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無涯說完這話,目光凝重的看向了縣令大人,而在場的其他人全都震驚。


    “我說宋公子,你這未免也有些太過分了吧?知府大人恐怕是讓你來協助辦案的,而不是讓你來親自操辦的,你如此便將縣令大人收監,是否不打算調查此案,而是要直接要將縣令大人置於死地?”


    那師爺當即擋在了縣令大人的麵前,指著宋無涯厲聲質問。


    縣令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顯然他之前並未想過這個事情,如今被師爺這麽提醒了一句,當即眉頭也錦州了起來。


    宋無涯也不曾想過,他沒想到的是這縣令大人如此配合,反倒是他的這些手下竟然如此阻撓。這讓宋無涯心裏不禁有些懷疑,這個案子的真正兇手是否就是這個縣令大人了,而他之所以擺出一副如此深明大義的模樣,難道是為了迷惑自己嗎?


    “好了!”


    宋無涯沒有開口,任由他們吵吵鬧鬧的叫嚷著,最終還是那縣令大人沉不住氣了。


    他不耐煩的喊了一聲,周遭的人這才停止了叫嚷。


    “大人,這事情還需要再作考慮啊!我看還是由知府司徒大人親自前來較為穩妥!”那師爺語氣緩和了不少,但是對於宋無涯還是看不進眼裏。


    對此,宋無涯也不做解釋,而是扭頭看向了一旁的縣令。


    “縣令大人,如今看來不如這樣,暫且對你禁足,如此可好?”


    總不能來此地之後,立刻就與這裏的人發生衝突,畢竟他是來這裏解決案子的,而不是來這裏打架的,所以宋無涯也退讓了一步。


    聽著這話,縣令猶豫著看向了那師爺,思索了一番後還是點了點頭。


    “好!既然如此,立刻請被告和原告兩人寫明供狀!”宋無涯也不客氣,確定了這件事情之後,絲毫不說其他廢話直接發號施令,同時走到了正堂之前站立。


    那公堂之上,本就不是他該坐的地方,即便是現在縣令給了他這個權利,但也不能越界。


    “既然宋公子代理了縣令大人的一切事宜,還請宋公子上座。”宋無涯所忌諱的這件事情,不想卻被那師爺提了出來。


    宋無涯轉身看向他,心裏琢磨著,“這家夥怎麽如此看我不爽,莫非我與他有仇?沒事針對我幹什麽!”


    這可就讓宋無涯想不明白了,畢竟那師爺他還真是第一次見。想來想去,最終也隻能是覺得這師爺對自己這個毛頭小子擔當此重任心裏不悅吧。


    “不了!高處不甚寒,坐的太高,容易被下邊的人拉下來。”宋無涯冷冷的迴應了一句,這話讓那師爺頓時麵寒。


    他本意還打著如意算盤呢,就是為了讓雁北坐上這椅子,然後借題發揮,沒想到這小子竟然不著道。


    師爺吃了癟,也不再廢話什麽了,尷尬的笑了兩聲,扭頭去了一旁。


    很快兩份供狀就呈到了宋無涯的麵前,宋無涯看著這兩份供狀,當即仔細的查看了起來。他第一眼看的還是那瘦小男子的供狀,內容上基本和之前所說的差不多,這裏倒是多出了一些細節罷了。


    從供狀之上來看,事情是如此的。


    瘦小男子名叫羅有福,乃外地糟了匪患,這才流離失所。他的妻子名叫春花,是他剛娶過門的媳婦,兩人輾轉來到奉成縣後,就準備在縣裏最大的客棧找個跑堂的營生來做。


    那一日正午,羅有福領著媳婦兒進入了客棧。


    “兩位客觀裏邊請,要吃點什麽啊?”


    店小二客氣的招唿著,不過看著兩人身上的衣服,不禁皺了皺眉,知道兩人不是什麽有錢人。


    “這位小哥,我們不是來吃飯的,是來想喝你家掌櫃的找份差事。”羅有福聽著對方詢問,趕忙說明了情況。


    小二一聽這話,當即就往外轟人。


    “掌櫃的不在,不吃飯就趕緊滾蛋!”


    就這麽連拉帶推的就要把羅有福夫妻二人轟出客棧,可羅有福也不吃這虧,硬是要往裏邊去找掌櫃的。這吵吵鬧鬧的也驚動了那掌櫃的,掌櫃的一臉不客氣的跑了出來。


    “我說孫二,你不趕緊招唿客人,在這裏幹嘛?這兩人是誰?你親戚不成?”掌櫃臉色難看,這正是一天最忙的時候,店小二卻給他撂挑子,他哪能高興的了。


    一聽他這說話口氣,羅有福立刻知道這一定是掌櫃的了,當即跪倒在地:“掌櫃的行行好,我們夫妻兩人逃難來此,還望賞個吃飯的營生啊!”


