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伸手在綠萼肩上輕輕一推,喝道:“站開些,我來問你。”


    公孫綠萼一怔,離開她身子,又叫了一聲:“娘!”


    老嫗看向自己女兒,厲聲說道:“公孫止叫你來幹麽?要你花言巧語來騙我,是不是?”


    公孫綠萼搖頭,叫道:“娘,你說什麽呢?女兒怎麽會騙你呢?女兒從來都不知道娘還活在世上……”


    她臉上的神色又是喜歡,又是難過,這顯是母女真情,哪裏能有半點作偽?


    老嫗卻仍厲聲問道:“公孫止說我死了,是不是?”


    公孫綠萼微微一呆,點了點頭,說道:“女兒苦活這麽多年,隻道真是個無母的孤兒,原來娘還好端端的活著,女兒真的好高興呢。”


    老嫗又指著葉天道:“他是誰?你帶著他來幹麽?”


    公孫綠萼繡眉一蹙,眼眶一紅,淚珠兒又落了下來,“娘,我們不是自願來這兒的,爹爹為了得到葉大哥的一身武學,把我們推了下來……”


    公孫綠萼說的很詳細,將葉天怎樣進入絕情穀、怎樣中了情花之毒、怎樣二人一齊摔入鱷潭的事,從頭至尾的說了,就連二人已有夫妻之實都沒有隱瞞。


    得知自己女兒的清白之身已經被葉天奪去,老嫗的臉色一下子緩和起來,瞧向葉天的臉色也一眼比一眼親切。


    聽到女兒說及葉天如何殺鱷、如何相護等情,老嫗連連點頭,說道:“很好,很好!小夥子,也不枉我女兒看中了你。”


    公孫綠萼紅暈滿臉,低下了頭。


    葉天嗬嗬一笑,說道:“萼兒不嫌棄我這個將死之人,能夠娶到她乃是我葉天十世修來的福分,我自然不會辜負萼兒對我的一片心意,隻求在這段有限的時間內好好陪伴萼兒,不讓她受半點委屈,卻沒想到最後還是我害了他,公孫止見我已將秘籍寫出,最後居然痛下殺手,實在是……讓人寒心啊……”


    “哼!公孫老賊個殺千刀的直娘賊,居然連自己親生女兒都要加害,簡直是禽獸不如的狗東西,死後定要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似乎是為了發泄,老嫗破口大罵,一句比一句兇狠,葉天惡寒,感覺自己應該拜她為師才好。


    待到老嫗罵完,葉天拱了拱手,說道:“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嘿,你還叫我前輩?”公孫止冷笑。


    葉天一拍額頭,躬身道:“晚輩參見嶽母大人!”


    老嫗嘿嘿一笑,這才說道:“好,老娘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江湖上人稱‘鐵掌蓮花裘千尺’的便是。”


    公孫綠萼將自己已經半幹的衣衫披到裘千尺身上,問道:“娘,您怎麽會出現在這兒的?”


    “哼!還不是公孫止老賊害的!”裘千尺冷哼一聲,說道:“想當年,我獨自在江湖上東闖西蕩,有一次追殺一個賊人,無意中來到這絕情穀,也是前生的冤孽,與公孫止這……這惡賊……這惡賊遇上了,二人便成了親。我年紀比他大著幾歲,武功也強得多,成親後我不但把全身武藝傾囊以授,連他的飲食寒暖,哪一樣不是照料得周周到到,不用他自己操半點兒心?他的家傳武功巧妙倒也巧妙,可是破綻太多,全靠我挖空心思的一一給他補足。有一次強敵來襲,若不是我舍命殺退,這絕情穀早就給人毀了。誰料得到這惡賊狼心狗肺,恩將仇報,長了翅膀後也不想想自己的本領從何而來,不想想危難之際是誰救了他性命。”


    說著說著,又破口大罵起來,粗辭汙語,越罵越兇。


    公孫綠萼聽得滿臉通紅,覺得母親在葉天之前如此詈罵丈夫,實是大為失態,連叫:“娘,娘!”可哪裏勸阻得住?


    她卻不知,葉天倒是聽得十分有勁,琢磨著自己是不是真該拜她為師,這罵人的話真tm的太經典了,他不免在旁湊上幾句,加油添醬,恰到好處,大增裘千尺的興頭,若不是礙著公孫綠萼的顏麵,他也要一般的破口而罵了。


    裘千尺直罵到辭窮才盡,接下去說道:“那一年我肚子中有了你,一個懷孕的女人,脾氣自不免急著點兒,哪知他麵子上仍是一般的對我奉承,暗中卻和穀中一個賤丫頭勾搭上了。我生下你之後,他仍和那賤婢偷偷摸摸,我一點也不知情,還道我們有了個玉雪可愛的女兒,他對我更加好了些。我給這兩個狗男女這般瞞在鼓裏過了幾年,我才在無意之中,聽到這狗賊和那賤婢商量著要高飛遠走,離開絕情穀永不歸來。我一怒之下將他們二人推進了情花叢中,留了三顆絕情丹,其餘的絕情丹被我全部丟進了砒霜中,我騙他們隻有一顆絕情丹了,說隻能救出一個,嘿嘿,公孫止那老賊還是貪生怕死之輩,說什麽恩愛一世全是假的,最後還不是親手殺了那賤婢,然後向我求饒苦要絕情丹!”


    聽了這故事,葉天不寒而栗,他娃兒的,有這麽惡毒的婦人麽,若是她知道了自己老婆萬千,那還不恨死自己,綠萼或許不介意,但這老婆子恐怕意見會不小。


    所以說,你還是去死吧!


    裘千尺沉默了一會兒,繼而說道:“可是我還是低估了公孫止的狼子野心,還沒過幾年,他居然把我迷倒,挑斷了我的手筋腳筋,然後將我推下了寒潭,他肯定以為我早已化為一堆白骨了,卻沒想到我逃到了這兒,依靠這棵棗樹活了這麽多年。”


    她說完了這件事,目露兇光,神色甚是可怖。


    公孫綠萼不敢與她相對,環顧四周,見石窟中惟有碎石樹葉,滿地亂草,淒然道:“娘,你在這洞中住了這麽多年,便隻靠食棗子為生麽?”


    “是啊,難道你以為那千刀萬剮的惡賊每天還會給我送飯不成?”裘千尺冷笑。


    公孫綠萼又落下淚來,抱著她叫了聲:“娘!”


    葉天奇道:“手筋腳筋被挑斷,嶽母大人是怎樣逃脫那些鱷魚的追殺的?”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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