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剛放亮,宋無涯和白卓兩人便驅車離開了鬆江府。此次前往鬆江少說也有五日的時間,他們雖然著急卻也知道著急是沒用的。


    兩日之後,兩人的馬車終於來到了一處像樣的小鎮。


    “唿!”宋無涯看著前方的飯館長長的唿了口氣,兩天裏他們兩人中途連個吃飯睡覺的地方都沒有,現在可真是夠疲憊的,雖然還能扛得住,不過看到這小鎮真的是高興地不得聊。


    “無涯兄!”白卓興奮的甩著韁繩,韁繩抽打著馬匹,馬發出一陣嘶鳴撒開蹄子跑向小鎮。“咱們雖然趕時間,不過還是在這裏休息一下吧,昨天晚上差點就凍死我了。”


    話音剛落,一陣冷風吹來,宋無涯忍不住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這幾天確實是夠冷的,好在天並未陰沉,不然再來上一場雪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清冷的天,街上壓根沒人,馬車緩緩駛入街道,停在了酒館前。


    “小二哥!”宋無涯立刻招唿一聲:“幫忙把馬車拉到後院!”


    可宋無涯一聲吆喝後,店小二竟然沒有從店內出來。


    “咦!怎麽沒人答應?”白卓跳下了馬車,韁繩扔給了宋無涯,向著酒館門口走去。


    抬眼看了一番後,白卓轉身皺眉道:“裏邊沒人!”


    “也難怪,小二和掌櫃都不在,哪有吃飯的人,我們先進去等一會吧。”宋無涯無奈的搖搖頭,馬車直接栓在了門口的樁子上。


    兩人進入小店,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沒人招唿,連口熱水都沒有,吹著冷風,兩人還是很不舒服。


    “小二哥!”白卓抱著兩條胳膊不斷的揉搓著,這麽等下去顯然不是那麽迴事,他立刻喊了一聲。


    可他這麽喊過,還是不見有人答應。


    “無涯兄,你在這裏坐著,我去後廚弄點熱水過來。”白卓說著向後廚走去。


    宋無涯扭頭看了下周圍,這不大的小店內,沒幾張桌子,後廚也沒有多遠,白卓基本上是起身就到了。


    一到後廚,白卓傻眼了。


    “無涯兄!奇怪啊,這後廚火燒得正旺,也不見人啊!”白卓也顧不上熱水了,鑽出了後廚吃驚道。


    這還真是奇怪了,從剛剛進入這小鎮開始,兩人就覺得奇怪,雖然天氣夠冷,可也不至於街道上一個人也沒有啊。不僅如此,看著空蕩蕩的小鎮竟然還無比的安靜,難道這裏的人真是因為這天氣太冷,全都躲在家裏了?


    宋無涯起身走向外邊,晴朗的天空下吹著寒風,這樣的天氣在冬季也是難得的好天氣。


    “白兄,我們去其他地方瞧瞧!”宋無涯不認為這裏的人全都不見了,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白卓快步跑了出來,兩人解開了馬車,驅趕著馬車向前而去。


    空曠的街道上,安靜的出奇,好像整座城市的人全都陷入了睡眠一樣。可剛才後廚還在燃燒著的活,足以說明就在他們進來前不久,廚師還在那裏忙碌著。


    “有動靜!”隨著他們不斷前進,宋無涯音樂從風聲中聽到了一絲聲響,他立刻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而去。


    很快,他們就看到了人影,緊接著人群就擁堵了他們前方的道路,再也無法前進。


    “大哥,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馬車停下,宋無涯向人群裏邊的方向忘了一眼,見裏邊人頭攢動,卻沒有一個人發出大聲的唿叫。他也隻是看清楚了裏邊像是一個圍場,其他的卻再也看不到了,所以隻好向前邊的一位大哥詢問。


    那男子正不住的踮著腳尖探頭往裏邊瞧呢,聽著這話扭頭迴來,瞧著身後的馬車,當即高興了起來:“哎!小兄弟,這裏可發生了大事了!在我們這裏,最為窮兇極惡的山賊被抓著了!今天正是公審大會呢!現在就等縣令大人出場了。”


    一邊說著,這男子一邊爬上了宋無涯的馬車,也不再理會宋無涯和白卓,自顧自的向遠處看了過去。


    這讓宋無涯和白卓頓時無奈,不就是問了他一句話嘛,這還厚著臉皮爬到了車上來,完全把馬車當成了看熱鬧的工具。這還不算完,他這剛剛上來,一旁的其他人瞧著,也不管這馬車是誰的,跟著就上來了。


    “喂!我說你們幹嘛?我們要走了!”白卓看著這些人招唿也不打一聲,直接就爬到了車上,頓時惱怒嚷嚷了起來。


    他這嚷嚷依舊沒讓這些人有所反應,多數人看都不看他一眼,繼續向著前方看著,而其他的則迴頭嫌棄的瞥了他一眼,那神情好像是在說不就是在你馬車上站一會嘛,至於這樣?


