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府大人。”


    門口禁衛的迴答,卻是宋無涯最不想要聽到的話。


    他立刻緊皺了眉頭,“我就在此處等候,你立刻通知晉王,就是我又重要的事情要見他說明。”


    禁衛聽後,猶豫了起來,不過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好吧,既然宋大人有重要的事情,那屬下這就去通稟一聲。還請宋大人在這裏稍後。”


    禁衛說完這話,他側身請進了宋無涯,卻沒有讓宋無涯深入,隻是在後門這裏等候著。


    那禁衛離開之後,對宋無涯來說完全是一份煎熬。他害怕那省府大人會說動了晉王,令晉王當即下了命令。那樣的話一切就都已經晚了,他再怎麽說,隻怕也很難再讓晉王收迴成命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宋無涯內心焦躁之下,即便是一點點的時間,都好像經過了漫長的等待。


    當那名禁衛再次迴來的時候,宋無涯立刻就撲了上去。


    “怎麽樣?晉王說要見我了嗎?”


    “晉王吩咐屬下了,讓宋大人前往書房等候,他很快就會過來。”禁衛點了點頭。


    好在,晉王最終還是答應見他了。


    當宋無涯來到書房之後,沒過多久晉王便來到了這裏。


    “宋老弟,這麽著急來找本王,應該也是來做說客的吧?”晉王一進書房,便開門見山的說道,他顯然猜中了宋無涯心裏的想法。


    對於這一點,宋無涯沒有絲毫的隱瞞:“王爺說得沒錯。”


    “哎!這位省府大人也是迫不及待,剛剛就逼著本王下令秘密處死那些舉子。我想宋大人必定是來替那些舉子說情的,你覺得本王是殺了他們呢?還是放了他們呢?”晉王將問題直接擺在了桌麵上來說。


    “晉王,他們殺不得。”宋無涯很是肯定的說道。


    他心裏很清楚,他這樣說,未必就順了晉王的心意,可能此刻晉王早已經做出了決定,隻是想要看看他的想法。


    “哈哈!本王就知道你會這麽說。”晉王大笑一聲,在一旁坐了下來。


    他指了指身旁的椅子,示意宋無涯坐下說話。


    宋無涯坐下之後,立刻又道:“晉王,如今這些舉子究竟是因為什麽被那省府大人抓進去還不太明了,若是這時候認定他們就是無量教的成員,那對他們來說未免太冤屈了。”


    “你說的沒錯,本王也考慮到了這一點。可是無量教是什麽存在,宋大人怕是比本王還要清楚吧?他們可是要傾覆朝廷的存在,你覺得本王是對他們網開一麵何事呢?還是寧殺錯不放過更加合適一點呢?”晉王依舊沒有準備的告之宋無涯他的意思,而是繼續讓宋無涯來迴答這個問題。


    宋無涯深吸了口氣感慨道:“王爺,這殺與不殺,所帶來的結果可是完全不同的。不殺,他們儼然已經成為了廢人,你覺得他們還能在翻起什麽樣的風浪嗎?而如果殺了的話,不管是否殺錯,那朝廷如何給天下的百姓交代,如何給天下的讀書人交代?我與無量教交手數次,他們在朝野之中的勢力實在是難以估計,這一路走來,查處的官員之中,有多少又是他們的人呢?”


    晉王不斷地讓他來迴答問題,而宋無涯也拋出了更多的問題。


    “如今局勢已經如此,要想徹底鏟除無量教,可不是殺幾個舉子就可以的。他們的勢力之大,大到令人難以想象。即便這些舉子是無量教的成員,殺了他們也是於事無補的。可如果他們不是,那些知曉他們一切經曆的人,自然不會相信朝廷給出的答案。那到時候天底下的讀書人寒了心,朝廷沒有了人才,終究也是支撐不下去的。”


    麵對著晉王,宋無涯沒有絲毫的保留。他不擔心自己的話會讓晉王聽了之後不順心,他也不擔心晉王會因為這件事情而懷疑他宋無涯,他隻是想要將事情的厲害之處說明。


    晉王麵露沉吟之色,宋無涯的話顯然是說到了他的心裏。他不是一個為了皇權而不顧一切的事情,要不然的話他也絕對不會隻是晉王了。而身為皇族,他知道皇族麵臨的危險,而且他也知道,解決這樣的危險,絕對不是殺幾個人就可以了事的。


    “宋老弟說得很是在理啊!”晉王遲疑了許久之後,終於感慨道:“你可謂是說到了本王的心裏。本王原本也向著將他們殺了之後,這事情一了百了。可本王卻不能那樣做,不說這樣做會不會寒了天下讀書人的心,至少本王沒辦法向百姓交代,也沒辦法向本王自己交代。也正是因為如此,本王才會命人前去向宋老弟你請教啊。”


