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過端午,天氣一天比一天熱起來。


    今年院試是歲考,貢院那邊已經修繕過,學政大人也倒了州府主持考試。


    今年比較好的是,去歲因為暴風雨,老貢院的考棚倒塌不少,為了應對今年的科考,特意進行了重新修建,雖然規模製式還是一般無二,但好歹沒有舊棚那種漏水的現象。


    文先生的家裏貢院隻有一條街的距離,不需車接車送,就小廝陪著傅子寒父子二人過去。


    到路口的時候,卻看見尹家的車馬停在路邊。


    傅立文抬頭看了眼父親,乖乖的站在原地沒動。


    傅子寒上去詢問,果然是尹家兩位少奶奶陪著尹小姐特意在等他們。


    “這是特意給立文準備的,希望能借個好彩頭。”


    看了看車裏遞出來的籃子,傅子寒原本想要推拒,轉瞬又接了過來,對著車廂道謝。


    將籃子遞給立文自己提著後,立文也在父親的提醒下朝馬車微微欠身。車廂的布簾動了動,而後馬車緩緩駛離。


    “父親……”傅立文有點苦惱的看著自己手裏精致的提籃,又看看小廝手裏自家不打眼的提籃,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是你尹家嬸子的好意,你收下就是,至於這提籃,還是用自家的穩妥些。”


    不是懷疑尹家會在提籃上做手腳,而是傅子寒不希望因為這個提籃而讓監考的人覺得立文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黑暗之處無所不在,很有可能會因為這個提籃的緣故,讓立文得到不太公正的待遇。


    不是傅子寒想得太多,是他不願意兒子因為無謂的外因影響到正常的發揮。


    聽完父親的話,傅立文鬆了口氣,但是又覺得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這樣吧,文墨之類的還是用自家準備的,吃食倒是不用客氣。”


    兒子正長身體的時候,尹家是大富之家,想來準備的吃食不會太難吃。


    將提籃中油紙包裹的食物放入自家準備的提籃裏,傅立文朝父親露出笑容。


    等待的日子特別煎熬,傅子寒已經體會不到原身當初的感覺了,而現在,他就跟等待孩子中考的老父親一樣,坐臥不安。


    好歹中考每考一門就能出考場見個麵,這院試可是考完了才能出來,這之間就隻能安靜的等待。


    傅子寒已經沒法看進去書,從送了傅立文進入考場之後就迴來發呆,連午飯都吃得心不在焉。


    文先生能理解他為人父的心情,卻不太明白他為何如此焦躁。


    “老師,這之前立文跟著學生吃了不少苦,你看著他身體似乎不錯,但其實並不是太好。之前兩場考試,他倒也支撐了下來,精神也還行,但給他診脈的大夫卻說他焦慮在心,鬱氣難解。這點恐怕他自己都沒有察覺。我就怕這次之前的隱患爆發出來……”


    文先生捋捋長須,卻沒有傅子寒那麽擔憂太甚。


    要說之前傅立文可能會有些鬱結難解,但是現在他們離開了那個環境,而且看傅立文的說話行事也不是那種小氣量的人,應該不會有傅子寒擔心的事情發生才是。


    不過也不是絕對,所以文先生寬慰了幾句之後,又著人去貢院前守著,看情況要是不對勁,他們也能及時的應對。


    考試結束的時候,傅子寒還是沒能去貢院門口接他兒子,因為他生病倒下了!


    關於這事兒,童胖子還特意來嘲笑了他一番,被傅子寒冷眼瞪了迴去。


    “你現在笑話我,以後可有我笑話你的時候。”


    童胖子壓根兒不怕他威脅,自家崽子自家知,他那養在母親膝下的兒子根本就不是讀書的料,就算是做官,恐怕也是蔭官而已,跟傅立文這種參加科舉出來的,前程大不相同。


    這邊童胖子插科打諢的陪著躺在床上的傅子寒等待消息,另一邊帶著小廝等候在貢院門外的文府管家則心急忙慌的讓人背著傅立文跑迴來了。


    “什麽,立文出門就暈倒了?”


    他該慶幸兒子還能挺著出來嗎?


    顧不得穿上外袍,傅子寒踉蹌著就往兒子房間跑,還是童胖子扶了他一把,才沒讓他被自己絆著。


    文先生早就應對的經驗,事先就請了大夫等候在家裏。這邊傅立文一迴府,大夫就第一時間上手診脈了。


    “無妨,是疲累過度致使的,讓他好好睡一覺就行了。再有他之前心思鬱結,這次病倒恐怕要好好調養一下,才能免除後患。待會兒老夫開張藥方子,讓人去藥鋪撿了藥迴來煎上,無意外的話,吃個三四劑就行了。”


    “這孩子到底有什麽想不開的,怎麽會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孔師娘看向傅子寒,卻發現他也是一臉納悶,看著傅立文的表情挺愁的。


    “哥哥,哥哥該不會還想著那事兒吧。”


    倒是一直跟孔師娘站在一邊的靜姝怯怯的看了父親一眼,嘟囔了一句。


    “靜姝,你哥哥在想什麽,什麽事情讓他放不下?你快說啊。”


    “就是那個啊,父親當初說,若是哥哥不能考上秀才,就讓哥哥帶著我迴老家去,你要獨自上京。”


    傅子寒如遭雷劈一般傻眼了,半響抬手指著自己鼻子,顫顫的問:“真是為父說的?什麽時候,我怎麽沒有印象了?”


    “就是父親病倒之前說的。那天不知道跟哥哥說了什麽,迴頭哥哥就隻跟我說了這麽句話,原本靜姝想要問父親的,結果沒兩日父親就病倒了……”


    文先生本來想罵傅子寒,可突然想起傅子寒說這話的原因,一句話梗在心頭,難受得老人眼都紅了。


    孔師娘的反應也不慢,卻更不知道該怎麽說,最後隻能歎口氣,攬過傅靜姝入懷。


    傅子寒完全懵逼,這房間裏怎麽除了他跟乖女靜姝外,好像其他人都知道他為何要這麽說。但是,能不能來個人給他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他不明白啊!


    然而這事肯定不能當著靜姝的麵問,他打定主意,迴頭一定要找個機會請教恩師。反正他重病一場,有些事情遺忘了也是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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