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然的一幕讓眾人淬不及防,婦人出手那是一點都不留情啊,巴掌打在那男童的身上劈啪作響。


    可男童一個勁兒的哭,也不聽這婦人的話,往遠處去跑。


    眾人急忙阻攔:“大嫂,你這是幹什麽?何必打孩子呢?再說我們也沒有惡意啊!”


    “你們官府的不就是要來抓人嗎?你們都來了好幾次了,前幾次沒讓你們抓著,這次我跟你們走就是了。我的孩子還小,求你們放過他。”


    婦人見宋無涯等人開口說話,轉而停下抽打孩童,而是向他們再次告饒。


    可是這婦人的話,讓他們覺得更加奇怪。


    “大嫂,你怎麽就認定我們是官府的人啊?”


    宋無涯很是詫異的問了一句,畢竟他們也沒有身著官服,而且也就是隨隨便便的來到了這村落,可這婦人經熱按一口咬定他們就是官府的人。


    宋無涯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完全想不明白這婦人究竟是從哪一點看出他們是官府的人。


    “難道不是嗎?”哪成想,宋無涯這麽一問,婦人倒是反問了一句:“這……除了官府的人之外,也沒有見過一下子烏泱來這麽多人的啊!你們不是來抓人的?”


    被宋無涯這麽一問之後,那婦人也狐疑了起來。


    聽著這話,眾人不由得苦笑。


    “大嫂,你說我們要是官府的人,還能這麽客氣嗎?而且我們這也沒穿衙門的衣服啊!”白卓無奈的說道。


    “啊!那你們不是官府的人啊?那你們是?”那婦人聽著白卓這話,頓時鬆了口氣,這臉上緊張的神情也不見了,向宋無涯他們幾人打聽道。


    “我們就是過路的,正要前往淮安府呢。這一路上走來也沒有見多少人,剛剛從那城裏路過,還被一幫衙役攔著要抓我們。我們好不容易跑出來,這不是覺得奇怪,所以想進村子來詢問一下,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見婦人對他們放鬆了警惕之後,白卓也沒有再顧慮其他的,直接將剛剛的遭遇說了一遍,還不忘把他們的用意說明。


    可他這話一說出來,婦人再次緊張道:“你是說衙役在追你們?那趕緊躲起來啊!”


    “不用躲,他們沒追上來。”


    一說起衙役,這婦人再一次的緊張起來,宋無涯趕忙又解釋了一句。


    和這婦人如此接觸,讓宋無涯感觸不已。他實在是無法想象,眼前的婦人對衙役究竟恐懼到了什麽樣的程度。而且就在剛剛,宋無涯他們抓了那孩童的時候,她竟然要舍身用自己來換那男童。倘若不是情形危急之下,一個母親怎麽可能會不顧一切的保護自己的孩子呢。


    “唿!”婦人重重唿了口氣,隨即那急促的唿吸漸漸平複下來。“你們最好還是盡快離開這裏的好,這裏的事情你們知道了又有什麽用,反正你們也管不了。”


    “這位大嫂,你這話可就說錯了。這事情或許我們能管一管。”白卓微微一笑,反駁了那婦人的話。


    而婦人一聽這話,再次詫異了。


    “你們能管得了?你們怎麽管?”


    “不瞞大嫂,我們是從京城而來的。雖然是做生意的,可是這生意往來之上,也與京城的不少官員接觸過。我們管不了,可我們能把這事情告訴他們,讓他們來管這事情啊。”


    白卓沒有直接挑明他們兩人的身份,而是假借這樣的一個話來說。


    “當真?”婦人一聽這話,頓時眼前一亮,欣喜的看著白卓。“你真的認識京城的大官?”


    “這是自然。”白卓認真的點頭。“隻要大嫂告訴我們,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們自然將這裏發生的一切,轉達給京城的官員。”


    “那真是太好了!”婦人欣喜的立刻就要給白卓跪下磕頭感謝,卻被白卓給攙扶住了。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還是找個僻靜的地方吧。”白卓提醒了那婦人一句,免得之前婦人所擔心的事情發生,城裏的那些衙役倘若是追過來。宋無涯他們自然無所謂,可要是讓他們知曉這裏還有人的話,那恐怕就麻煩了。


