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說得極是,下官必定用上一百個的認真來辦此事。”許惠源見宋無涯連皇帝都搬出來了,哪敢再說什麽屁話,連連點頭答應著。


    突然間出現的骷髏實在是眾多,宋無涯根本無法點清楚數目。這讓他迴想起了曾經在鬆江所見的事情,那些無量教的殺手們,竟然用百姓來作為實驗的對象,從而磨練他們殺人的技巧。當時從那些亂石堆之下發現百姓屍體的情形,至今宋無涯還曆曆在目。


    而眼前這些枯骨,雖然已經身死多年,可足以說明這些人全都是年輕壯年。顯然這些人並非是自然死亡,一定是存在其他緣由的。


    看著衙役們在許惠源的吩咐下,開始踏入泥潭之中,將那些屍骨清理出來。


    宋無涯在一旁看著地麵上的那具屍骨,渾身都是泥濘,也看不清楚其上究竟是否存在傷痕。


    所以這個時候,他並不著急,等待著這些衙役們辦事。


    “無涯兄,這可真是邪了。你說他們都是壯年,死了好幾年,那是從哪冒出來的。”白卓見宋無涯對這件事情心疑,知道此事必有蹊蹺,當下向宋無涯詢問了一句。


    “這恐怕又是一件見不得光的事情!這麽多的壯年,突然間冒出來,那必定是被這場洪水給帶出來的。我覺得未必是從河道上遊而來,這河道之內遍布泥沙水草,這些骷髏中途很容易被纏住,就這麽埋在水底。可偏偏他們全都冒出來了,我覺得最有可能是從那個地方來的。”宋無涯說著抬手向南邊一指。


    白卓順著他的手勢往南邊一瞧,心下就明白了。可明白歸明白,這心裏還是不自覺的有些奇怪。


    “無涯兄,你說這是從那山裏來的?”


    “沒錯,我看這場雨導致了山洪,把這些屍體衝了下來。等天放晴了之後,咱們還得親自去看看才是。”宋無涯點著頭說道。


    河岸邊的事情算是結束了,水流雖然依舊湍急,可是也不礙事了。那被堵住的潰口,有人守在旁邊,也不擔心它重新開了。眼見潰口堵住了,可周圍的人誰都不敢鬆懈,生怕再出現個什麽意外來。


    走上了堤壩,兩人看著滾滾河水,這心中止不住的駭然。聲勢浩蕩之中,夾雜著泥沙雜物的渾濁河水,有著無匹的力量,見者生畏。


    迴到了城內,兩人一刻不緩的迴到了客棧,先向司徒雯和小環兩人報了平安。


    “這城外出了大事,堤壩潰決。好在我強拉著無涯兄前往,他們這才用上了無涯兄的好辦法,堵住了那潰口。要不然,現在他們還都在外邊忙活著呢。”白卓聽司徒雯詢問城外的事情,這一開口就好似邀功一般的說著。


    顯然,司徒雯早已清楚白卓這點底細,聽他這麽說話,壓根沒給他好臉色。


    “我說司徒小姐,我們這辦了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還拿眼睛瞪我啊!”白卓詫異的看著司徒雯,顯然他沒明白司徒雯心裏所想。


    小環在一旁是看不下去了,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白公子,你還在小姐麵前邀功呢!你也不看看那是什麽地方,硬拉著姑爺過去,這要是出了點什麽意外,我家小姐不成寡婦了嗎?”


    “呸!”正聽著小環訓誡白卓呢,可她這話說到後邊卻不像話了,司徒雯和宋無涯同時呸了一聲。


    “小環,瞎說什麽呢!什麽寡婦不寡婦的?我還沒過門呢,大不了日後再找個男人嫁了。”司徒雯沒好氣的說著,可見她心裏也不單單是生白卓的氣,更多的還是生宋無涯的氣。


    宋無涯何等聰明,一聽這話不對勁,那還不清楚司徒雯心裏所想。


    他往前一湊,就這麽坐在了司徒雯的身旁:“雯兒,瞧你這話說得。我怎麽舍得讓你嫁給別人的呢?更不會讓你當寡婦的,咱們還有好長的日子要走呢。”


    “哼!”司徒雯冷哼一聲,卻也不理會宋無涯這油嘴滑舌。


    “司徒小姐,你還真不能怪我們。好在我們去了,不僅堵住了這缺口,還發現了一個大案子。”白卓見司徒雯還在生宋無涯的氣,這心裏也過意不去,見宋無涯坐了冷板凳,急忙在一旁插了一句。


    他這話一出口,果不其然司徒雯露出了好奇之色。


    倒是旁邊的小環搶先開口詢問:“白公子,發生了什麽大案子?怎麽我感覺,咱們不管是去哪,那都能發現大案子啊?”


