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易端起了茶杯,這才看到那蔡瑰還在一旁杵著,當即笑著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說道:“蔡大人何必如此拘謹呢?這又沒什麽外人,你我同朝為官,這又不是在官場上,就當是朋友相待就是了。”


    聽了這話,那蔡瑰這才嘿嘿笑了兩聲,當即抬頭看向外邊,拍了拍手,發出幾聲清脆的掌聲來。


    這掌聲剛剛落下,門外等候著的以小廝,立刻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蔡瑰當即急切的來到門口,一把就將那托盤上蓋著的紅綢掀了開來。一轉臉,躬身屈膝的向司徒易諂媚道:“司徒大人,這石頭乃是下官家鄉的特產,特意帶來送給你的。”


    “這怎麽行呢?”司徒易哪裏肯收他這賄賂。


    說是石頭,那分明就是一塊美玉,而且塊頭還不小,絕對是價值連城的東西。隻怕司徒易這數年的俸祿都難以買下這塊玉石。


    見司徒易直接拒絕,那蔡瑰當即將那紅綢一蓋,嘿嘿笑著說道:“司徒大人何必如此緊張呢?這石頭在我們哪裏滿大街都是,隨便去地裏掄一鋤頭,都能刨出一個來,不值錢的東西。就算我給您拉上一車過來,那價值也構不成賄賂的。”


    “真的?”司徒易沒想到這家夥這麽能亂掰,這好端端的一塊美玉,到了他的嘴裏竟然成了一文不值的爛石頭了。


    本來還因為司徒易拒絕而皺著眉頭的蔡瑰,一聽這話就知道司徒雯這是鬆了口,當即就變得興奮不已了,當即連連點頭應道:“千真萬確!”


    他以為,司徒易被他說動了。可是接下來司徒易的話,卻讓他高興不起來了,甚至臉上那笑容都凝固住了。


    “既然這樣,那你就送我一車吧。正好我這後院的茅房塌了,你這麽一說,倒是省得我去買磚頭了。”司徒易哈哈笑著,看著那蔡瑰一臉錯愕的神情,他這心裏就舒坦的多了。


    就連門外的宋無涯聽到了這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若不是怕漏掉了裏邊的談話內容,隻怕他早就跑得遠遠的仰天大笑了。


    完全被戲弄了的蔡瑰,聽著司徒易這話,這臉上的神情都不知道哎怎麽表達了。這高興是高興不起來,這憤怒吧又不敢,到了最後隻能弄得臉皮不斷的抽搐,反複得了什麽病似的。


    看這情形突然尷尬起來,司徒易急忙笑著挽場道:“蔡大人不必這般緊張,本官不過是和你開個玩笑罷了。這麽好的美玉,用來蓋茅房,那得多糟蹋東西啊。就連聖上都沒有過這樣的奢侈,我這一個小小的鬆江知府,又如何敢做呢?”


    本來尷尬無比的蔡瑰,此刻聽到司徒易這話,當即鬆了口氣。他還真怕這司徒易和他要上那麽一車呢,那樣的話他還做什麽官,直接迴家撿石頭算了。


    “知府大人真是幽默風趣啊。”蔡瑰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笑著說道:“大人是否不喜歡這美玉啊?”


    蔡瑰顯然也明白司徒易的意思,司徒易不收這美玉。他來此的目的,可就是要把這玉石送給司徒易的,若是送不出去,那他這不就是白來了嗎?當即他還是不願意放棄的問了一句。


    “喜歡,怎麽不喜歡?這天底下,隻怕隻有傻子才不喜歡這麽好的東西呢!”司徒易聽著這話,當即大聲的說了起來。直說的那蔡瑰臉上的皮肉都擠到了一處,整張臉都滿是笑容的樣子。他這高興還沒維持多久,便立刻高興不起來了。


    “隻不過,這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麽好的東西我要是拿了,我這哪裏還睡得著覺啊?整日整夜估計都得惦記著它會不會被人偷去,是不是那天聖上看上了這東西,要了去不說,還順帶著把我的腦袋給砍了。”司徒易轉著彎的說著他心裏的意思。


    這一套話,直接把那蔡瑰給說蒙了。他看著那美玉,一會抬頭一會低頭的,猶豫了半天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


    宋無涯在外邊看著這一幕,當即心中暗笑:“叔叔果真是個老狐狸啊。平日裏都是沒覺得他這麽厲害,現在看來他在這官場上能夠混下來,也確實是有些本事的。至少這張嘴,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有的。”


    “看來大人是不太滿意這東西了。”蔡瑰幹笑著說道,這完全就是給自己台階下。


    司徒易搖了搖頭:“不是不滿意,是家裏地方小,放不下。”


