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從這店小二的嘴裏問不出什麽話來的宋無涯，已經不打算繼續說什麽了。可店小二這突然的一句話，令他有些發蒙。“私鹽生意？”宋無涯疑惑不已。“難道不是？”店小二一聽這話，也是楞了。這兩人，還真是有意思。明明剛才宋無涯還在說鹽的事情，那店小二卻說不知。可一轉眼的功夫，兩人直接翻轉了，店小二說起了私鹽的事情，反倒是宋無涯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兩人一時錯愕，麵麵相覷，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兩位請慢用，小的先下去了。”店小二麵色一緊，察覺到自己像是說錯話了，趕緊就不搭茬了，轉身就要走。他這一走，宋無涯反倒是著急了。“小二哥別著急著走啊！”宋無涯叫住了店小二：“咱們說的其實就是一迴事。我們是從南頭縣來的，聽說那裏的鹽也全都是從這裏走的，所以想要跳過南頭縣那個環節。聽小二哥剛才的話，像是有門路的樣子。”店小二聽到宋無涯這麽說後，這才唿了口氣：“哦！剛剛公子還和我裝糊塗呢。不過這你倒是猜錯了，小的可覺無什麽門路。問這問題的，公子你並非第一個。小的被問得多了，慢慢的也就知曉了。剛剛也就是隨口一說，這所有的貨物要走，也都是從碼頭走的。這鹽也是一樣，同樣從那個地方出去的。”嘴上說沒什麽，可是店小二這話卻說得敞亮起來了。不像剛剛那副鬼鬼祟祟的模樣，可見他還是防著宋無涯呢，沒把實情全都攤明。這一點，宋無涯也聽得出來，他略微的點點頭，隨手拿出了一兩銀子就打賞給了那小二。小二收了銀子，這臉上露出燦爛笑容，嘴上的話卻也並不多說。“多謝公子。”宋無涯點點頭，也沒有再留著他，放他走了。小二一走，司徒雯立刻就怪怨道：“無涯，剛才你是怎麽了？看著那小二就要說了，你卻愣神了。這下好了，好不容易到嘴的鴨子就這麽飛了。”被她這麽說，宋無涯立刻尷尬起來。也不怪司徒雯怪怨，剛剛他確實是有些失神了。“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咋一聽小二這麽說，一下子竟然沒反應過來。”對於這件事情，宋無涯也很失落，畢竟剛剛好不容易就得到消息了。兩人坐在茶樓內，喝著茶水，也沒了話說。宋無涯琢磨著剛剛小二的表現，他顯然是知曉什麽的，而且或許和這私鹽買賣也能沾上邊。可就因為他的一個疏忽，把這條到手的線索給放跑了。店小二是防著他了，他再問下去，那就是自找沒趣了。很快，一壺茶水也喝了下去，算算時間也已經不早了，過不了個把時辰這科舉就要結束了，到時候舉子出來，這茶樓就要熱鬧起來了。“雯兒，咱們走吧，一會這裏該熱鬧了。”宋無涯起身招唿了司徒雯一句，就向外邊走去。過幾日放榜後，這一切就好解決了。他想到此處，扭頭向著茶樓一旁看去。“嗯？”宋無涯突然一怔：“牆壁被刷新了！看來之前的事情他們確實是提防起來了。”不得不說，之前一步棋走的急了，把這個目的給暴露了。宋無涯心中歎了口氣，倒也並未讓他更加失落。畢竟這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畢竟那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對方提防也是應該的。“看來到時候就隻能想另外的辦法了。”宋無涯心中感慨了一句，也不再這茶樓停留，出了茶樓之後，外邊淅淅瀝瀝的小雨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聽了。沉悶的天空不再那麽壓抑，這外邊的人們更是心急的等待著考場裏的動靜。“無涯，咱們還要去哪？”司徒雯見宋無涯沒有目的的往前走著，也不知道要去什麽地方，便問了一句。說要去哪裏，這個宋無涯還真是沒想過。眼下他們還真是沒有了事情可做，尤其是在這臨近中午的時候，外出時間顯然是不夠用了。想來想去宋無涯轉頭向著家的方向走去。“迴住處吧。”天陰沉著，房間內也是一片昏暗。