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無涯兄,我洗耳恭聽。”


    宋無涯繼續又道:“方才我和你說到,我早已經發現兩人不是死於同一時間,而這並非是這個案子中露出的最大破綻。那最大的破綻則是夢蝶姑娘和李維公子手中所抓著的匕首,竟然一模一樣,即便是細微之處都沒有絲毫的差別啊!”


    “這……這正好讓無涯兄看出兇手是另有其人!”白卓吃驚,這擺在眼前的細節他絲毫沒有注意到。


    宋無涯搖頭,“從一開始我就已經認定了他們就是死於他殺,並非是因為這兩柄一模一樣的匕首。當時我做了一番詢問之後,在那桌案下發現了瓷器的碎片殘留,以及枯萎的梅花,可偏偏最應該發現的東西,那裏卻沒有。”


    “難道這兩樣不足以說明問題了嗎?為何無涯兄還要說這不是最重要的?”白卓聽著忍不住再次插嘴。


    宋無涯向他提醒:“那白兄可曾記得當時那小丫頭是怎麽說的嗎?她說夢蝶姑娘很是心愛這梅花,即便是枯萎了也不願意扔掉。不僅僅是如此,還要讓那小丫頭一如既往的照料。當時小丫頭說了,那梅花是以水養著的。可地麵上幹燥的滿是塵土,沒有半點潮濕,更別說那些瓷器碎片所說明的問題。花瓶碎裂,可花瓶中的水呢?為何沒有留在地麵上?”


    “這……這又能說明什麽呢?”白卓哪能想得明白這一點。


    “白兄,你想不明白而是正常的。”宋無涯笑著迴應,可笑容之後卻是無奈。“別說是你了,就是你一直認為聰慧的我,也都無法想明白這究竟是怎麽迴事。總不能那兇手離開之前,故意偷走了那花瓶不說,還要在現場扔下一些碎片告之我們,花瓶他沒有偷走,而是打碎了嗎?”


    “這也不見得啊!無涯兄,我已開始就覺得懷疑,這夢蝶姑娘再唐老板死後,一如既往的接客,但又為何對一株枯萎了的梅花如此在意呢。剛剛聽你這麽一說,恐怕那花瓶才是重要的東西吧!”白卓反倒對待這件事情想的很是明悟,直接點醒了宋無涯。


    宋無涯大驚,他怔怔出神的看著白卓,突然高唿道:“白兄啊白兄!這一次你可是想到我前邊去了。我怎麽就沒有想到呢?夢蝶姑娘在即將對我們說出重要事情的時候,慘遭人殺害。而兇手絕非是常人,他一不為財二不為色,甚至將現場做出了偽造,目的為何。如今看來,他定是知曉了那花瓶的秘密,所以才直接動手。可他又害怕我們猜測到這一切的目的就是那個花瓶,所以才會將花瓶帶走,故意在房間內留下一些碎片,讓我們對那花瓶不以為然。”


    “正是如此啊,無涯兄。”白卓也是大喜,他沒想到自己也能在這最關鍵的時刻幫助宋無涯。


    聽著他的驚喜宋無涯一拍額頭,長歎一聲:“哎呀!壞了!我怎麽才反應過來。”


    “怎麽了無涯兄?”宋無涯這一番悔恨的樣子,可是白卓不曾見過的。


    宋無涯氣惱道:“這案中夢娘的嫌疑最大,我剛剛都已經說了,她估計就是兇手的幫手。而我卻忽略了一個重要的細節。”


    “無涯兄,你快說說看,要不要我們現在就去找那個夢娘?”白卓趕忙對宋無涯說道。


    宋無涯擺手道:“現在還不是時候。你還記得昨天我們在夢蝶姑娘房間裏的時候嗎?正說到要緊的時候,夢娘突然闖進屋內打斷了她。而第一次到達夢蝶房門前時,夢娘可是對夢蝶無比的恭敬,敲門之後得到了夢蝶的迴應她才推門而入。可就在當時,夢娘竟然直接衝入了房間,甚至都沒有敲一下門。當時我隻當是和夢蝶姑娘約好了的那個客人來了,夢娘著急所以才會如此魯莽。如今看來,當時夢娘之舉,是故意要打斷夢蝶的。”


    “確實如無涯兄所言,這麽說來當時她一定是在偷聽我們的談話。”白卓聽了宋無涯這麽一說,自然也聽出了端倪。


    “不僅僅是如此,昨天的時候,從見到我們之後,夢娘可是一直稱唿我們為公子的。可偏偏在最後我們走的時候,她招唿龜公送我們的時候,喊了一句送兩位大人。”宋無涯此刻非常後悔,當時他也聽出了這話有問題,可當時卻並沒在意。“當時,我也發現了這個稱唿上的變化。但也並沒有注意,畢竟我們的事情在城內算得上是滿城風雨,夢娘知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現在看來,她早已經知曉我們的身份,從而才會偷聽夢蝶姑娘與我們的對話,最終阻撓了我們。”


