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個月的行程,宋無涯一行便已經來到了淮安府的境內。


    “今日便在這裏落腳。”


    正直中午,眾人頂著頭頂的議論驕陽,宋無涯指著一家客棧,與他們說道。


    “無涯兄,這可不是淮安府,你沒說錯吧?這還有半日的功夫,咱們腳程快些,傍晚怕是就到了。”


    白卓對此很是不解,他這一路上可都是打聽過了,此地乃是山陽縣,距離淮安府並沒有多遠的距離。


    宋無涯迴頭看著白卓笑道:“白兄,我沒說錯。這裏乃是山陽縣,咱們就在這裏落腳,先不去淮安府。”


    “這是為何啊!”


    明明是奔著淮安府而來,可到了這山陽縣,卻要停下腳步,不再前行。這讓白卓可是想不明白,畢竟他們所要調查的可是淮安府。


    “走吧,先進去吧。”宋無涯笑了笑沒有解釋,而是帶頭向著客棧走去。


    客棧並不大,在門外還沒看出什麽,可是到了門口,便一眼看到了客棧內的冷清模樣。


    啪啪啪!


    四人進入客棧,白卓見沒有人前來招唿,重重的拍了拍櫃台。


    聽著這動靜,這才從裏邊跑出一人來。滿臉詫異的看著門口,隨即浮現出一臉的笑容來。


    “四位客官,裏邊請。您幾位是打尖兒呢,還是住店啊!”


    這是客棧的小二,一身利落的衣服上,連點油汙都沒有。


    “住店。”宋無涯說了一句,便找了張桌子坐下,隨即吩咐小兒道:“先給我們準備點吃食。”


    “好嘞,您稍等!”店小二高興的答應著,急忙向後廚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喊道:“都別玩了,趕緊的做飯,來客人了!”


    他這麽一喊,那邊傳來了一陣動靜。


    四人看著這一幕,詫異的麵麵相覷。


    “這是怎麽迴事?”白卓問道:“這麽大的一家客棧,怎麽連個人影兒都沒有啊?完全空蕩蕩的,你聽那小二的話,好像他們這裏邊的廚師和堂倌都在那後廚玩什麽呢!”


    “是啊,這客棧還真是冷靜,一個人影兒都沒有。”司徒雯扭頭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看到其他的人。“這剛才進城的路上好像也沒瞧見幾個人!”


    “沒人就對了。”聽著他們兩人的話,宋無涯一副早已經知曉的樣子說道:“這裏要真是那麽熱鬧的話,咱們就不來這裏了。”


    “無涯兄,你這話怎麽說?咱們不是奔著淮安府而來的嗎?”白卓見宋無涯好像知道這是怎麽迴事的樣子,又把剛剛在門外的問題問了一遍。


    “這山陽縣便是淮安府的境內,而且距離淮安府很近。你們沒有看過禁衛調查的結果,自然不會知曉這其中的事情。不是說淮安府上報有六千人死亡嗎?你們可知道,這些人都是哪裏的人嗎?”


    宋無涯沒有直接迴答,反問了他們一句。


    白卓一聽這話就明白宋無涯為什麽要暫時留在這山陽縣境內了。


    “難道說,全都是來自這裏?”


    “那倒不是,這山陽縣從上到下的官員,幾乎全都換了。而且那上報的六千人裏,足足有兩千多人是來自這裏的。這就是我為什麽要在這裏歇腳,而不再上前的緣由。”宋無涯這才解釋了他之所以留在這裏的原因。


    三人詫異的點著頭,依舊忍不住好奇的向周圍看著。


    可光看又有什麽用,畢竟這沒人就是沒人,他們看看不來人的。


    四人正說著話,這客棧外突然傳來了一陣車輪滾動的聲響。四人的目光頓時齊刷刷的看向外邊,一臉的好奇。


    “馬車還不少,該不是禁衛跟上來了吧?”白卓還沒看到外邊的情況,先猜測了一句。


    宋無涯立刻搖了搖頭:“應該不會的。禁衛行事穩重,不可能一股腦全都進來,必定是分批進入,絕對不會有外邊這樣的動靜。”


    這話剛剛說完,門外的馬車停下後,就有人進來了。


    “嘿!人呢!”


    當先進入客棧的是一名黝黑的漢子,一身衣服倒是不菲,絕對不像是個普通人。


    他這喊了一聲,見四周出了宋無涯他們幾個別無他人,立刻就不耐煩了,握著拳頭重重的砸在了櫃台上。原本擺放在櫃台上的算盤,也被他這幾拳給砸的彈跳而起。


    後廚那邊生火做飯,這動靜也是不小。店小二不知道在忙什麽,也沒有出來。


    “這人好生粗魯啊!”