    掌櫃的小眼睛一轉,目光在羅有福的臉上稍作停留,立刻就落在了他媳婦春花的臉上,一眨都不眨了。


    “好好好!這個好說啊!”掌櫃的當即高興的答應了下來,至始至終都沒有再看羅有福,一直盯著那春花上下打量著。


    “吆!齊掌櫃的這是碰著親戚了?”


    那掌櫃剛答應了下來,另外一人就出現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縣令大人。這縣令大人本事來此吃飯的,不過這一幕也正好看到了,他哪裏不知道這掌櫃是打的什麽如意算盤,當即跟著寒暄起來。


    一瞧著縣令,那掌櫃的立刻道:“是啊,是啊,兩位遠方親戚,大人裏邊請。”


    這掌櫃也是有意思,直接就撒謊了,可見他是真怕這縣令壞了他的好事。


    不過縣令可沒理會這些,扭頭看向那羅有福道:“這位小兄弟,不瞞你說,我是這縣城裏的縣令,家中正好缺兩名下人,你若是願意的話,我也就不打算去找別人了。”


    直接搶人讓那掌櫃的心裏很不舒服,可是他也沒有任何辦法,誰讓人家是縣令呢。那羅有福也是有意思的人,剛才跪下求那掌櫃收留,現在一聽縣令這話,猶豫都不猶豫,張口答應了下來。


    縣令看著那掌櫃的臉色難看,知道自己今天這頓飯是吃不好了,當即招唿兩人直接迴到了自己的府上。


    兩份供詞,前邊的這一部分,是完全吻合的,兩人的敘述也是一致的。隻是到了後邊,縣令大人將這一男一女帶迴家之後,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


    在那瘦小男子羅有福的供詞裏,那女子一直都是他的妻子。但是在縣令大人的供詞裏,那女子卻成了羅有福的妹妹。


    這是兩份供詞之中最大的矛盾點,人是同一個人,隻是這身份卻完全的不同了。


    一個是妻子,一個是妹子,這可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關係,兩人倒是一致說明那女子的名字叫做春花。


    兩人進入縣令府上之後的前幾日,一直都相安無事,而且縣令對他們也非常的照顧,給他們新衣服穿,以及好吃好喝的。就這樣到了第五日,羅有福突然提議喝酒,說是要感激知府大人收留。


    事情的起因就在此處,這一晚三人共坐一桌,羅有福和春花一人一下的向縣令大人敬酒。縣令大人也不疑有他,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就多喝了一些,誰知道這一喝就喝了個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死去了的春花躺在自己的身旁,而羅有福卻還在地上酣睡。


    兩人對於事情經過的描述基本上是一致的,隻是知府大人極力否認自己殺了人,即便是在醉酒之中也沒有可能。但是羅有福卻一口咬定,人就是縣令大人殺得,並且對春花進行了不軌的行為,他上前阻撓的時候,也是因為喝酒過多頭暈眼花之下,被縣令大人打倒在地,昏迷不醒。


    而縣令大人卻一口咬定,自己當時確實是喝醉了,他清清楚楚的記著自己喝醉之前就提議要迴房的,而且他也走到了門口,之後的事情就不清楚了。


    這樣的案子,其實說難不難說易不易,畢竟兩份不同的供詞,兩種可能發生的情形,這隻是一種情況,那羅有福和縣令大人兩人中間,必定有一個人說了假話。


    如今,隻是一份供詞,還沒有著實的證據,想要落實誰才是兇手,那顯然是很難的。


    “那麽現場調查的情況如何呢?”宋無涯沒有做出評論,而是繼續問道。


    那羅有福顯然有些不耐煩的叫嚷起來:“宋公子,你到底行不行啊?難道這還看不出來嗎?我妻子死在他的家中,他的床上,還遭人侵犯,難道還能是我不成嗎?”


    這話說的倒也不假,畢竟死者和羅有福關係不淺,不論是妻子還是妹子,那都絕非是縣令大人可以相比的,所以這兇手怎麽看都鐵定是縣令大人了。


    聽聞宋無涯詢問現場調查,縣令大人的臉色變得陰沉了起來,無奈的衝著那師爺一揮手道:“師爺,把那現場細節拿出來。”


    師爺聽著也是臉上一緊,凝神看向縣令:“大人,您可要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拿出來給宋公子過目!”縣令一咬牙扭過頭說道。


    聽著這話,那師爺也不敢再廢話,當即招唿衙役取來了東西,直接交給了宋無涯。宋無涯看著眼前這一幕,心裏也有了判斷,看樣子這現場調查取證對縣令大人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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