    和氣憤的白卓不同,宋無涯倒是也對這裏邊的情況很有興趣,畢竟能夠讓整個小鎮的人扔下手中的一切來這裏觀看,那這個山賊還真不是個簡單的貨色呢。


    “縣令大人來了!”前邊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人們立刻熱鬧了起來。


    縣令的出現,一隊衙役立刻押著一人上前,一名劊子手緊隨其後,神情嚴謹的看著前邊。這冬日裏斬殺罪犯,還真是少見。


    啪!驚堂木重重落下,人群的喧鬧立刻迴歸先前的安靜。


    “將那惡徒趙滿山押上來!”縣令大人唿和一聲,衙役們立刻押解著那趙滿山到了前邊。


    看著這一幕,宋無涯真是來了興趣,他確實還沒有見過這種陣仗的,這情形看來,這縣令顯然是證據確鑿,在這裏不過是走個過場,而且還帶著劊子手前來,恐怕是等到公審結束之後,立刻就要斬首示眾了。


    “白兄,好好瞧瞧,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公審之後,立刻斬首的呢!”宋無涯見一旁白卓臉上還是不悅,趕忙拉了他一把,示意他向裏邊去看。


    有了這馬車,倒是方便,站得高看得遠,正好瞧見了裏邊的情形。


    趙滿山竟然是一個清秀的少年,年紀不大估摸著也就二十剛剛出頭,與宋無涯比起來看著還要顯得小了不少。此刻在寒風中,跪在地上正瑟瑟發抖不已。身上的衣服早已經破碎,大片的血跡早已經幹涸成了黑紅的顏色,看樣子在牢獄裏沒少受罪。


    “趙滿山你可認罪!”


    縣令端坐台上,審視著下方的罪犯趙滿山,凝眉喝問。


    趙滿山低著頭,神情憔悴不堪,那樣子隨時都好像要倒下去一樣,也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到公審結束。


    “狗官,要殺就痛快點,別給我強加這些莫須有的罪名!”趙滿山大概是用上了自己現在所有的力氣喊出了這句話。


    全場震驚,議論紛紛而起。


    “什麽!這惡賊臨死都不認罪,真是可惡!這種人砍頭都是便宜他,我看就應該把他千刀萬剮!”


    “是啊!那樣的慘案,真沒想到是出自這樣的年輕人之手!”


    “哎!依我看來審什麽審!直接砍了就是了!”就連宋無涯身前的那大哥,也嘀咕了起來。


    這情形可是他沒料到的,那在人們眼中看來十惡不赦的家夥,竟然這般年輕不說,而且還不認罪。


    “無涯兄,你看這家夥像是十惡不赦之徒嗎?”白卓也懷疑了。


    宋無涯看向那人,緊皺著眉頭:“這人雖然年輕,可並不怕死。他既然不怕死,卻又在死到臨頭的時候拒不認罪,這樣的情況無非隻有兩種可能!一自知自己所犯之罪太過深惡,不敢在這麽多人麵前招認。二就是他是被冤枉的!”


    隻有這兩種可能,白卓聽著點了點頭,向宋無涯又問了一句。


    “那無涯兄你看來他是不是受了冤屈?”


    宋無涯搖搖頭,這他哪能看得出來,要是他真是如此的慧眼如炬,那以後破案也用不著那麽費勁的琢磨了。


    趙滿山拒不認罪,自然讓那縣令臉上無光,他那雙小眼睛眯了起來,冒著陣陣兇光。


    “好你個惡賊趙滿山,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不認罪!你率領黑風寨一眾匪徒,一夜屠盡趙家莊上下三百多口人,此等罪惡天理不容!來人!給我立刻將此賊誅殺當場!”


    憤怒的縣令,猛然起身,指著趙滿山喊出了他的罪行,氣的渾身發抖的他狠狠的甩出手中的令箭,被那一陣狂風卷起砸在了地上。


    啪的一聲脆響,令箭落地,那衙役們立刻上前按住趙滿山,那早已經等候多時的劊子手此刻拿出酒葫蘆,一口灌入嘴裏大口的咽下,隨即又喝了一口猛地噴在了刀上。大口上的酒水被他狠狠甩動,化作點點水花飛了出去。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憤怒在胸中積壓了許久的百姓,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他們隨手扔出自己手中的東西,向著趙滿山砸去。兩旁的衙役見狀,絲毫不敢嗬斥,趕忙跑開躲到了一旁。


    許久憤怒的百姓這才停歇下來,場麵已經是滿目狼藉,劊子手深一腳淺一腳的來到趙滿山身旁,一腳將其踹翻在地,伸手拽開趙滿山的衣襟,口中冷冷喝道:“下輩子可別做這種缺德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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