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象升有些生氣了,他大聲說道:“出奇製勝,兵家常事,何謂孤注一擲?”


    “此事讓我仔細想想,以求萬全。”高起潛又開始打起拖字訣了。


    談話成了僵局,兩個人都不願讓步,隻好都不做聲。喝了一杯茶,高起潛忽然改換話題,滿臉堆笑地說道:“久聞老先生最愛名馬,此次前來勤王,想必也帶來了幾匹吧?”


    盧象升淡淡道:“帶來幾匹,有幾匹留在陽和。”


    “我也極愛駿馬,可否讓我一飽眼福?”高起潛笑道。


    “請!”


    盧象升陪著高起潛走到一個空場上,早有人把十匹高大的駿馬從馬房中牽了出來,高起潛看見每一匹駿馬都有點垂涎,心裏暗道:“人們都說盧建鬥無他嗜好,惟愛駿馬,如今開來果然不錯!”


    他聽說盧象升的每匹馬都有名字,隨即挨著問了幾匹,掌牧官參將楊陸凱在旁邊一一迴答。高起潛見過的名馬也很多,像燕色駒、桃花驄、豹花驄、菊花青等名字他都不感到新鮮。等問到一匹渾身火紅的駿馬時,楊陸凱告他說它叫玉頂赤。


    高起潛連聲稱讚:“好!好!果然渾身是胭脂色,隻有頭頂上一塊玉白色!”隨即又指著盧象升的坐騎問:“這匹呢?”


    “五明驥。”盧象升忍不住自己迴答。


    “嘿,這馬,耳如竹批,目如懸鈴,真是神駿!”高起潛讚歎道。


    這時五明驥聽見附近群馬嘶鳴,它忽然昂首長嘶,把高起潛嚇得一跳。高起潛本是身材魁梧的人,伸出手要量一量馬頭多高,竟然還沒夠著馬耳。他隨即笑著說道:“此馬這樣高大,性情定然暴烈,恐怕不是一般人能駕馭得住吧?”


    “此馬初到盧某手裏時,性情十分暴烈,每次騎它,開始三十裏它總是不走正路,旁側斜行,倔強難馴,又走三十裏才肯老實前進。經掌牧官同盧某用心調馴,費了數月之力方堪使用。如今也隻有盧某同掌牧官可以騎它,別人都近不得身。”盧象升介紹道。


    高起潛看著這匹馬毛色光澤,猶如塗脂,前胸寬闊,臀部滾圓,四條腿纖長有力,真是“雄姿英發”,令他十分豔羨。他打量一陣,迴頭問道:“為什麽叫它五明驥?”


    盧象升微微一笑,向掌牧官瞟一眼,然後一手拈著胡須,一手撫摩著馬身上光滑發亮的短毛,迴答說:“你看,此馬全身深紫,鬃毛黑色,卻有四隻蹄子白如霜雪,肩上也有一片白毛像一輪皓月。這五處白毛,不但在陽光下閃閃發明,在月光下也閃閃發明,所以學生就給它起一個名字叫五明驥。”


    “果然切合,十分新鮮。哈哈哈哈……”高起潛再度讚歎。


    盧象升見高起潛這樣稱讚他的坐騎,心中十分高興,把剛才的一肚皮氣憤衝跑了。掌牧官楊陸凱看見高監軍還在打量這匹神駿,就在一旁說道:“監軍大人不知,關於這匹馬,我們總督大人還有四句讚語和四句七言詩哩。”


    高起潛問:“什麽讚語?”


    楊陸凱迴答道:“這四句讚語是:‘紫體玄鬃,其力千裏;孤月懸肩,寒霜沒趾。’”


    “四句詩怎麽說?”高起潛再問。


    楊陸凱聲調鏗鏘地背誦出一首七絕:


    踏破關山幾萬重,


    渥窪神駿似楓風。


    弛驅百戰平胡日,


    血汗堪誇第一功。


    這幾句詩高起潛連一句也沒有聽清楚。他的注意力已經移向旁邊一匹白馬身上,想著這匹五明驥是盧象升心愛的坐騎,自然不會贈人,倘若能把那匹漂亮的白馬贈他,也足以滿意了。


    “好詩!好詩!”他連連點頭,裝做自己很能欣賞這首七絕的妙處,“真是好詩!這一匹白馬叫什麽名字?”


    “它叫千裏雪。”楊陸凱恭敬地迴答說。


    “啊呀,馬漂亮,名字也起得漂亮!”高起潛高舉右手,伸到千裏雪的背上撫摩著,噴嘖稱讚:“嘿嘿,在皇上的禦廄裏也找不到這樣的好馬!”


    盧象升笑笑,說道:“不瞞高公公,這就是一匹禦廄馬。”


    “禦廄馬?”高起潛一愣。


    “是的。前年秋天虜兵入塞,學生從湖廣率兵入援。九月間,學生巡視塞外,蒙皇上賜禦廄馬五十匹。盧某原有五匹好馬,又從這五十匹中挑選五匹,共為十匹。方才你看的那玉頂赤也是禦賜的。”盧象升解釋道。


    “啊,怪道這匹馬如此漂亮,原來是從禦廄中選出來的!”他牽著千裏雪走了幾步,為著炫耀自己是真正內行,故意用《相馬經》上的術語稱讚說:“跨灶!跨灶!真是好馬!”


    跨灶,馬前蹄有空處叫做灶門,所以前蹄在地上踏的痕跡叫做“灶”,馬行走時後蹄落下去超過前蹄痕跡,叫做跨灶。


    盧象升道:“古人的話也不盡可信。一般的好馬都能跨灶,並不稀奇,難得的是此馬‘龍顱鳳膺’,腹下有旋毛如乳。”


    高起潛低頭一看,果見馬腹上有兩片旋毛,左右對稱,說道:“果然像兩個乳房。”看了片刻,他抬起頭來說:“好像什麽書上講到過這腹下旋毛,我記不清了。”


    楊陸凱迴答道:“李伯樂《相馬法》上說:‘旋毛在腹下如乳者日千裏馬。’”


    “對,我就說嘛,這匹馬不是凡馬。”高起潛望著盧象升說道:“讓我騎一趟試試如何?”


    盧象升向掌牧官楊陸凱把下巴一擺,道:“備馬!”


    馬夫們立刻搬出來鑲著銀飾的白鞍子,白色的錦緞墊褥,配著閃光的白銅鐙於。馬的轡頭也是白色的,鑲著銀飾,但又不顯得過分雕鏤和瑣細,而是在簡單和樸素中顯出未和諧的美。馬一備好,越發顯得漂亮。大概它自己也感到興奮,昂然抬起頭,噅噅地叫了一聲,不住地在霜凍的土地上踏著前蹄。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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