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果還沒反應過來,睜大雙眼反問,“你說什麽?”


    下一秒,陳果的腰間直接噴出了血!


    陸慎寒麵無表情,抽迴自己手時,將手裏的東西丟在了地上。


    咣當一聲,喬笙望去。


    是把形狀很特殊的刀,不算鋒利,刀刃卻又寬又長。


    再看陳果,兩隻手都捂不住肚子上的傷,連連後退後,就這麽倒在了血泊裏。


    耳邊是其他姑娘們的尖叫,整個茶水室混亂成一團。


    陸慎寒若無其事的經過喬笙,身子擋在茶水室門口,桀驁狂妄道,“誰再多嘴,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想活著走出這裏,都安靜一點,排好隊一個個贖罪,等我寶貝兒氣消了,就放你們走。”


    陸慎寒說著,伸出舌頭舔著指尖上的血。


    除了喬笙外,每個人都覺得從頭到腳都是寒意,三五成群的蜷縮在一起,一個個怔大眼睛,無一不泛著淚花,有幾個膽小的已經崩潰,死死的咬著自己的手,無聲的痛哭著。


    無人敢惹陸慎寒,他的舉動,讓每個人都害怕!


    也無人敢去碰陳果,茶水室安安靜靜的,偶爾會有陳果小聲唿喊,求人救救她。


    救救她……


    曾經陳果哭著抱著她,就是不停的說著這三個字的。


    可結果呢,農夫與蛇的故事,上演一次就夠了。


    喬笙抬著步子走了過去,在陳果麵前停下了腳步。


    感覺到有人來,陳果艱難仰頭,血就像小河一樣噴湧,不出半個小時,陳果必死無疑。


    她自然知道自己的情況,所以在看到喬笙的時候,陳果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不停的喊著。


    “喬總,求你救救我。”


    “求你,救我,我不能死,我還有爸媽。”


    “喬總,求求你幫幫我,我真的不想死,我死了,我的家人該怎麽辦,他們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不能再失去一個。”


    “喬總,喬總……”


    任憑陳果如何求救,喬笙都無動於衷,求生欲強烈的陳果沒有放棄,沾滿鮮血的雙手摸到了喬笙的鞋,然後緩緩向上,抓著她的褲腳。


    “喬笙姐,我知道錯了,求你原諒我,求你救救我。”


    “我知道喬笙姐有多好,喬笙姐不會見死不救,你的恩情我放在心裏了,喬笙姐,如果我能活下去,當牛做馬我都願意,從今以後,我的命,包括我的人,就是喬笙姐的。”


    好耳熟的一番話,曾經的陳果,也這麽說過。


    喬笙彎下了腰,靠的陳果很近,她看到了陳果眼神裏充滿著希望和渴求的目光,陳果好像堅信,堅信她會救人,畢竟她是個對不是朋友的人,都可以贈予一千萬的‘好人’。


    可當好人,太累太苦。


    她遭受的痛苦,就是因為她是個好人。


    喬笙的心早已被傷透,此刻完完全全的涼透,看到陸慎寒眼睛不眨就殺人的時候,喬笙的心裏是有所觸動的。


    她忘了,忘了陸慎寒是個真正的惡魔,殘忍,恐怖。


    喬笙下意識的想要離陸慎寒遠一些,可心裏的聲音又告訴她。


    “喬笙,看呐,隻有成為像陸慎寒那樣的人,才沒有人敢傷害你,踐踏你。”


    “你還執著什麽呢,當一個無情冷血的人,會活的更加自在。”


    “你已經苦了二十九年,你不再是那朵高高在上的紅玫瑰了,墮落成泥也好,走在黑暗裏的人,再也不會怕痛。”


    所以喬笙靠近陳果,簡單的看了一下她腰間的傷。


    那冒血的傷口裏,有黑色的東西,腐蝕著肉,吞噬著血。


    喬笙迴頭看了一眼陸慎寒,後者大大方方的承認。


    “是啊,有毒,是北m一個殺手組織裏的秘密武器,隻要輕輕一刀,必死無疑,簡直又絕又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把刀是一次性的武器,將這樣好的寶貝用在一個蠢貨身上,實在可惜。”


    所以這番話的言外之意是,陳果,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喬笙抿了抿唇,緩緩開口,“說實話,我還挺想讓你活著的。”


    陳果那暗下去的目光忽然亮了起來,她不停的催促喬笙,快將她送去醫院,快救救她,別讓她死!


