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無涯搖搖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雖然宋無涯已經有了這樣的懷疑,但是這話他們卻不能說。這話隨意的說出來,說不定就會惹來殺身之禍的。轟隆隆的雷聲不絕於耳,宋無涯和白卓在這悶熱的屋內,麵麵相覷。該說的話已經說完了,已經沒辦法繼續說下去了。眼前他們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去做該做的。雖然有那樣的懷疑,可宋無涯卻沒有辦法確定。一來晉王表現的實在是令人無法捉摸,他如果真是那個無量天尊的話,那為何會阻撓他們去追查觀山酒樓,而是讓他們將一切都放在無量教的身上。說起來懷疑,也隻是宋無涯突然間的一個想法罷了。這個想法,實在是沒有證據讓它成立,就眼前這一點,就完全說不過去。天色已經昏暗如黑夜一般了,外邊的大雨下了許久都沒有要停的意思。轟隆隆的雷聲更是不絕於耳,聽得令人心煩。“白兄,咱們下樓看看。也不知道這大雨要下到什麽時候,這屋裏實在是太悶了。”宋無涯越想越覺得心煩,起身向白卓說了一句,便向門外走去。白卓放下手中的書卷,跟了上來。來到樓下,人們都聚集在一起談論著這突然降下的大雨。“這可真是好久沒有見過這麽大的雨了,去年也不曾見過吧?”“好似不曾有過,這下可麻煩了。河水一漲,若是決堤的話,這貨可就沒辦法走水路了。”這裏住著不少的商人,他們擔心的就是自己的買賣是否能夠繼續做下去。另外也有人為這城外的百姓著想的。“這麽一場大雨,地裏的莊家可要遭殃了。若是決堤,那還不知道又多少人要受災呢!”“決堤這事情你們就不要想了。怎麽說這應天府也是在京城之外,這裏的官員,再怎麽膽大也不敢在這件事情上做手腳吧。”聽著耳邊這些人一言一句的說著,誰都不知道城外是什麽情況。而城內的街道上,已經滿是雨水,流淌著向城外而去。“不好了,不好了!”正說著,街道那洪流之中,一身披蓑衣的中年男子,疾步向著城內跑來,最終一個勁的喊著。“這是出了什麽事情?看他這個樣子應該是城外進來的。”人們看到此人之後,一下子炸了鍋,猜忌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人沒有停留,一邊大聲喊著,一邊向城裏的方向而去。看他這個樣子,應該是發生了什麽大事,而他現在正著急著向衙門稟告呢。“看來真的是發大水了!”人群們中的議論更加的狂躁了,顯然這個人的出現讓他們意料到了不好的事情已經發生了。果不其然,正如人們所想的一樣。在那個人從這裏過去不久之後,就看到一隊衙役從客棧前向著城外而去。而在衙役的身後,許惠源身穿便裝,也疾步跟了上去。“這許惠源還真是親力親為啊!這麽大的雨,也不怕危險,就這麽跟了過去。”白卓看到了許惠源跟在衙役的後邊,不由得笑著說了一句。這個倒還真是很難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恰好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而宋無涯和白卓也來到了這裏,他是想要在他們兩人的麵前,故意表現出一副這樣的模樣來。“別的不好說,看他這著急的樣子,看來是真的出大事情了。要不然他也不至於這般模樣吧?即便是咱們來了,難不成他就把這事情認真的去做嗎?”宋無涯不以為然的說著。周圍一片吵雜,他們兩人也用不著擔心自己所說的話會被別人聽了去。在天災麵前,做樣子顯然是不夠的,到時候真的出了問題,他許惠源有多少個腦袋都不夠砍的。如此著急的樣子,必定是出現了大事情。宋無涯的話,令白卓也不再對這個許惠源亂想,而是關心起眼下發生的事情來。“剛才那人也隻是喊著不好了,不好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麽事情。”白卓心裏泛著嘀咕,這嘴上也琢磨著:“難不成真像他們所說,潰了河堤?”“這事情還真是不好說,看這麽大的雨,也不知道是否就是這應天府城周圍的一片。倘若範圍再廣一些,那河水的上遊也出現了這樣的暴雨,還真可能出現大問題。”