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府大人，看來你的公務很是繁忙啊！不知道你可知曉近日來舉子之間所發生的事情嗎？”宋無涯開始直奔主題，不過他並非是單刀直入，而是徐徐漸進，向那省府大人詢問了起來。省府大人此刻額頭冷汗已經滲出，原本他已經準備好了，宋無涯對他狂風暴雨一般的質問，可沒想到宋無涯一開口竟然問這樣的問題來。“這個……”省府大人顯然是知道宋無涯不會隻是問這樣簡單的問題的，而且他也很清楚這件事情，心裏怕是已經做好了準備。“這個下官知道。”這件事情在省城內已經鬧得是沸沸揚揚的了，他這個省府大人不可能是不知道的。“那你可知道，先前被抓的那二十多個舉子是給定的什麽罪名嗎？”宋無涯聽到了迴答，接著問道。省府大人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眨了幾下眼睛這才說道：“他們乃是無量教的叛黨。”“看來這是省府大人你給定的罪名了。”宋無涯冷笑一聲：“那你可有什麽證據嗎？”“這個有人舉報。”省府大人立刻迴答。這事情宋無涯早已經知曉了，他也很清楚既然給這些舉子定了罪名，那絕對不會隨便的更改。他現在之所以要說這些，目的就是要給這些舉子證身。“好，那舉報者呢？”宋無涯沒有立刻反駁。“被殺了。”省府大人臉上的神情已經變得古怪不已了，畢竟宋無涯循序漸進的詢問這些無關痛癢的問題，他雖然各個都能夠迴答上來，可是這樣不斷地被追問，讓他這心裏都有些快要熬不住了。“為何被殺？是什麽人所為？”宋無涯的問題接著就來了，而且還是一次兩個。省府大人微蹙著眉頭，宋無涯的不斷追問，讓他很是煎熬。“從現場留下的證據來看，應當是被無量教滅口，隻因為他透露了無量教的事情，所以被報複殺害。”原本能夠出現這樣的事情，那自然是他早已經想好了的。可是宋無涯同樣有質疑的話給他，他立刻便開始質疑省府所說的這件事情。“什麽證據能夠證明這一切呢？”“兇手在房間內的牆壁上留下了四個字，禍從口出。”省府大人繼續說道。宋無涯早已經知曉他會這樣說的了，他微微一笑，搖頭道：“光憑借這一條，怕是不能夠做出定論吧？”“可是，除此之外，那還能有什麽啊？”宋無涯的執意讓省府大人不知道該如何迴答了，他詫異的看著宋無涯。用這樣的線索來定論一件案子，實在是太過於草率了。“這麽說來，所有的兇手殺了人之後，在牆壁上留下這樣明顯的線索，即便是他有意嫁禍給別人，那被嫁禍的那個人也隻能背上這條罪名了？”宋無涯冷冷的向省府大人發出質問。他的話音剛剛落下，外邊圍觀的百姓，立刻發出了一陣陣的叫好聲。“欽差大人說得沒錯，這也太草率了。”“這裏邊一定是有鬼的！”百姓質疑的聲音在耳邊不覺迴響，這樣顯而易見的道理，想必即便是在愚昧無知的人也應該明白吧。省府大人汗顏，被宋無涯不斷質問就已經夠讓他受的了，現在倒好又加上了這麽多的百姓。“省府大人，你這樣的定論未免也太草率了吧？或者說，這是你想要得到的結果，所以才會這樣判定？”宋無涯知道此刻省府大人內心非常的緊張，他毫不猶豫的在這個時候再次逼迫他，讓他內心變得更加的焦灼。果然，在宋無涯這句話之下，省府大人的臉頰都已經開始抽搐起來了。“既然省府大人不說，那就是默認了。那麽本官在此說明，此案必定嚴查兇手，不管是不是無量教所為，一定要查到真正的兇手。不能因為無量教為叛黨，便將一切的罪過全都推到他們的身上去。”宋無涯的這番話在此換來了滿堂的喝彩聲。省府大人沒有說什麽，他也說不出什麽來，即便心裏有什麽想法，這個時候他也不敢說出來。這件事情就暫且如此了，宋無涯沒辦法現在就找出結論。他抬頭又看向那衙役頭子，皺眉問道：“你們在抓捕那二十名舉子之前，是否已經找到了足夠的證據證明他們就是無量教的叛黨？”“這……”衙役頭子一愣，顯然沒有料到宋無涯突然向他詢問，他眉頭一蹙，下意識的就看向了省府大人。這個問題原本問的就有些多餘，畢竟這件事情之前就已經說過了。“既然你猶豫，那就說明之前沒有認定他們就是無量教的叛黨了？