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此時已經在好吃來坐酒樓大大咧咧地喝起了酒。


    他對眾人說道:“你們不用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也不用防著我。若要打架,我隨時奉陪。若要聊天,便和他們一樣,坐下來喝酒就好。”


    他一邊指著已經坐下來的衛默和刑天,一邊自顧自地拿起了桌上的酒杯。仿佛剛才發生的事,對他來說,都隻是個意外而已。


    眾人不知該如何發問,就在這時,懷山終於醒了。


    似乎是胸口的疼有些難忍,懷山的表情顯得很不自然。他忍著痛對著昊天說道:“你的反手劍果然傷人於無形。傳言蠍尾針劇毒無比,可我此刻卻並未有中毒的跡象,是你手下留情了麽?”


    昊天見懷山醒來,打了個酒咯,點了點頭說道:“傷你是我好奇你有多厲害,殺你卻不是我本意。”


    此刻酒鬼已經帶著青龍和白虎離開,胖爺正扶著懷山。隻見昊天舉著酒杯走向懷山,不緊不慢地說道:“非但不能殺你,我還有求於你。一個鬼麵人對我說,闖王呂懷山可解我身上的凝針決。若真如此,我便可做你的一雙手,聽你差遣。”


    懷山聞言皺起了眉,他示意胖爺放開他,然後強忍著胸口的疼坐了起來,對昊天說道:“這麽說你不但見過那鬼麵人?而且還相信他說的話?”


    眾人不解。


    但昊天笑道:“機緣巧合遇見,而且有求於人,信是必然。”


    懷山點了點頭,對昊天說道:“那我們是得好好聊聊。但你既弄傷了我,一時半會兒酒是喝不成了,我屋裏有上好的茶,想不想試一試?”


    懷山邊說邊對昊天伸出了手,意思是請。


    “可以,可以。酒這東西,什麽時候喝都不遲。”昊天拱手迴禮,意思是承讓。


    二人像是很有默契的樣子,尤其是懷山,不顧眾人反對,引著昊天進了內廳。


    邢天知道,這兩人接下來要說的話,肯定不願讓眾人聽到,於是便不再多問。


    隻是不知道真的無涯現在怎樣了。


    昊天隨懷山往內廳走去,在走廊裏看見了暈倒在地的清風,便用腳踢醒了他。


    “喂,兄弟,醒醒,可以了啊!”


    清風被這麽一踢,突然驚醒了過來,抬頭便問:“發生什麽事了?我怎麽突然暈倒了?”


    清風摸了摸自己的後頸,“啊”了一聲,一陣劇痛傳來。


    他看到了昊天,正準備動手,卻見懷山眯著眼睛看著自己。


    清風不知現在狀況,急忙問道:“師傅,你們……我們……”


    懷山搖了搖手,示意清風不用說話。


    懷山推開門,看見毓兒仍被定著,芮芮暈倒在毓兒腳邊。受傷的嬋月依舊躺在床上,看樣子並沒有醒。而南珍和清陽已經不知去向。


    “真是太丟人了。”懷山歎了口氣。


    這一天,真是處處被設計,看來自己終究是自負了。


    懷山解了毓兒的穴道。毓兒沒有說話,她皺著眉看了看昊天,又看向懷山。而懷山也隻是搖了搖頭,意思是沒關係。


    這時,清風將芮芮背了出去。毓兒走到嬋月身邊,伸手探了探她的唿吸,見她麵色紅潤,已經恢複了氣色,便放了心。


    嬋月此時其實已經醒了,隻是不願意動彈而已。畢竟今天發生的事太突然。她想,如果這一劍是真無涯刺的,自己是會怪他還是恨他。


    毓兒將南珍帶給她的玉佩默默地收了起來,並未拿給懷山看。


    待這三人一同坐下,各自喝了一杯熱茶之後,懷山開口了:“所以說,你也知道千手嗎?”


    昊天搖了搖頭,拱手問道:“並不清楚,還望賜教。”


    上京城郊外,自青鳥離開後,無涯等人暫時是安全了。無涯覺得,眼下不能與胡龍飛和藥王穀的人硬拚,隻能先照顧眼盲的惜蕾和受傷的阿醜再做打算。


    這時又聽見一陣踏空之聲傳來,無涯以為青鳥去而複返,立馬警惕起來。他看見不遠處一個人從空中落下,緩緩地向他們走了過來。


    這世界上有人催債就有人催命。這人不是黑白無常,不是牛頭馬麵,隻是一個看起來有些文雅的胖子。


    說是胖子也不能算胖,就是壯一些。他一臉微笑,看起來並不惹人厭,反倒讓人覺得容易接近。他手持折扇,緩緩地走向他們。白色的扇麵上寫了七個字,字體剛勁有力。


    一入江湖歲月催。


    隻是他的衣裳有些破爛,似乎是同人有過打鬥,身上幾處肉眼可見的傷,但他似乎並不在意。


    他靠近了無涯他們之後,站定了說道:“諸位不用警惕,在下並非敵人。”他一邊說話一邊拱手行禮:“鄙人姓催,催命的催。”


    不等問話,阿醜便說道:“我說你還真有些本事,不但拖住了那胡龍飛,而且還有命找到這裏來。”


    自稱催命的胖子尷尬笑了笑:“不負姑娘所托。”


    阿醜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不過你剛才的煙花彈沒放好,我們萬相的標誌性笑臉被你放的歪七扭八的,一定是你的姿勢不對!”