    現在說什麽都已經沒用了,即便宋無涯氣的不住的拍捶打著自己的大腿,可這已經是無法挽迴的事情了。當時他若是將這兩個細節當做那麽一迴事,無論如何也要讓夢蝶姑娘將她想要告訴的事情,告訴自己才是。


    白卓陷入了沉默,他的眼睛盯著地麵,一直在思索著事情。


    兩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沉默了許久。


    “哎,可是我們害了夢蝶姑娘啊。想必那夢娘當時就在窗外偷聽,所以才知曉了一切。”白卓算是想明白了這件事情。


    宋無涯點頭認同,他繼續又道:“想到了這一點,這讓我更加懷疑這醉夢樓的用意了。在夢蝶姑娘窗外,那一片長長的迴廊,可正好為夢娘提供了這一點便利。若是她能夠在一年之前就想到今日情形的話,那這也未免太過能算計了。可如今我想明白了,這迴廊絕非那般簡單,也絕不是為了爭對夢蝶姑娘的。想來那迴廊一定另有其他用處,可究竟是用來做什麽的呢?”


    “這哪能知道啊,說不定就是無心之舉啊!”白卓對這一點倒是沒有太多的懷疑,而是覺得沒有宋無涯所想的那樣蹊蹺。


    “真要是這樣就好了啊!可你知曉,那龜公對我所言,這醉夢樓的後邊藏著驚天的秘密。”宋無涯歎了一聲道:“這裏存在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這迴廊也不得不讓我懷疑啊。如今既然確定了夢娘不願意我們得知夢蝶姑娘嘴裏所言,那麽她所顧忌的自然就是賭場那個幕後老板了。加之這城內的種種跡象,我不得不懷疑這醉夢樓和城內的那些賭場有著很大的瓜葛。”


    說起了這一點,宋無涯的矛頭已經直指那無量教了。也隻有無量教才能在他們的麵前表現出這樣大的能力。


    醉夢樓隻是一座青樓,宋無涯腦海裏想到了另外一座青樓。而那座青樓卻並非是眼前的這一副繁華景象,而是被付諸一炬了。之所以想起京城的那個青樓,也正是因為那青樓和無量教有著極大的聯係。


    如今他在此地又遇到了這樣的一個青樓,心裏哪能不和京城的那青樓相提並論。


    此時,房間之內一片沉寂。沒有外人打擾,這一番案情的談論推理之下,宋無涯心中最為惦記的,依舊是那醉夢樓後院的幾間屋子。


    “為何會有如此多的破綻呢?”宋無涯突然開口,他反複琢磨著整件案子,滿腦子的都是破綻,多的讓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什麽?”白卓一驚醒悟過來,看著宋無涯問了一句。


    宋無涯搖搖頭起身:“哦,沒什麽,隻是覺得有些不對勁罷了。”


    看著宋無涯起來,白卓也跟了過去。宋無涯直奔房門,被白卓給攔住了。


    “無涯兄,你要去哪裏?”白卓擋在了門前,看著宋無涯。


    “自然是出去了,你覺得我們待在這裏有什麽用?等著省府大人上門來堵我們嗎?”宋無涯沒好氣的推開了白卓,拉開門就往外邊走。


    白卓不明白了,幾步又追了上來,看著宋無涯一臉的嫌棄。


    “哎呀,我說無涯兄。你還真當你是個香餑餑了,那剛剛你和省府大人都鬧到那個程度了,省府大人跪下求你,你都沒有管他,他還能再來找你?”


    “忘記我剛才說過的話了嗎?”宋無涯白了他一眼,“省府大人不惜向我下跪來讓我破這個案子,目的是什麽?目的是什麽?他能就這樣任由我對這個案子不管不顧嗎?”


    嘴上說著,腳下一刻不停的向樓下而去。宋無涯目的無兩,他不去那醉夢樓,而是要去另外的地方。


    白卓狐疑的跟著宋無涯來到了樓下,剛剛到了樓下,便看到一隊衙役來到了門前。緊接著讓白卓驚駭的是,省府大人竟然真的來了。


    看到省府大人前來,宋無涯也皺起了眉頭。


    “來的真是太快了,比我預料的還要快。”宋無涯嘀咕了一句,低著頭沒有理會省府大人,而是直奔外邊。


    本來還一臉狐疑的白卓,根本不相信省府大人會來這裏再找宋無涯。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就在宋無涯剛剛說完這話之後,這位省府大人竟然就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這能讓白卓不感到吃驚嗎?畢竟,這可是再次被宋無涯說中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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