既然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他們是無量教的叛黨，那你們為何又要巧立名目將他們抓獲呢？”宋無涯冷聲問道。衙役頭子收迴了看向省府大人的目光，低著頭說道：“這也全都是我們所為，目的也很簡單，隻是想要從他們的身上撈點錢財。”好一個避重就輕，衙役頭子自以為這樣說，可以將罪名全都攬在他的身上。可他這樣迴答，恰恰把問題說的更加嚴重了。“撈點錢財！”宋無涯重複著衙役頭子的話，發出了一聲冷笑。“這麽說來，你們誣陷那些舉子偷錢，目的就是為了撈點錢財？”“沒有誣陷，他們確實是偷了別人的錢財。”突然間，這衙役頭子沒說什麽，在他一旁的衙役倒是大聲的喊了起來。可這話說得更加愚蠢：“你以為這滿城之中，所有的客棧之內，沒有人看到你們當時的模樣嗎？至少，你們的這位頭子心裏就很清楚。他誣陷舉子的時候，本官就在他的身旁。”衙役頭子低下了頭，這一點他沒辦法不承認的。他之所以前宋無涯的院子，要對宋無涯下黑手，原因就是他已經察覺到，宋無涯不斷地靠近這件案子，應該是有什麽目的的。而且他在這之前看到宋無涯的時候，就感覺宋無涯非常的麵熟。一時間，剛才說話的衙役閉上了嘴巴，低下了頭。之所以留著衙役頭子，目的就是為了這件事情。“剛剛你說這件事情都是你們所為，那省府大人可從未和晉王提起過這件事情。即便你們真的是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可在這之後，省府大人並未說過這種事情。顯然他是包庇你們，要不然的話這件事情他必然是參與者。”“不是不是，下官先前並不知曉這件事情的。”省府大人怎麽可能會承認這件事情。他如果承認了的話，隻會惹來更大的麻煩。事到如今，這衙役頭子不肯咬出省府大人來，倒也讓宋無涯他們很是為難。畢竟他們要辦的人還是這位省府大人。“好，這麽說來的話。那些被抓的舉子，全都沒有任何的罪名，是被誣陷進入監牢的。不僅如此，官府在舉子們的威壓之下，不得已施放了這些被抓的舉子。可是被釋放的舉子，他們一個個卻受到了非人的折磨。這件事情省府大人該作何解釋啊？這件事情你依舊不知情嗎？”宋無涯早已經有了這樣的預料，他沒有生氣，依舊冷靜的看著省府大人。省府大人毫不猶豫的立刻點頭：“沒錯，下官並不知道此件事情。”“好，既然這樣。那本官可以做定論了。”宋無涯點了點頭淡然的說道。省府大人一聽這話，頓時高興起來：“欽差大人，下官無能，縱容手下做出了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實在是失職啊，還請欽差大人嚴懲下官。”他倒是看得開，畢竟宋無涯這麽說，如果就這樣給他定罪的話，顯然這件事情就算是了結了。而且按照律法，他根本不會受到什麽嚴重的懲罰，最多就是降職罰俸而已。當然，宋無涯不會就這樣輕易的放過他。“依本官看來，省府衙門內衙役，可以私自瞞過上官為所欲為。以他們的所作所為，不得不說他們的權利在省城內已經可以通天了。而你這位省府大人乃是此地的父母官，本應該為官一任造福一方，可你卻沒有絲毫的作為。不僅沒有作為，竟然連手下所作的一切都不知曉。你可實在是有負皇恩啊！晉王殿下已經革去了你的官職，可你的罪孽實在是太過深重，這等懲處隻怕難以服眾。不過，眼下科舉在即，本官暫且不作處罰，待科舉結束之後，再做定論。”宋無涯將省府大人的罪責可是說的清清楚楚了，而且他也很是明確的告訴了這位省府大人，他不會輕饒他的。可是現在宋無涯卻並未把他怎麽樣，而是就這樣暫且放過了他。全場嘩然，顯然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將省府大人的罪證舉列出來的宋無涯，竟然沒有當堂給他定罪判刑。在百姓不可置信的議論聲中，那省府大人頓時釋然，長長的舒了口氣，可見壓在他心頭的巨石算是落下來了。雖然隻是暫時的，可怎麽說也給了他緩解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