    喬笙不曾起身,繼續說著,“你還記得你本該有的結局嗎?那些人,要賣掉你,讓你去做小姐,他們會看著你不讓你死去,一點點榨幹你身上的價值,讓你身處絕望,在絕望中掙紮,最後又不得不認命,徹徹底底的淪為一個用身體賺錢的機器。”


    “你不該痛痛快快死去,你就應該痛苦的苟活一輩子,再也看不到這世上的陽光!那樣的結局,才配得上這樣的你!”


    後一句話,喬笙是吼著說出來的。


    無人能體會她此刻的怒火有多重!曾經她有多熱心,此刻就有多寒心!


    陳果感受的到喬笙的憤怒,她不停的道歉,不停的哀求。


    “喬笙姐,是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求求你原諒我,我真的錯了。”


    “我不該罵你,不該說那些混賬話,喬笙姐救救我,求你一定要救我,我知道你是好人,喬笙姐,你是好人!否則你不會給我們家一千萬,你是大好人,你會救我的,你一定會救我的!”


    好人?


    喬笙煩死了這兩個字!


    她撿起了陸慎寒丟在地上的刀,捏在手裏後直接對著陳果補了一刀!


    “你說過你的命是我的,陳果,這是你欠我的。”


    刀猛地被拔出,噗呲一聲,血濺了喬笙滿臉!


    耳邊傳來了尖叫的聲音,誰也沒料到,那個曾經最平易近人,臉上總掛著溫柔笑容的喬笙,也會有這樣恐怖的一麵。


    陸慎寒也被這樣一幕震懾到了,喬笙拿起刀到落下,再到拔出來,不過三秒鍾的時間。


    那樣的幹脆,是完全沒有猶豫的。


    她真的變了,可喬笙怎麽會忽然變化這麽大的?


    茶水室的女人們尖叫著往外跑去,陸慎寒無心阻攔這些嘰嘰喳喳的貨色,他急著走到喬笙身邊,想看看她到底是怎麽迴事。


    可還沒靠近的時候,肩膀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沈聿?”


    又是他。


    陰魂不散的,總是纏繞在喬笙的身上!


    聽到了陸慎寒的聲音,喬笙僵硬的抬頭看去。


    此刻她的姿勢與動作看起來像個嗜血的魔鬼,她手裏握著帶血的刀,她渾身是血,她的身邊,是一動不動沒了唿吸的陳果。


    她這副樣子,怎麽敢看到沈聿。


    眼中的猩紅消失全無,喬笙望著走來的沈聿,他走到她麵前蹲下了身子,從她手裏拿過了刀,低著頭,擦拭著刀柄。


    沈聿動作很快,心跳卻緩慢到了極致。


    他不是現在來的,五分鍾前,他就到了。


    所以發生的一切,沈聿都看的一清二楚,包括……喬笙在動手的時候,那雙駭人的眼。


    喬笙的眼,曾經明亮的像星河。


    那不是喬笙。


    沈聿透過那道目光,看到了另一個喬笙,那不是真正的她,是活在她心裏的另一個自己,霸占了喬笙的思緒,控製著她做著極端的舉動。


    原來喬笙的病竟這樣的深,原來她為了保護自己不惜將自己的精神分裂開來。


    沈聿的手在抖,確保指紋擦的幹幹淨淨了,他又去檢查著死者身上。


    他跟著法醫見過太多屍體,需要改如何去做。


    在喬笙輕聲喊他名字的時候,沈聿握緊了手裏的刀,他抬手為喬笙擦拭著臉上的血,聲音很輕。


    “笙兒,記住,人是我殺的。”


    “別怕,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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