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喬笙第二次見沈聿發病。


    第一次的時候,他尚有理智。


    這一次……


    喬笙無法平靜的麵對這一切,她看著沈聿通紅的雙眼,看著他貪戀的舔食著甜腥的血液。


    傷口傳來了陣陣痛意,喬笙卻沒有吭聲,任由沈聿用力的吮吸,直到半個多小時後,他才停下了動作。


    喬笙唇色泛白,看著垂下頭的沈聿。


    她不知道他有沒有恢複理智,想要去觸碰沈聿的時候,他忽然捂著嘴,從地上掙紮著爬起來,衝進了洗手間裏。


    等到喬笙要追上去的時候,沈聿沙啞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


    “別進來!”


    他清醒過來了。


    喬笙想要進去看一看沈聿的情況,洗手間的門卻砰的一聲被關上。


    啪嗒一聲。


    從裏麵上了鎖。


    喬笙心中一緊,站在門口,手掌心貼在門玻璃上。


    她能看到模糊的黑色影子,那樣的落寞,淒涼。


    這才是讓喬笙最痛苦的,讓沈聿在絕望中死去,讓她心痛如刀絞。喬笙無聲的站在外麵守護著沈聿。


    洗手間內,沈聿拿著消毒濕巾,瘋狂的擦拭著雙唇,而後雙手捧著去接冷水,清洗著口腔,試圖那滿嘴的腥味衝刷幹淨。


    整整半個小時,沈聿都沒停下動作來。


    他開始幹嘔,催吐,想將剛才喝進去的都吐出來。


    沈聿不允許自己做那樣的事情,會讓他覺得他很髒。


    幾次嘔吐過後,沈聿又開始衝洗著口腔,可為什麽就是無濟於事?她血液的味道,依舊殘留在他的嘴裏。


    沈聿雙手托著洗手池邊緣,克製著即將要爆發的情緒。


    他的阿笙還在門外,他不能再次的丟失自己的理智。


    手與腳一點點變得冰涼,沈聿抬頭看向鏡子,眼裏的猩紅還沒散去,那幹淨的嘴角在沈聿眼中卻是另一個樣子。


    他舔食了阿笙的血。


    他是個瘋子。


    他居然做了這麽該死的事情!


    這樣的事情釘在了沈聿的心髒處,他無法忘懷,他不能原諒自己,他不再是個正常人,承諾給予阿笙的,他再也沒辦法去完成。


    沈聿第一次動了逃避的念頭,可轉身看去,喬笙的身影依舊在門口。


    他在裏麵多久,她就在外麵多久。


    沈聿還記得喬笙對他說過的每句話,她最喜歡牽著他的手,認真的告訴他,“沈聿,我會一直陪著你。”


    他要是逃避了,那就真的罪該萬死了。


    可現在出去,他又該如何麵對他的阿笙。


    “沈聿……”


    喬笙輕輕的呢喃,隔著這扇門,她抱不到他。


    “聽的到我說話嗎?”


    沈聿聽不到也沒關係,她自言自語也好。


    “沈聿。”喬笙的手指輕點著玻璃,書寫著他的名字,“我想成為你的妻子,我想要成為沈夫人,沈聿,帶我迴家,迴我們的家,好不好?”


    “沈聿,我愛你呀。”


    “我好愛你……”


    洗手間的門被打開,喬笙向前一步,靠在了沈聿的懷裏。


    她悄悄擦拭去臉上的淚,伸手,用力的與沈聿擁抱在一起。


    下午的時候沈聿訂好了機票,就在當晚的十點,封寂不與他們一起,他迴京市,幾個人聚在一起商量著該如何處理安妮,討論過後,決定讓封寂帶著安妮一起迴京市,隨便找個小黑屋子關起來。


    喬笙還安排了血冥和血鳳的十個人看管著安妮,免得安妮作妖,自己偷偷逃出去找到喬之意,求喬之意庇護。


    待到她在y國處理完事情後,會迴京市,處理安妮。


    大家在機場分別,礙於血鳳的人實在太多,所以並未上他們的這架飛機,隻派了二十個人保護著喬笙的安全。


    血冥剩下的人皆上了飛機,放眼望去,一大半人都與喬笙有關。


    飛機上提供了宵夜,沈捷吃完後就說困,戴了眼罩蓋著被子,翻了個身子,偷偷的掉著眼淚。


    喬笙與沈聿無聲的陪伴著彼此,她晚上吃了許多,宵夜便沒有吃,可沈聿不同,他一直都沒什麽胃口,隻有她看他的時候,才會往嘴裏送著東西。


    有空姐經過的時候,喬笙要了一塊草莓蛋糕,拿著勺子要喂沈聿吃。


    “阿笙吃就好。”


    “你吃一口,我就吃一口。”喬笙像哄孩子一樣,看著沈聿緊閉的唇,“我能聞得到蛋糕香甜的味道,吃起來口感肯定不錯,沈聿,啊,我喂你。”


    “吃了甜的,就不想苦的事情了,沈聿,我隻希望我們的以後,是甜甜蜜蜜的。”


    沈聿沒有猶豫,小口吃了進去,他不是不餓,隻是一想到胃裏還有喬笙的血,便沒了胃口。


    可喬笙這樣哄著他,陪著他,沈聿自責又不安,幾口吃掉蛋糕的一大半後,將草莓用叉子叉起,放在了喬笙的嘴邊。


    喬笙吃進嘴裏。


    真的好甜。


    唯獨心髒是苦澀的。


    喬笙努力微笑著,“睡一覺吧,天亮後就該到家了,先迴沈家,還是先迴血冥?”


    “如果聽我的,那我們就先迴沈家,畢竟是我未來的婆家,我得好好看看我未來要生活的家。”


    喬笙語調歡笑,“我想睡一睡你的大床,不知道是不是很柔軟,我還想要好好認識一下你的哥哥們,聽說沈家的男兒,個個都是優秀的。”


    “嗯……不過一定沒有我的沈聿優秀!”


    在她眼中,他就是最好的。


    喬笙笑眯著眼睛看向沈聿,拉起他的手,終於看到沈聿揚起的唇角。


    “好。”他總是那麽溫柔,“都依阿笙。”


    “嗯!”


    喬笙靠在沈聿的肩頭,一直等到沈聿淺淺睡去的時候,她才哭了出來。


    “女士,你還好嗎?需要什麽幫助嗎?”


    好看的空姐走來,遞來紙巾,用著不太熟練的英文詢問著喬笙。


    喬笙搖搖頭,微笑著說沒事。


    為了讓沈聿安睡,她早已拉下了小窗簾,在空姐走的時候,喬笙輕聲開口,“如果可以,請幫我看一看,今晚有沒有月亮?”


    空姐雖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卻還是起身為喬笙走了一趟,迴來的時候麵帶微笑,“有的,今天的月亮掛著星星群中,很好看呢。”


    喬笙笑著說謝,臉上卻還是未幹的淚。


    沈聿沒有騙她,月亮每天都有,抬頭就能看到。


    可是,她想要的,隻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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