雖然陳零要的東西十分古怪,但夫妻倆誰也沒多問,因為這是能救命的玩意兒啊!


    兩人馬不停蹄,一直從早上忙活到傍晚時分,殘陽如血,一片黑雲自天邊翻滾而起,空氣中莫名有了一絲肅殺氣息。


    陳零有些心神不寧,今天晚上注定是個不眠之夜啊。


    夫妻倆幾乎是前後腳進門,李大福帶著一夥人,用牛車拉了幾大車東西,空氣中頓時彌漫著一股子血腥味與尿騷味,最後一輛牛車上,還拉著一大一小兩副棺材,大的正常尺寸,小的卻比尋常棺材要小很多。


    “謝謝諸位街坊了,今天還有事,就不留你們了,請迴吧。”付了錢後,這夥人都有些疑惑,撓著頭道謝離去,畢竟這一趟李大福這個摳搜的家夥,可是付了不少錢。


    李大福渾身被汗水浸透,喘著氣道:“小神仙,東西都準備齊了,接下來咋辦?”


    陳零停下筆,手邊放著厚厚一疊符,足足幾十道,揉了揉手腕,吐出一口濁氣,畫符也是個累人事兒,需要配合咒語、手決為符膽開光,否則就是廢紙一張,因此罡炁消耗不小。


    活動了一下,陳零開始檢查李大福拉迴來的東西,地上放著許多木桶,麻袋,裝的滿滿當當。


    陳零打開一個木桶,裏麵裝著一桶黑血,腥臭無比,這是黑狗血,另一個木桶裏麵一樣是血,味道淡了許多,是雄雞血,另一個木桶味兒更衝,居然是一桶尿。


    李大福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強忍著惡心道:“小神仙,東西能用嗎?”


    陳零笑著道:“能用!”


    李大福這才鬆了口氣,陳零將所有東西檢查完後,便抓緊時間準備,因為天快黑了。


    首先陳零讓方翠枝找一件自己穿的衣服,套在他之前捏好的麵人身上,麵人身體是用白麵捏的,五色紙做衣,用白麵主要是因為白麵是陽食,自帶陽氣,捏成人形點睛之後,在鬼祟看來便會散發出和活人一樣的氣息,再給麵人穿上方翠枝的衣服,加上她的生辰八字,保管鬼祟分辨不出來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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