    “小環你這話可就又說錯了!”白卓一聽這話,臉當即就耷拉下來了。“怎麽能說咱們去哪,那就能發現大案子呢?你這不是說,咱們是喪門星嗎?以後可不能這麽亂說啊。”


    批評了小環幾句,白卓這才說起正話:“那城外洪水,衝出了上百具的枯骨,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無涯兄檢驗過了,這裏邊可全都是壯年男子。你說這壯年男子怎麽好端端的都死在一塊了呢?而且通過無涯兄判斷,這些枯骨很可能全都來自那邊那山上。”


    “無涯,怎麽會有這麽多的枯骨啊?”司徒雯聽了這件事情後,才終於和宋無涯說上了話。


    宋無涯搖頭:“這個還不太清楚,等調查一下,或許就清楚是怎麽迴事了。”這是不是個案子,現在還不太清楚呢,雖然說見了這麽多的骷髏,但也未必就是一件案子。


    雨雖然停了,可是這天卻依舊黑漆漆的壓得人透不過氣來。眼前時不時的閃過那滿地的枯骨,令宋無涯的心頭很是不自在。


    司徒雯和小環對這些東西雖然有所好奇,但也沒有追根問底的詢問,因為她們也都很清楚,這些東西現在還沒有搞清楚是怎麽迴事呢。


    眼看著天這個模樣,也是沒個什麽去處。幾人在屋裏閑著,想說些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宋無涯迴到房間,躺在床上準備睡上一覺,可總也睡不著。他心裏不僅僅是想著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也還想著剛剛那滿地骷髏的畫麵。更讓他心裏不痛快的是小環剛剛說的那句話。


    雖然這也怪不得小環,宋無涯也並沒有因此而氣惱。他隻是覺得,倘若換個方向去想,小環說的還真是對的。如白卓那句話一樣,他們好似喪門星一樣,去到哪裏,哪裏就能遇到案子。


    所以此刻宋無涯在想,倘若他們不前往之前所去的那些地方,那些原本被他們揪著不放的案子,是不是就不會惹出那麽多的麻煩來了?


    這事情心裏越想越不是滋味,而白卓卻並不在意這個,他躺在床上,借著桌旁的燈燭,看著手中的書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宋無涯再次醒來的時候,正是到了晚飯的時候。雖然肚子空空,可他卻沒有一點食欲,招唿其他人不用理會他後,又自顧自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整個應天府就炸了鍋,果然那潰堤之後,衝出來的眾多枯骨的事情,是藏不住的。


    別說這大街上了,就是這小小的客棧裏,說什麽的都有。


    宋無涯注意著,今天的天還是沒有放晴,雖然沒有昨天那般駭人,可卻也是一副隨時都能下起雨的樣子。


    “無涯兄,你聽聽這些人的話!非要說這枯骨就是從那河堤之下衝上來的,這不是亂說嗎?”


    白卓注意著周圍人們的談論,聽到人們多數所說的,這些屍骨全都是從堤壩之下衝上來的。


    宋無涯微微一笑:“這有什麽?昨天我不也是這樣問那許惠源的嗎?”


    “無涯兄,這可不一樣,你當時那是詐許惠源呢。可這些百姓們聽風就是雨,這般謠傳,指不定人們會怎麽想呢。說不定到時候這許惠源又要麻煩了,他媽煩可好了,咱們正好在這裏,鐵定他會來咱們這裏找咱們幫忙的。”白卓氣惱的說著。


    說來說去,他覺得這事情可能會給他們兩人惹上麻煩。


    宋無涯依舊笑著:“白兄,何必苦惱呢?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看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就讓這些人瞎說去吧,說不準過些時候,就有人前來趕赴要人了。”


    “有人會來官府要人?”白卓聽著一怔,有些不明究竟。


    “這麽多壯年男子死在一塊,那必定不是一件小事情。而且這些人也絕非是無家可歸的,總該有個家裏丟了人的,前來官府要人。到時候,真要是找到這些枯骨的家人,或許事情就明朗了。”宋無涯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壞事,反倒覺得這樣一來會讓他們追查這件事情變得輕鬆起來。


    白卓一臉無可救藥的看著宋無涯,猛的搖了搖頭:“無涯兄,我看你是光腳不怕穿鞋的。你是成心想要看這事情沒發收場。咱現在還不知道這是怎麽迴事呢,倘若真的查不出個結果來,你說咱們該怎麽個交代?這張臉還往哪裏擱?迴到朝中,麵了聖。聖上問起這事情怎麽個結果,咱們該怎麽個說法?莫非咱們還能說自己無能,實在是查不出這事情究竟是怎麽迴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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