    婦人點了點頭,隨即便轉身向著村內走去。


    眼見這婦人帶路,顯然已經在心裏放下了對宋無涯他們的戒心。


    不多時,在婦人的帶領下,眾人來到了一處院子。


    進入院內,也沒有看到其他的人,婦人卻招唿那孩童自己去玩。


    宋無涯和白卓幾人掃了一眼這院子,院子並不大,而且也並非是荒廢的樣子。和村子裏其他的院子一樣,隻是沒有人居住,但還是很幹淨。


    眾人也沒有再向那婦人詢問其他的,也沒有問她這村裏是否還有其他的人而是就在這院內坐下。


    “大嫂,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們了吧?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這山陽縣境內,完全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好像根本沒有幾個人的樣子。”


    停在了這院子之後,宋無涯立刻就開始詢問這山陽縣的境況。


    婦人聽著這話,當即歎了口氣:“哎!都死了,全都死了。”


    “死了?那這得死多少人啊!”白卓聽著這話,感慨了一句。


    雖然他們之前就已經知曉,這淮安府境內死了不少的人,而這山陽縣更是首當其衝,上報死亡人數那可是最多的地方。


    即便是心中早已知曉,可當婦人滿臉黯然的說出這話的時候,還是讓眾人忍不住的震驚。


    “不知道死了多少,估計也沒多少了。”婦人依舊一臉黯然的說道。


    人數是個問題,可這個問題婦人是沒辦法迴答他們的。畢竟她也沒有過統計,這其中的數字,也隻能猜測了。


    看著婦人臉上的神情,宋無涯凝重道:“大嫂,之前你看到我們的時候,將我們誤認為是官府的人。而且你還說,之前官府來過不少次。這麽說來,這城裏城外冷冷清清的原因,是因為被官府抓了嗎?”


    “沒錯!”婦人點頭:“一開始我看到你們這麽多人,還以為是官府的衙役呢。”


    “您這麽害怕這些衙役,顯然這些衙役做了不少壞事吧!”宋無涯順著婦人的話,詢問道。


    “那已經不是壞能形容得了啦,他們簡直就是禽獸不如,喪盡天良。”婦人一說起這些衙役,立刻憤怒的罵了起來,恨不得將所有可恨的詞全都用在這些衙役的身上。


    從一開始這婦人的表現,宋無涯便已經猜測出來。這裏的一切全都是官府造成的,而做這些事情的,那自然就是官府的這些衙役了。婦人對這些衙役的痛恨和恐懼從一開始就已經寫在了臉上。


    眾人耐心的聽婦人在麵前對官府的衙役一通臭罵,直到將這些衙役罵的是體無完膚這才作罷。


    “大嫂,還是和我們說說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吧。”


    進了這個村子,都將近要過去一個時辰了,可宋無涯他們還是沒有從這婦人的嘴裏聽出,這裏究竟是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


    此時見婦人停下來,這才張口詢問了一句。


    婦人一聽這話,也算是反應過來,知道這半天也沒說一句正話。


    “哎!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就是在兩個月之前,這官府突然要征壯丁。”婦人被這麽一問,才開始講述事情的始末。“原本我們也沒有覺得如何,但是畢竟正直開春,家家戶戶都要忙著春種。可偏偏在這個時候,官府要征壯丁,百姓們很是不解。所以村裏的人誰都不願意去,都想要留在家裏等著把莊稼給種下。”


    “可誰曾想,百姓們不願意,這官府也不願意了。軟的不行便來硬的,就開始到處抓人,隻要是壯年男子,全都一律抓了。這短短的時間裏,就抓走了不少的人。原本他們把人抓走之後,也就沒有其他的事情了。大家也沒有在意,心想現在也不是打仗的年頭,估計是被抓去做苦力了。”


    “百姓們沒把這件事情當迴事,也就漸漸的不說什麽了。令人沒想到的是,這事情剛剛過去才十天的功夫,官府的衙役竟然又開始抓人了。這眼看被抓走了不少的人,百姓們自然得知道自己的家人被抓去哪裏了,被抓去幹什麽。可是這些衙役根本不和我們說,一句不是我們改觀的事,就把我們給搪塞了。”


    “可他們畢竟是衙門的人,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也不敢說什麽,隻能忍氣吞聲了。”


    講述著這件事情,婦人臉上的神情越來越悲傷,說道最後更是淚流不止,眨眼的功夫便大哭了起來。


    婦人情緒上的突然轉變,也讓宋無涯他們明白過來。顯然,婦人既然已為人母,那自然是嫁做人婦了的。如今他這般悲痛,自然是他的丈夫也被官府的衙役給抓了去。


    如此事情,發生在誰的身上,那都是一件悲傷的事情。


    更何況,眼前這個村子,已經幾乎沒有了生氣,全村上上下下幾乎所有的人全都被抓走了,隻怕她除了自己的兒子,也再沒有其他的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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