司徒雯點上了燭台，兩人的麵前這才多了一絲光亮。白卓和小環並不在住處內，可見他們還在外邊尋找著線索。今天宋無涯和司徒雯兩人的碼頭之行，多少還是有些收獲的。原本他們在這裏並未注意到私鹽的事情，可今天前往碼頭，立刻就感覺到有些古怪了。那牛哥和老六他們所裝運的東西，應該就是鹽。而且這些私鹽就是在這碼頭光明正大的裝船，絲毫不擔心會有官府的人來查貨。而在茶館內，那店小二的話也讓他們大吃一驚。私鹽的事情，可見這店小二是知曉的。隻是不知道這店小二當時所說那番話的用意，他是和私鹽買賣的人有所聯係呢，還是單純的隻是聽說過這些事情。“無涯，你覺得那店小二會不會也是私鹽買賣中的一環呢？”司徒雯和宋無涯倒是想到一處去了，畢竟那店小二表現的實在是太古怪了。宋無涯搖搖頭，他不確定這一點，但是對這個店小二非常的懷疑。“這茶館本身就是魚龍混雜之地，可謂是什麽人都可能去的地方。這店小二知道私鹽的事情，倒也不排除是道聽途說來的。至於他是不是這私鹽買賣中的一份子，這道很難說。”“我看這店小二一定是有問題的，要不然的話，他怎麽會說出那樣的話來？試想，誰不知道這做私鹽生意可是殺頭的罪，尋常人多都躲不及，怎麽會掛在嘴邊呢？”“雯兒，你說的沒錯。這就好比咱們在碼頭遇到的那個老六一樣。不管怎麽問，他連那袋子裏裝的是什麽都不肯承認，可見他們也不想牽扯進去。不過我倒是很懷疑，他們偷那個究竟是為了幹什麽？難道也是為了賣錢嗎？”如果那袋子裏裝的真是私鹽的話，那這些苦力顯然是知情人。他們還從中得利，至於其目的是出售還是自用，這一點不得而知。可不管怎麽說，他們應該知道不少事情的。距離中午還早，宋無涯和司徒雯坐在屋內，閑聊了一番之後，也沒有了話說。白卓和小環還不見迴來，他們兩人百無聊賴的在屋子裏，卻又不知道該做點什麽了。“無涯兄！”屋內正是一片沉默之際，院外傳來了白卓的喊聲。聽著白卓的聲音，宋無涯頓時精神一振，起身就向屋外走去。剛來到門口，白卓和小環兩人就已經進來了。“無涯兄，你們該不會是偷懶了吧？這麽早就迴來了。”白卓看到宋無涯和司徒雯之後，當即沒好氣的說道：“剛剛我還在和小環說呢。我們迴來的這麽早，會不會被你誤會我們偷懶。沒想到你們兩個這麽奸詐。快說，你們是不是壓根沒有出去，躲在這屋子裏做什麽壞事了？”看著白卓臉上的壞笑，司徒雯立刻就尷尬了。他們兩人自然聽得出來白卓這話是什麽意思，宋無涯還沒開口解釋呢。司徒雯就沒好氣的啐了一口：“呸！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我們做什麽壞事？即便是做壞事，那也是名正言順的。雖然我還未過門，可我們兩人的關係也已經是板上釘釘了。”聽著這話，白卓頓時一愣，顯然是沒想到司徒雯會這般的反駁。他尷尬的猶豫了一下，趕忙笑了起來。“司徒小姐，你這話說的可就有些嚴重了。我不過是和你們開個玩笑罷了。”白卓解釋著，他生怕司徒雯還要接著罵他，立刻轉移話題。“對了無涯兄，你們去碼頭有什麽發現嗎？”“哦！有一點點發現，那碼頭確實是有私鹽運轉。”宋無涯立刻應了一聲。雖然這事情他還不確定，不過他覺得已經是八九不離十了，索性就直接說了。白卓頓時欣喜：“無涯兄，我和小環也有發現。”“哦？你們去哪了？有什麽發現？”宋無涯原本覺得白卓他們不會有什麽發現的，畢竟他們去了碼頭，而白卓他們沒有什麽直接的地方去。並且他們迴來的也不算晚，這麽一會的功夫，要想有發現的話，還真是不容易。白卓立刻坐下，給自己和小環倒了杯茶水之後，露出一臉欣喜。“我們去了鹽運衙門。”白卓這兒一說，宋無涯恍然大悟。“無涯兄，你可是想象不到。這鹽運衙門，究竟可憐到什麽地步。”“白兄，詳細說來聽聽。”見白卓賣起了關子，宋無涯就知道他們的發現一定不比他們差。白卓點點頭，一口將茶水喝光。“這鹽運衙門內，實在是可憐。我們遠遠的看了一眼，卻見這衙門破舊不堪不說，連個人都沒有。原本我們以為這地方廢棄了，可敲開門來一看，這才恍然大悟。”白卓的話勾起了宋無涯的懷疑，他這麽說，顯然是在說明這鹽運衙門已經基本沒有什麽用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