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想後,宋無涯也想不出任何好的辦法來。本以為這件事情他們已經走到了對方的前邊,可是如今看來,他們再次的失策了。


    看著空蕩蕩的大堂,隻有白卓還在一旁守著他。將近兩百名的兵士,有半數受了傷,全都在城內的各處醫館等著醫治。


    “報!”


    正琢磨著這件事情的宋無涯,被這一聲疾唿嚇了一跳。


    “說。”宋無涯淡然的看向那名官兵,心想這又是出了什麽事情。


    “不知為何,城內多數醫館在今日同時閉館!而且除此之外,沒有閉館的醫館也沒有坐堂大夫,全都外出行醫了!”官兵立刻稟報。


    這樣的事情讓宋無涯和白卓兩人再次震驚,這怎麽可能,這個世界上哪會有這麽巧的事情。大批的傷兵剛剛迴到城內,這所有的醫館就全都沒有了大夫,這不是故意衝著他們這些人來的嗎?


    “不僅如此!就連藥店止血療傷的藥也全都缺貨!”官兵不等宋無涯和白卓從震驚中迴轉過來,接著說道。


    這一次,宋無涯徹底憤怒了。這分明是衝著他們來的,他起身走向外邊,看著已經快要黑了的天空,當即憤怒道:“立刻全城戒嚴!張貼告示,以聖上禦賜的金牌為號召,召集所有大夫來此。沿街通告,半個時辰後全城搜捕,違抗者一律抓了!”


    “得令!”官兵欣喜,他們心中也都明白這是怎麽迴事,一定是有人故意做了手腳,他們心中雖然存有氣憤,可他們畢竟還是不能胡來,如今聽到宋無涯的吩咐,心裏哪能不高興呢。


    這樣的安排,很快就有了效果,隻是這個效果實在是太差了,偌大的一個省城來此集結的大夫竟然也隻有四個人。這四個大夫根本無濟於事,可怎麽說也是能解了燃眉之急的。


    “宋公子!”


    就在宋無涯焦急等待之時,門外一聲輕喚,卻看到趙王帶人前來。


    “是什麽風把趙王您給吹來了,真是稀客啊!”宋無涯好像今天他們之間的不愉快完全沒有發生過一樣,笑嘻嘻的抱拳施禮打起了招唿。


    趙王的臉上,還是多少有些尷尬,不過看到宋無涯如此熱情,而且臉上沒有任何做作的神情,當即也就坦然了。


    “本王聽聞你這裏傷了不少的官兵,而城內卻又沒有了醫生,特地將本王王府內的幾名家醫帶了過來。雖然人數不多,倒也多少能幫點小忙,也算是聊表本王的一點心意了。”趙王指著身後的幾名挎著藥箱的長者說道。


    宋無涯大喜,當即躬身施禮:“趙王當真是太客氣了!這哪能算是小忙啊?這可是幫了大忙啊,救人的事情比天還大。對於我等來說,趙王此舉無異於雪中送炭啊!”


    趙王微微笑著,立刻向那幾名大夫示意,讓他們趕緊去救治受傷的官兵。


    而在此刻,半個時辰的時限已經結束,偌大的省城集合過來的大夫,也僅僅是比之前多出了一人而已。此刻官兵前來請教宋無涯,宋無涯立刻下達了全城搜查逮捕的命令。


    一時間,整個省城炸開了鍋,滿城幾乎都能看到官兵的身影。宋無涯此舉可謂是讓整個省城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在猜測這究竟是出了什麽事情。不少聰明的人,從之前的告示上,也看出了端倪。


    果不其然,所有的大夫,幾乎都在城內家中躲藏著。隻有少數幾人,是真的外出行醫了。


    看著眼前跪在地上的數十名大夫,宋無涯真恨不得全都砍了,但他知道不能這樣做。


    “哼!你們可真是厲害啊!”宋無涯看著這些人,冷冷的笑著:“不知道對於今日的事情,你們要給我一個什麽樣的解釋呢?”


    一眾醫者全都跪在地上,麵對著周圍滿臉都是憤怒的官兵包圍,他們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對此,宋無涯隻好接著又道:“怎麽?沒有合適的借口嗎?那既然如此,你們可就犯了欺君罔上的大罪。”


    即便是如此,那些大夫也全都是麵麵相覷,終究還是沒有張開嘴。


    “全都押下去!”宋無涯曆喝一聲:“待我向聖上稟報之後,一並梟首示眾!”


    扔下這話,宋無涯不在多說,立刻轉身就走。


    直到這個時候,那些大夫這才害怕了,一個個伏倒在地,哭喊起來。


    “大人冤枉啊!大人冤枉啊!”


