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通判的話已經說的非常明白了。顯然這丟失的軍餉,那衛將軍是不會和你說這個的,他需要應天府如數奉上。所以現在這五萬兩軍餉,就需要官府來解決了。想著這個問題,宋無涯微蹙眉頭。“那聽袁通判這話,以往丟失軍餉之後,全都是知府衙門將這些銀子補給了軍營?”宋無涯雖然明白,卻還是明知故問了一句。袁通判點了點頭,確認了宋無涯的說法。這丟失的軍餉,雖然原本是朝廷送給軍營的。可現在反倒是成了他們應天府的不是,應天府竟然要自己拿出銀子來補充這個虧空。這個道理自然是不通順的,可也並不是宋無涯想不明白,他隻是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調理。“這麽看來,應天府每年所有的庫銀就全都用作賠償了?”宋無涯深吸了口氣,不等袁通判說什麽的時候,宋無涯又道:“那昨日這事情,本府讓起草文書向朝廷迴報這件事情,可寫好了嗎?”這話看似不是像袁通判問的,可這話還就是和他說的。現如今宋無涯已經明白,這府衙裏還是這袁通判說了算,這話自然隻能和他說。目光所及,看向一旁的文吏。那文吏臉色難看,顯然這個問題讓他很難迴答。果不其然,袁通判不等那文吏說話,便在一旁說道:“知府大人,前日下官便有話要說,隻是大人匆匆離去,這才沒有說成。”“哦?是嗎?那現在說吧。”宋無涯淡然的說道。這袁通判的話,宋無涯可謂是不想聽,可是現在不聽又能怎麽樣。“這事情萬萬不可向朝廷稟報啊!”袁通判一開口便要阻攔宋無涯。宋無涯一聽這話當即就不樂意了。“這事情為何不能夠向朝廷匯報?難道以往的事情,都是隱瞞不報,那朝廷知道了,如何處置?”“這個,自然有辦法。”袁通判沒有多說,隻是說這個有辦法。至於他說的是什麽辦法,宋無涯自然不得而知。但是有一點,那必定是隱瞞不報,然後巧立名目蒙混過去。聽著這話,宋無涯的心裏極不舒服。“看來袁通判沒少做這樣的事情啊!”宋無涯聽了這話之後,冷笑一聲說道。現在宋無涯執意要將此事通報朝廷顯然也是沒有什麽意義了,畢竟這袁通判既然敢和他們這樣說,那必定不止是單純的商量,即便宋無涯不答應,那也無妨,他們必定能夠將這上表朝廷的奏折攔截下來。“大人說笑了,下官也是無可奈何才出此下策的。朝廷若是知曉了這件事情,到時候免不了要罰取俸祿。下官倒是無妨,可是這下邊的兄弟們卻都等著俸祿養活一家老小呢。”袁通判又給宋無涯演起了苦情戲,好像這事情隻能這樣似得。聽著這話,宋無涯擺了擺手:“好了袁通判,這樣的話不要再和本官說了。本官隻想問你一句,你心裏是否想過要將這些匪禍給鏟除掉。”“大人,您這說的是哪裏話啊?”袁通判麵上神情一緊:“下官每日每夜無不在想著這件事情。隻可惜下官對此無能為力,要不然哪能天天擔著這樣巨大的風險啊!”對此,宋無涯沒有多說。他自己心裏有數,和這個袁通判說什麽都沒有意義。顯然現在袁通判對於這些賊匪,完全是想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等到任期結束之後,那就和他沒有關係了。“不知道袁通判在這應州府內上任多少年了?”宋無涯看著袁通判,沒有繼續說什麽匪患的事情,而是問起了袁通判自身的問題。聽著這話,袁通判微微一怔,隨即便道:“下官已經在應州府待了五年之久了。”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擺在眼前的這件事情麵前,那可就不同了。這兩三年的時間裏,應州府的知府都已經換了好幾任了,其中的幾任還死在了這裏。可是偏偏這個袁通判做的好好的,一任就是四五年,到現在也沒有任何的事情。心裏雖然想著這事,可宋無涯嘴上卻不能說。現如今他們身在對方的手中,若是真的觸碰到了對方的底線,那他們的生命安全可就難以保證了。“那看來袁通判對這應天府境內的事情是一清二楚了。”宋無涯點了點頭又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倒是想要向你打聽打聽。這往年來的賦稅究竟能收到多少?”