宋無涯眉頭緊皺,他雖然不清楚這事情究竟如何,但他心理在祈禱,千萬不要出現這樣的事情。“倘若真的如此,那受害的最終還是百姓。”“無涯兄,那咱們要不要跟著過去看看?”白卓心裏擔心事情,向宋無涯詢問了一句。“這麽大的雨,咱們出去那不是自找麻煩嗎?再說咱們也幫不上什麽忙。”宋無涯搖搖頭,打消了白卓的這個念頭,畢竟眼下情況不明,他們跟著出去,難免也會遇到危險。可他的話,白卓並沒有因此而放棄,他看著街頭上已經有不少的人,自發的拿著工具,向著城外而去,當即喊了一聲:“無涯兄,趕緊的去找件蓑衣來,我得出去看看。”聽著白卓說出這話,宋無涯心知,白卓這是鐵了心的要去看看情況。要不然的話,他這心裏是不會踏實的。別說是白卓,宋無涯也是如此。他雖然不同意白卓出去,那也是因為他們即便出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可是這心裏也為那城外的百姓擔憂。此刻白卓這麽堅定的說著,宋無涯一瞬間在腦海中做出了決定。“既然如此,那白兄你去找掌櫃的借蓑衣,我去和雯兒小環說一聲,免得他們找不到咱們擔心。”宋無涯交代了一句,就準備迴房。他這話一出口,白卓趕忙攔住:“無涯兄,你這不是沒事找事嗎?咱們不說也就是了,一會迴來不就完了嗎?倘若你現在和司徒小姐說了,她才會真的擔心。說不定還攔著你不讓出去呢!”“這不行,我答應過雯兒,還是得和她說一聲。”宋無涯不理會白卓這話,自顧自的上了樓。來到司徒雯房間內,宋無涯直接向她說明:“雯兒,城外出了大事,我和白兄得出去看看才行,你們兩個就在房間裏好好的待著,不要去外邊。”“無涯,這外邊出了什麽事情?莫非是下大雨,河水泛濫,決開了堤壩?”司徒雯心知眼下出了大事,必定和這天降大雨脫不開幹係。宋無涯搖頭:“現在還不確定,沒有一個準信,所以出城看看究竟是出了什麽問題。你不用擔心,我們隻遠觀不近瞧!”也不多說,宋無涯扔下這麽一句話,轉身就離開了房間。司徒雯還在後邊喊著,要說些什麽呢,他也顧不上聽了。來到樓下,白卓已經穿好了蓑衣,見宋無涯過來,立刻指著一旁的蓑衣示意。“無涯兄,咱們得抓緊點,或許咱們過去真能幫上什麽忙呢!”白卓這心裏可是想著別的呢。他這是奔著救命於水火之中才去城外的。宋無涯也不囉嗦,穿好蓑衣,與白卓一道,擠出人群,踩著滿地的雨水就跟著街頭的人往城外跑去。出了城,順著人群所去的方向,沒有多遠,就已經看到了遠處大片人群聚集的地方。這城外不願的村落,村民們早已經察覺到了這裏出現了問題,全都各自拿了工具來了。“大家快點,口子越來越大了!”到了跟前,就聽到了許惠源的叫喊聲。果不其然,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河堤出現了潰口,兇猛的水流正從其內不斷的湧出,眼看著那被洪水撕開的口子是越來越大了。許惠源著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原地叫嚷著。百姓們此刻正忙著將河堤旁邊的泥土挖開,裝填在麻袋之中,隨後用其堵住缺口。可是,這樣的效果顯然並不明顯。泥土即便被撞在了麻袋中,可放入水中之後,沒過多久這裏邊的泥土就被洪水衝刷的,從麻袋中滲透出來。眼看這樣的辦法不行,宋無涯急忙往人群裏邊擠。“大家讓一讓!”宋無涯和白卓兩人口中喊著,不斷的往許惠源那個方向過去。“不要擠過來了,這裏很危險,往後退。”許惠源顯然是注意到了他們往這邊擠,大聲的喊了一句。天空中,轟隆隆的雷鳴,伴隨著閃電,即便是這大聲的叫喊,周圍人也未必能聽得清楚。“許大人,使我們!”白卓見他們兩人身披蓑衣,頭戴鬥笠,那許惠源一時間沒有認出來,急忙喊了一聲:“我是白卓。”這時候,許惠源才注意到了他們兩人。眼見他們兩人此刻來到了這裏,更覺心驚肉跳。“兩位大人,都這個時候了,你們就不要給下官添亂了!這洪水決堤,可不是兒戲啊!兩位大人若有事情,等下官將這裏的險情處理之後,咱們再說。”許惠源還以為宋無涯和白卓跟著來到這裏,是監督他呢,還是要找他是什麽事情呢,急忙說著還不住的向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