    “晉王的意思是說,你並不想殺他們?”宋無涯聽了這話,心中鬆了口氣。


    晉王的話顯然已經說得非常的清楚了,他並沒有決定要殺了這些舉子的。


    晉王搖搖頭:“是啊!如今科舉在即,本王如果殺了這些舉子,那其他的舉子心中會怎麽想?而若是本王聽了那省府大人的話,怕是不知道要殺多少舉子呢,到時候此番恩科之內是否還有人才,隻怕就很難說了。宋老弟也應該看得出來,本王並非是一個昏庸無能之輩,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本王也是會考慮的。雖然本王初來匝道,可是對於這件事情,也多少了解了不少。據下邊的人迴報,這些被抓的舉子,各個都寫得一手的好文章,而且舉子中也有傳聞,這些舉子之所以被抓,恐怕是有人要借用他們的文章,來做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晉王的話令宋無涯心中大喜,他當即拍手叫好:“晉王果然非同一般,此事我也是剛剛知曉。沒想到晉王隻是剛到此地,就已經打聽清楚了這一切。”


    “宋老弟,這可不像你啊!”晉王衝著宋無涯壞壞的笑了一聲:“你什麽時候學會拍本王的馬屁了?”


    這話不禁令宋無涯為之尷尬,他剛剛還真是拍晉王的馬屁,目的就是要讓晉王心裏舒坦,好將此事從輕發落。


    “晉王說笑了。”宋無涯尷尬的說了一句,將此事帶過。“我也是順著這個線索查找,也找到了一點線索,不過卻中途斷掉了。”


    “哦?究竟是什麽線索?”晉王好奇的詢問了一句。


    宋無涯立刻便道:“我們在城內發現,不少的舉子進入了觀山酒樓。而據我們所了解,這觀山酒樓絕非是一般人所能去的地方。我們一路上走來,這已經是我們所見的第三家觀山酒樓了,而這觀山酒樓幕後的老板,和私鹽竟然還有一些勾當。雖然我們最終沒辦法證明這一點,但是我們是親眼所見的。那些出入觀山酒樓的舉子,絕非是來此處消費的,因為他們根本就不屬於觀山酒樓的客人範疇之內。最終我們打聽到,他們之所以進入觀山酒樓,其目的就是為了向某些官員行賄,為的就是此次的恩科。”


    “果然有這樣的事情。”晉王猛然拍響了身旁的桌子,一臉的憤怒。


    宋無涯伸手自懷中掏出了一張折疊好的宣紙,他將其展開,遞到了晉王的麵前。


    “這是什麽?”晉王看到宋無涯遞到眼前的宣紙上,竟然書寫著幾行詩,立刻疑惑起來。


    宋無涯指著那詩句向晉王示意:“晉王請看。這詩雖然算不上什麽好詩,可是這其上卻透露著一件天大的事情。”


    “哦?此人還真是一神的豪氣啊!隻是這詩可寫的不怎麽樣啊!”晉王看過了那詩,微微笑著評價。


    宋無涯當即搖頭,向晉王再次解釋:“今朝歡聚在此間,諸位聽我把話言。恩科會元頭一名,非我唐某莫屬也!晉王你可看清楚了,這首詩如果出自哪一位學富五車的舉子的話,那我絕不會多說什麽。可偏偏這首詩,是出自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之手,您還覺得這隻是他的口氣大嗎?”


    “哦?宋老弟你的意思是說,這紈絝子弟之所以有這樣大的口氣,是因為他買通了科舉考官,所以提前知曉了這個結果?”晉王聽後,這才算是明白了宋無涯的意思。


    宋無涯點點頭,“沒錯,正是如此。此人在諸位舉子之中,名聲極差,絕非是才子之輩。他當日寫下此首詩詞,立刻早來了所有人的唏噓和憤慨,可見此人一般。”


    “唿!”晉王重重的唿出了口氣:“要想驗證這件事情,那隻能等到科舉之後開榜的時候了。”


    這一點宋無涯沒有反駁,畢竟結果沒有出來,誰也沒辦法證明,他寫這首詩的用意。


    “報!”


    兩人正談論此事之時,門外傳來一聲急報。


    晉王抬頭向外,點了點頭,門外的禁衛立刻起身進入書房。


    “迴稟王爺,那些舉子我們都已經親自查看了。他們的胸口,並沒有宋大人所說的鬼爪印。”禁衛的話令宋無涯鬆了口氣,可他剛剛放下心來,禁衛話鋒突然一轉:“可是指證他們的那名線人,卻已經被人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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