“這賦稅嘛,不歸下官管理,這個還真是沒辦法為宋大人您解惑了。這庫銀想來都是朝廷下派的專職官員管理,入多少出多少都是有賬的。”袁通判沒有迴答自己的問題,而是將問題直接甩到了別人的身上。宋無涯也沒有深究,他繼續問著:“這應天府不遠處便是雲州,這兩處地方乃是北方扼要,守衛著山西。曆朝曆代這裏的戰事都是不斷的,即便是今朝咱們的軍隊也在這裏駐守。這沒打一次仗都要消耗不少的銀兩,現如今戰事停頓是否消耗的比較少了。可先前聽你這麽一說,這些賊匪三天兩頭的就要來,莫非這應天府內天天都有軍餉嗎?”這話可謂是問到了點子上,宋無涯關心的還是這件事情。之前之所以避開不說,也是避開了向朝廷稟報那件事情。現如今這軍餉時常丟失,宋無涯想要搞清楚,這裏邊究竟有什麽樣的貓膩。尤其是這軍餉,三天兩頭的就要送到應天府內。這本身就是一個問題,這軍餉理應由軍隊直接押往軍營才對。麵對宋無涯一臉問出這麽多的問題,袁通判這臉上也露出了遲疑之色。他顯然在琢磨著該怎麽迴答宋無涯這話。眼看著他麵露難色,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的時候,門外闖入一名衙役。“稟報袁通判,衛將軍到了。”這話一出口,袁通判頓時鬆了口氣,可同時麵色一緊,沒好氣的批評那衙役道:“那直接將衛將軍請進來啊!”衙役點頭,急忙往迴跑去。這衙役剛剛轉身,便聽到外便傳來一聲渾厚的聲音:“不用請了,本將軍自己進來了。”宋無涯直看著一名身穿鎧甲的武將,大刀闊斧的向裏邊走來。那一臉的胡須,以及凝重的麵色,看著便讓人覺得不舒服。好似此人帶來什麽壞消息的燕子,或者是要來興師問罪的。衛將軍走上前來,向袁通判打了聲招唿:“袁通判,聽說這一次多虧了你,才丟失了區區五萬兩軍餉,當真是辛苦你了。”“哪裏,哪裏,衛將軍這話可就說重了。全因末將守護不利,這才讓這些賊匪如此橫行。”袁通判微微笑著,謙虛不已。他們兩人說完這麽一番話,那衛將軍才將目光轉移到了宋無涯的身上。“哦?看來這位就是剛剛到任的應州知府了。”看得出來,衛將軍是一名二品武將,官職要在宋無涯之上。麵對宋無涯也沒有絲毫的理由對他表現出一副恭敬的樣子。“下官宋無涯,見過衛將軍。”宋無涯恭敬的向衛將軍問候了一聲。哪知,那衛將軍根本不理會他這一套,抬手一擺:“不必和本將軍來這般客套,本將軍此番前來是向你們討要軍餉的。差了的銀兩可否準備妥當?”這家夥如此理直氣壯的向他們要這丟了的五萬兩。聽著這話,宋無涯便氣不打一處來。可沒等他說什麽,袁通判便已經當先點頭答應:“衛將軍,錢都已經準備妥當了。”這讓宋無涯心裏很不舒服,他這個堂堂的知府,好像是一個外人一樣,站在這裏沒有絲毫說話的全力。袁通判這麽一說,衛將軍臉上這才擠出了一絲笑容來。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宋無涯立刻說道:“既然銀子準備好了,那還請衛將軍留下一張字據。”“字據?什麽字據?”衛將軍聽到這話,原本緩和了的臉上,頓時再次陰沉下來。“難道你還讓本將軍給你打個借條嗎?”麵對衛將軍的質問,宋無涯點頭:“那是自然。畢竟這銀子乃是庫銀填補,倘若到時候朝廷問起來,下官也得向朝廷有個交代不是嗎?”“哼!那是你們的事情,你別跟本將軍來這一套。”衛將軍根本不理會宋無涯這話,口氣蠻橫道:“本將軍給你臉當你是知府,不給你臉你就是一個廢物。軍餉實在你們應天城內丟失的,這本就是你們的責任。這和本將軍沒有一點關係,你們庫銀虧損,那是你們的事情,你們自己向朝廷解釋。”眼看著兩人因為這件事情爭吵起來,一旁的袁通判也著急了。他急忙攔住宋無涯:“宋大人,這事情確實是咱們的錯,實在是沒有理由讓衛將軍留下什麽字據借條的。這虧損的庫銀,自然不用宋大人去想辦法,下官自然能夠將此事辦理妥當。還請宋大人稍安勿躁,這也實屬無奈的事情啊!咱們總不能因為這件事情鬧得不可開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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