    催命聞言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第一次用那種東西,不好掌握,姑娘見笑了。對了,剛剛情急,還沒問姑娘姓名?”


    阿醜聽到催命問自己,便隨口說了一句:“你管我是誰。”


    無涯一愣,原來這個催命和阿醜並不認識,那另外一個叫做不死的呢?不認識就找來幫忙,這個阿醜心這麽大嗎?


    見吃了閉門羹,催命也不生氣。他看向無涯,問道:“你便是赤劍客無涯,另外一位便是惜蕾姑娘了吧。我受闖王呂懷山之托,前來幫助你們,剛好有緣先遇見了那位姑娘。”他指了指阿醜,繼續說道:“無巧不成書,催某自認有些能耐,還好完成了拖住敵人的任務。”


    原來是懷山派來的,但無涯並不認識此人,他看向惜蕾,但想起來惜蕾已經無法看見,便向她問道:“惜蕾,你可認得此人?”


    惜蕾卻搖了搖頭,“從未聽懷山提起過這名字。”


    無涯隻好試探著問道:“你說懷山派你來,可有信物?”


    催命撓了撓頭,說道:“這個還真沒有。”


    無涯問道:“那讓我怎麽信你?”


    催命合起了手中的扇子,若有所思的說道:“信物沒有,但闖王讓我帶一句話給你,說你聽到後就信了。”


    無涯不解,問道:“什麽話?”


    催命清了清嗓子。“這話倒是有些奇怪,你可聽好了啊。”他一字一句地說道:“當年的那頭蠢驢已經越來越自命清高了,你這隻死鳥不知道還飛不飛的起來呢?”


    阿醜和惜蕾一聽皆是一愣。隻見惜蕾笑著搖了搖頭,阿醜問道:“這是什麽鬼話?”


    無涯放聲大笑了起來。他說:“你迴去告訴他,就算烏鴉飛不起來了也比他驢蹄子跑得快!”


    催命聳了聳肩,然後說道:“話我帶到了,你的話也很奇怪,還是自己告訴他的好。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離開再說吧。”


    無涯看向惜蕾,又看了看阿醜。阿醜卻說道:“你看我幹嘛?問你呢!”


    無涯思索了一下,便做出了選擇。他對說催命道:“催兄,惜蕾就拜托你了,我還有其他事要辦。過不了多少時日,我自會去中原城和大家匯合。”


    催命點了點頭。阿醜扶惜蕾走向催命,又從懷裏拿出一樣東西。她對著催命說道:“這琥珀冰格裏的東西對她意義非凡,但最多隻能保存一個月。你若有心,便一並帶去,至於用不用得上,得看她的造化。”


    催命接過阿醜手裏的東西,問道:“這是什麽?”


    “眼睛,兩個負心人的眼睛各一隻,換她瞎的。”阿醜說道。


    惜蕾一愣,剛要感謝,卻想起種種過往,心思一冷便搖了搖頭說道:“多謝姑娘惦記,這個對我無益,我寧願這麽一直瞎著。”


    催命聽完惜蕾的話,便假裝不小心把盒子掉在了地上,隨即動用真氣,一腳踩爆。


    “唉,你!”無涯和阿醜同時喊出。


    催命卻一臉不屑地說道:“她說不用便不用,既是負心人,便再無任何瓜葛!她沒有了眼睛,我便是她的眼睛。”


    又是這句話,不久前丁嶽也說過。在惜蕾來想來,原來真情和假意,其實並沒什麽兩樣。u看書.uukashu


    阿醜一聽,頓時火冒三丈罵道:“你大爺的,一個個都有病,虧本姑娘還替你們著想。你們的事,老娘不奉陪了!”


    然後他看著無涯說道:“你這浪子,改天再取你狗命!”說完並踏空而去。


    催命和無涯大眼瞪小眼,頓覺尷尬。


    催命歎了口氣,對無涯說道:“既如此,那麽保重,惜蕾我會如自家妹子一樣照顧好的。”


    惜蕾問向無涯:“二哥,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無涯迴答:“放心吧惜蕾,照顧好自己,我處理一些事情便同你們匯合。”


    惜蕾點了點頭,說道:“二哥多保重,我們在中原城等你。”說完二人便轉身離去。


    無涯看著二人遠去的背影,也頓時鬆了一口氣。


    他笑了笑,惜蕾總是能遇見一個人,但願這次這個人是對的。


    他又看向被催命踩碎的盒子,嘴裏嘀咕著,這琥珀冰格看起來不是凡品,碎了可惜了。


    說完便又向鑄劍山莊的方向奔去。


    而一個黑影已早早潛伏在鑄劍山莊,不知是等著無涯自投羅網,還是有別的目的。


    此時南珍正帶著清陽去見夢蘿。清陽跟著南珍,行動自由,看起來並未受到威脅。


    他問南珍:“蜀州城主若要殺我,你剛才就可以殺了我,為何不動手,反而帶我去見她?”


    南珍迴答道:“我不會對哥哥的朋友動手的,至於夢蘿姐姐怎麽想的我並不知道,你見了她就知道了。”


    此刻的南珍麵無表情,她和夢蘿都有各自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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