    話說到了這個地步,這蔡瑰也明白了,今天他這石頭恐怕是送不出去了。不過看司徒易的樣子,完全就沒把這當迴事情。蔡瑰心裏琢磨著,他才不相信司徒易就是一個鐵雞蛋,連一個縫都沒有。


    “嘿嘿,知府大人說笑了。”蔡瑰幹笑了兩聲,看著外邊當即起身道:“知府大人,不知不覺這都已經午時了。下官聽說這鬆江府上有一家漁夫老號,那裏做的魚很是地道。想必知府大人自上任以來就操勞著大小事務,不曾去過吧。正好今日,下官做東,陪大人你喝上兩樽,也好讓咱二人輕鬆一下。”


    “看來蔡大人喜歡吃魚啊。”司徒易笑著也跟著站起身來,他看著蔡瑰指著外邊說道:“我看蔡大人還是客隨主便吧。我家中侄女的廚藝也是一流,這今日正好讓你嚐嚐她的手藝如何?”


    這下蔡瑰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做了,這送禮不成,就連請吃頓飯都是件奢侈的事情。


    見他們兩人要出來,宋無涯立刻扭頭走到了一旁。他也不管兩人了,當先順著小路,去了後堂。眼看已經是正午了,宋無涯自然是迴去吃飯了。他也清楚,司徒易才不會請這個蔡瑰迴來吃飯呢。今天沒衝著他發火就已經是夠給他麵子了,如今在帶他迴去吃飯,那還了得。


    更何況,那蔡瑰怕是已經沒有了吃飯的心思了吧。他這一遭前來,可以說是什麽事情都沒有辦成,反倒是在司徒易這裏碰了一鼻子的灰。被司徒易幾句話說得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這臉上連表情都不怎麽會做了。


    果然,沒過多久司徒易便自己迴到了廚房,那蔡瑰沒有跟著迴來,顯然是他沒有吃飯的心情了。


    “叔叔!我可真是佩服你啊!”看到司徒易迴來,宋無涯當即高興的說道:“幾句話就把那蔡瑰給說得不知所措了,估計這個時候他迴家的路上心裏正罵娘呢!”


    司徒易嘿嘿笑著坐了下來:“這小子居然想要賄賂我,完全就是找錯人了嘛!我要是和他們一樣,隻怕現在就不是知府大人了,而應該是省府大人。”


    這話倒是說得不錯,若是能夠上下打點號關係,他這官運必定比現在還要亨通的多。


    今天這蔡瑰的突然出現,也讓司徒易和宋無涯兩人明白,這家夥絕對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這蔡瑰一出手就是那麽一塊美玉,隻怕這手段還不止這些呢!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不是那種有錢人,估計這美玉是別人的東西吧。”宋無涯想了想說道。


    那蔡瑰的模樣,絕非是一個有錢人的模樣,這不由得讓宋無涯懷疑他今天帶來的那塊玉是什麽來路。如此看來,隻怕這塊玉的主人應該另有其人,很可能就是那個省府大人才是。


    宋無涯突然這麽一說,司徒易也跟著錯愕起來,當即皺眉道:“你是說是省府大人?”


    “叔叔,別怪我多嘴,很有這個可能。隻怕他們要拉你下水啊!”宋無涯點頭說道。


    司徒易看著飯菜,心裏想著什麽。他皺著眉頭思索了良久之後,當即驚唿道:“難道這事情和無量教也有關聯?”


    “咦!叔叔這話怎麽說?”


    司徒易突然說出這話,倒是讓宋無涯有些琢磨不透了,怎麽說這好像也沒有什麽聯係的樣子。


    可是,司徒易當即給他們幾人分析道:“我剛剛上任!而這災荒的事情已經鬧了好幾年。上一任的知府,可是無量教的人,這冥冥之中不正是說明,這災荒之事和無量教有所關聯嗎?”


    “這麽說來倒是很有可能,難道這省府大人也是無量教的一員不成嗎?”宋無涯大膽的做出了猜測,如果說司徒易的猜測有可能的話,那麽宋無涯這個想法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無量教的勢力究竟有多麽的大,他們誰都不知道。不過從先前張師爺的嘴裏得知,這無量教恐怕不是一個小小的教會,而且在其嘴裏所言,這無量教在這鬆江怕是經營了好些年了。按照他這麽說下來,這省府大人也是他們的人,倒也不足為怪了。


    吃著午飯,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談論著這個金南縣剛剛上任的縣令,而最後他們不得不把這件事情和無量教聯係在了一起。這表麵看似沒有什麽直接關係的事情,冥冥之中卻有著一絲絲的隱秘聯係。


    “如果真是和無量教有關,那就太好了。這樣一來,就還能繼續抓著他們了,這一次一定讓他們跑不了。”之前丟了無量教的線索,一度讓宋無涯心中不爽,今日的事情讓他再次興奮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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