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懋殿很小,布置的很是雅致,連燃的香都添上幾分文氣。


    薑染姝瑩白如玉的小臉紅撲撲的,滿是自豪,顯然想從習字的打擊中找迴麵子。


    康熙瞧著她那微微翹起的下巴,在鼓漲漲的胸脯上一掃而過,忍不住悶笑出聲:“怕不是旁人替你,朕的小嬌娥十指纖纖,何時學會的茶道?”


    一時間她不知道該為了‘朕的小嬌娥’臉紅,還是該為著揶揄她而生氣,一張玉靨上表情變化,精彩極了。


    “萬歲爺。”她漸漸肅了神色:“苦學良久,您要誇我才是。”


    薑染姝雙眸晶亮,緊緊的盯著他,櫻唇繃成一條線,臉頰微微鼓起,嗔怒非常。


    康熙敷衍開口:“嗯,誇你。”


    他眼眸中漾出絲絲笑意,垂眸淺笑。


    這幅柔和了神色的溫柔模樣,看的梁九功心裏震驚,他日日隨侍在萬歲爺跟前,自然知道對方平日裏怎麽對待後宮嬪妃。


    這連著好幾日都寵幸薑姑娘一人不講,對她態度著實縱容至極,梁九功低下頭,將這位姑娘在他心裏的地位一提又提。


    短暫交談以後,康熙轉瞬又忙起來,從勤懋殿轉移到南書房去,薑染姝見他亂,就進入隱形狀態。


    等到下值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伸了一個懶腰,她揉著酸痛的腰肢迴角房去了。


    立上一天很辛苦,從腰到腳都很難受,又酸又漲腳後跟還疼,日子真苦。


    洗漱過躺在榻上,清月拿來玫瑰花油給她捏背,她手法很好,一整套下來便舒適很多。


    “你可會製花油?”薑染姝問。


    清月搖頭:“這東西複雜著呢,從花裏頭榨油,也不知道誰想出來的點子。”


    花油這東西缺不了,這才幾日便用下去一瓶,買著極貴,通過她大伯的路子尚且要十兩銀,年例就填進去了。


    一聽清月的說法她便知道對方不會,薑染姝有些失落,多好的省錢路子她不會。


    被揉捏的極舒適,她有些昏昏欲睡,突然覺得清月力道足了些,略帶粗礪的掌心摩挲,帶來微微的麻癢。


    遲鈍的思維反應不過來,薑染姝輕哼一聲,“嗯~”


    舒適的手法讓她腦子更加混沌,快要睡著時,那手解了她肚兜帶子,瞬間驚醒的薑染姝迴眸,便對上滴著汗珠的精致下頜。


    早上淨的麵,晚間難免有些胡茬,被晶瑩的液體覆蓋,愈加性感起來。


    薑染姝瞬間燒紅了臉:“皇、皇上……”她眼眸躲閃,想到方才自己的表現,忍不住羞恥的蜷起腳趾。


    康熙喉結上下滾動,眼眸深處帶著克製,薄唇繃成一條直線。


    海棠春睡醒時嬌,好一個活色生香。


    ……


    一並叫了幾次水,薑染姝慵懶的窩在康熙懷裏,突然想起:“前些日子不是說要出塞巡視,怎的都快十月了還沒有動靜?”


    她還期盼著能出去玩一場,因此時刻惦記著。


    康熙手中拿著細棉帕子,有一塔沒一搭的替她擦著濕發,邊漫不經心的說:“去年才去過,蒙古尚穩定便取消了。”


    大清內憂外患夾擊,他心裏跟火燒似得,偏沒有一個人支持他,都說三藩之亂是他作出來的。


    若是好生籠絡著,定不會出戰事。


    可他心裏也有自己的考量,大清目所能及之處,盡皆國土,如今少了些許,他這心裏就不痛快。


    薑染姝輕輕唔了一句,聲音變得朦朧起來,這時已是深夜,實在困得緊。


    康熙倒被她一句話勾的睡不著,一會兒想宏圖壯誌,一會兒想大清版圖擴大,一會兒想著因戰事而收縮的國庫。


    直到淩晨才恍惚睡去。


    第二日起的難免有些遲,一睜眼就對上一雙烏溜溜的杏眸,正好奇的望著他。


    康熙伸了個懶腰,眼神清明澄澈,傾身上前親了親她,低笑:“怎的又看呆了?”


    薑染姝眼神亮晶晶的,直接將自己的臉盤子塞到對方跟前,直到能看到對方臉上的絨毛。


    好奇的摸了摸胡茬,又紮又硬,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


    “好玩嗎?”


    “嗯。”


    正說著,那胡茬便蹭在脖頸間,癢的薑染姝受不住,咯咯笑出來。


    玩鬧一會兒,康熙便留給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笑,這才喚梁九功進來伺候。


    這一天,她一直在想那個笑是什麽意思,康熙這人太壞,這跟說話說一半有什麽區別。


    晚間下值後,清月就麵色慘白的湊過來,低聲道:“前兒那小太監還記得嗎?他說我們角房減例了。”


    這東西都是有數的,若是突然減了必然有緣故,可不就應在這上頭。


    薑染姝點頭表示知道,如果有人拿這個算計她,還真是沒辦法的事。


    對於康熙來說,種痘是一件利國利民的事,如果她記得沒錯,皇子們也是要種痘的。


    清月一臉被天打雷劈的表情,若是姑娘種痘,她必然要隨侍的,天花這東西誰沾誰死,她心裏茫然極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若是種痘,沒兩三個月根本出不來,到時候……”


    清月一想就覺得崩潰極了,一代新人換舊人,她們這角房是要被徹底遺忘了。


    她能想到,薑染姝自然也能想到,但是這一茬她不準備躲。如今種痘剛剛提出,自然避之如蛇蠍,可她知道這算是早期疫苗,種了還算不錯。


    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在眾人惶惶然不知所措的時候,太子出痘了!


    天花是不治之症,得了基本就被判死刑,康熙一時麵色惶然,抱著太子的手都在抖。


    胤礽不過四歲有餘,身量抽條,顯得有些瘦了,小臉倒是圓嘟嘟可愛,這會兒燒的通紅,臉上許多痘泡,嘴唇幹裂起皮。


    康熙肅容吩咐:“凡各衙門政事皆送往內閣,朕要守著太子!”


    他的話擲地有聲,眾人一時心有戚戚,和天花病人關在一起,跟讓他們送死沒有區別。


    他看著人群中的薑染姝,忍不住抿了抿唇,低聲跟梁九功吩咐:“把她送出去吧,多她一個沒什麽用。”


    他雖然沒有指名道姓,梁九功卻聽懂了,躬身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現在是康熙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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