    任憑他們如何唿喊,宋無涯就是不理會,那些官兵們見狀,哪裏還會猶豫,他們心裏早就恨不得弄死這些老東西了,立刻上前將這些人捆綁了起來。


    “當真是好大的威風啊!”


    就在這混亂的場麵裏,突然間一聲極不協調的嘲諷傳入了眾人的耳朵。宋無涯也聽到了這話,他很清楚這話就是說給自己聽的。


    轉過身來,宋無涯尋不到那說話的人,在人群中掃視了一眼,目光落在了一名少年的身上。


    一眼看到這少年,宋無涯皺起了眉頭。


    “這家夥怎麽看著有些麵熟?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


    心裏的疑惑僅僅是一瞬間,對於這樣的懷疑,他想不起來,也不願意多想。


    “剛剛可是這位公子在說話?”宋無涯客氣的看著那少年問了一聲。


    誰曾想,那少年竟然也不懼怕,當中點頭承認:“沒錯!話是我說的,但在下並不認為說錯了!”


    “我也不曾說過你說錯了!”宋無涯微微一笑,看著這少年:“威風自然要有,不然的話,我一再的忍讓,不耍點威風,隻怕這世界就要亂了!聖上貴為九五之尊,乃是一國之主宰,如果連他都沒有一點威嚴的話。那還用得著皇帝做什麽?沒了有皇帝,就讓這世間生靈塗炭,到時候瞧瞧看,有誰能好的了!”


    “哼!謬論!公子你說的未免有些太過誇張了吧?敢問這世間,沒有了皇帝,又如何就會變成你所說的這番情景?說不定會是一個更好的局麵呢!”對於宋無涯的這一番話,看似與他同齡的這位少年公子,直接定義成了謬論,還反問了這麽一句。


    隻是,他這話卻讓宋無涯覺得可笑。雖然說封建王朝存在著諸多的弊端,可生在現代社會的他很清楚,不管怎麽說,這個世界都必須要有一個相對的規則,而規則的製定可不是老百姓所能製定的了的。


    “沒有了皇帝,誰來統治軍隊?沒有了統治的軍隊,沒有了朝廷的給養,又與草寇何異?番邦外遞盯著這一塊沒有了主人的肥肉,又該作何考慮?你所說的好,又會好在哪裏?在下愚鈍,倒是想聽聽公子的高論!”


    宋無涯不敢苟同對方的話,卻不明白這小子如何會說出這般前衛的一番話來,很想聽聽看,他究竟是怎麽想的,而且還敢在這裏說出來。


    周圍的官兵早已經虎視眈眈的盯著他了,那些老頭子大夫已經都被控製,就等著宋無涯一聲令下,將他們看押呢。


    “哼!皇權,無非是無肉百姓罷了!以民之財養幾而已。沒有了皇權,可並不代表這個世界沒有人統治。隻是這個統治者為的不再是自己,而是天下的百姓。”


    那少年簡短的一句話鏗鏘有力,目光直麵宋無涯。他的話音落下,周遭的百姓之中,頓時響徹掌聲,經久不息。


    “公子可看到了,此乃民心所向!”那少年不等宋無涯再說什麽,迴身看著身後的百姓大笑著說道。


    麵對如此情形,白卓立刻上前拉扯著宋無涯的衣袖,悄聲告誡:“無涯兄!不能再讓這小子胡言亂語了!不然的話,這場麵咱們可要控製不住了。”


    說的沒錯,此時的情形讓宋無涯的臉上也露出了難色。不得不說,這小子當真是伶牙利嘴,句句都是與宋無涯爭鋒相對,而且還無比的刁鑽,讓宋無涯很是不好迴答。


    他想不明白這個奇怪的少年究竟是何許人也,可從現在的情形來看,他的每一句話都不是爭對那些大夫,而是爭對著皇權,爭對著宋無涯。這才是讓宋無涯最疑惑不解的地方,在封建社會中,有人敢說出這樣的話,那無非是大逆不道的話,而且這幾句話就絕對夠他死的了。


    麵對著那少年,宋無涯的沉默,讓對方無比的得意。


    “好一個全心為民!那麽這天下諸多的官員,要誰來養活?”


    得意的神情在那少年的臉上掛不住了,這一次輪到他陷入了沉默。宋無涯這一句話,不僅僅是讓那個少年沉下了臉來,就連周圍那些鼓掌歡唿的百姓也都安靜了下來。


    許久許久,那少年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這自然是百姓了!但是百姓這錢花的一點都不冤枉,因為所有的官員都是實實在在為了百姓的!而不像現在的官員,隻會魚肉百姓中飽私囊!”


    “嗬嗬!這和現在有什麽區別呢?你的話無非是換個皇帝罷了!”宋無涯冷冷的嘲諷了起來,他早已經認定了這少年的話是出自於自己的私心,而且他的想法還完全不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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