    白卓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宋無涯幾人的目光依舊注視著門口,隻見在那漢子之後,兩名婢女攙著一位小姐和一位婆婆走了進來。他們幾人進來後,這身後嘩啦啦的直接進來一群家丁。


    看到這裏,宋無涯都忍不住驚歎:“可見是大戶人家,隨行的下人居然有這麽多。難怪聽著會有那麽多的馬車。”


    漢子捶了桌子,依舊不見有人出來招唿,這目光自然轉向了一進門就注意到的宋無涯幾人。


    “嘿!我說那邊的幾個,這客棧是不是你們的?”


    漢子剛一開口,宋無涯幾人還沒有迴應,倒是那嬌滴滴的小姐卻怪怨的瞪了他一眼:“哥!這哪有客棧的夥計穿成他們這般,還坐在飯桌上等著呢。再說,你向別人詢問,就不能客氣點嗎?怕是別人當你是土匪了。”


    說完這話,小姐還忍不住掩嘴一笑,身旁的幾名丫鬟也沒忍住。


    倒是那老太婆穩如泰山,麵色沒有絲毫改變。


    “不急,咱們先坐下再說。”


    丫鬟們攙扶著老太太坐下後,老太太又道:“剛一進城,便覺得冷清不少,這街頭巷尾也沒見著幾個人影。難怪這客棧冷冷清清的,隻怕也沒個客人吧。”


    “娘!你這說的什麽話?小妹不是說了嗎?他們四個就是客人。您老人家在這裏等著,孩兒過去問問他們。”


    這黝黑壯漢一副兇巴巴的樣子,對誰都不客氣,倒是對他這個老娘說話和聲細語的。


    說罷,黝黑漢子大步向宋無涯這邊走來。


    “剛才我問你們話呢!你們沒聽到是怎麽的?這客棧的掌櫃和夥計呢?”


    這家夥說話還真是不客氣,粗魯的可怕,仿佛真是應了那小姐的話,是山上下來的賊匪。


    宋無涯沒好氣的抬頭看了他一眼,搖頭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們會不知道?”黝黑漢子一聽這話,原本就沒什麽好臉色的臉上,肉都擠到一塊了。“你們不知道,那你們坐在這裏幹什麽?”


    “我們原本是要去淮安府的,這大中午的路過這裏,在這客棧內吃點東西歇歇腳。既然客棧裏沒人,那就隻好在這裏稍作休息了。”宋無涯實在是不願意和這樣人的說什麽好話,淡然的迴應著。


    眼見這黝黑壯漢在宋無涯這邊碰了釘子,什麽也沒問出來。


    那小姐也是著急了,當即揮推了一旁的丫鬟,款步而來。


    “幾位切莫怪罪,我這哥哥自幼便是這般粗莽。剛剛多有冒犯,還望幾位不要怪罪。小女等人自外地而來探親,路過此地想要暫且休息一下,不知幾位可知曉這店內的夥計和掌櫃的去了何處?”


    與那黝黑壯漢完全不同,雖然是兄妹,可真的是天差地別。


    “他們都在後廚,為我們準備飯菜呢。”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小姐都如此客氣的詢問了,宋無涯自然不能在糊弄她了。


    聽著這話,銀鈴般的笑聲之後,小姐躬身向幾人施禮:“多謝公子相告,小女有禮了。還望諸位不要怪罪哥哥他剛才的魯莽。”


    “嘿!我說你這家夥!是不是找打?還和我說瞎話!”


    黝黑漢子瞧著這一幕,當即便不樂意了,怒氣衝衝的看著宋無涯幾人,一步走到了跟前。


    宋無涯頭也懶得抬起,淡然道:“說什麽話,怎麽去說,那是我的事情。沒什麽別的事情,還請離開,你這一身的汗味兒,我有些受不了。”


    出門在外,雖然說要低調行事,可這個時候宋無涯也沒有慣著這漢子。


    漢子一聽便怒了,揚起拳頭就衝著宋無涯而來。


    “哥哥!你要幹嘛?娘還在那裏餓著呢,怎麽說你也先去要杯水啊!”那小姐急忙攔住黝黑漢子,嬌嗔的說道:“他們都在後廚,你去看看。”


    聽著這話,黝黑漢子迴頭看了自己老娘一眼,這才收起了拳頭。狠狠的瞪了宋無涯一眼後,猛然轉身就衝著後廚而去。


    那走路厚重的腳步聲,足以說明他此刻心中一肚子的火氣。


    這一場小小的矛盾,就算是這麽結束了。


    黝黑漢子剛到了後廚門前,一廚子打扮的人,走了出來。


    “客官要吃些什麽?”


    廚子笑著問了一句,那黝黑漢子二話不說,開口怒喝:“你們是耳朵聾了還是怎麽的?剛剛沒聽到我在外邊喊你們嗎?”


    “實在抱歉,這後廚聲響較大,沒聽著。”廚子急忙賠著不是。


    “先去弄壺茶來,再準備一些吃食,多準備些,我們人多!”黝黑壯漢倒也沒有拳腳相向,而是怒聲喊了一句。


    黝黑壯漢轉身迴頭,宋無涯幾人的目光落在那廚子身上,隻見廚子臉上原本的笑容一收,衝著那黝黑漢子的背影,冷冷的笑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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