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姬們一曲拓枝舞跳完,大膽香豔,又多情旖旎。


    此時酒到半酣處,舞至極樂時,雖然還未天黑,但亭閣之中氣氛已然變得夢幻起來。


    一群紈絝,喝高興後也跟著入場,與胡姬們一起起舞,但怎麽看也像是美女與野獸的現實版。


    尤其是程家三兄弟與尉遲雙胞胎,簡直就是幾隻大猩猩伴舞。李忘憂都深深懷疑,這幾貨會不會爬到某處塔頂,去為這些胡姬們打-飛-機……


    李忘憂哈哈大笑,忽然覺得詩興大發,大喝一聲:“取紙筆來!”


    見李家小郎要作詩,這群紈絝都圍聚了過來。


    李忘憂讓胡姬給他在幾案上鋪好紙張,研得墨水,左手酒杯右手執筆,一邊吟誦一邊用瘦筋體在紙上書寫著。


    “前有一樽酒。”李忘憂寫下詩名,這貨酒勁上來,又開始抄襲李白大大的詩了。


    “春風東來忽相過,金樽淥酒生微波。


    落花紛紛稍覺多,美人欲醉朱顏酡。”


    詩抄到這裏時,李忘憂忽然覺得有些不對,特喵的李大大這詩貌似是在感歎時光流逝吧?


    後麵一句“青軒桃李能幾何,流光欺人忽蹉跎”,好像輪不到他一個少年郎來說。


    李忘憂腦子轉的很快,幹脆,給李白大大的詩來個刪減版算了,將中間那些烘托悲情,暗示人到暮年的詩句刪去。


    他略一停頓,飲下一口酒水,繼續寫道。


    “琴奏龍門之綠桐,玉壺美酒清若空。


    催弦拂柱與君飲,看朱成碧顏始紅。


    胡姬貌如花,當壚笑春風。


    笑春風,舞羅衣,君今不醉將安歸?”


    刪減版的《前有一樽酒》,倒成了一首及時行樂之詩,看得眾紈絝一片叫好。


    尤其那最後一句,君今不醉將安歸?更是對了一群紈絝的胃口。


    那意思便是邊笑春風,邊舞羅衣,當此美景,你今天不醉,就是個傻蛋,還談什麽歸宿?


    “哈哈,子憂果然大才,今不醉將安歸?哈哈,痛快,來,諸位,勝飲,不醉將安歸?”


    “勝飲!”


    亭閣中,立刻有擅長彈唱的胡姬,開始奏樂吟唱李忘憂這首《前有一樽酒》。


    不同於後世的吟詩,自古詩詞其實都是用來唱的。


    正所謂“頌詩三百,弦詩三百,歌詩三百,舞詩三百。”,《詩經》裏的每一首詩都可以用樂器演奏、歌唱和跳舞。


    唐詩自然也是如此,詩詞很大一部分都是通過妓家傳唱來傳播的。比如如今長安城內,平康坊中,傳唱最多的便是李忘憂的那幾首剽竊來的詩。


    亭內懷抱琵琶的胡姬撥動琴弦,其他那些手持牙板,都曇鼓等樂器的胡姬也應著琵琶的曲調,合擊而擊伴奏。


    清麗俊爽的女音從胡姬紅唇中唱出,一群紈絝,甚至包括那幾名武夫的兒子,都沉醉音樂之中,不可自拔。


    一首詩,被反複吟唱三遍後,方才結束,綺麗的詩句正如濃鬱的美酒一般,醉人又自醉。


    亭閣之中卻又打鬧起來,其根源就在於搶奪李忘憂書寫的那張《前有一樽酒》手稿。


    魏叔玉悄悄將手伸向幾案上的手稿,輕輕一拉卻沒有拉動,抬眼看去,杜荷的手也抓住了宣紙另一端。


    兩人大眼瞪小眼對視了半響,杜荷忽然喊道:“兄長,速來幫我。”


    上陣親兄弟,自家弟弟請求,杜構自然幫忙,立刻撲向了魏叔玉。


    柴令武看鬧得熱鬧,也跑上來幫忙,一群紈絝為了爭奪李忘憂的手稿,在亭閣中鬧成了一團。


    也就是程家三兄弟和尉遲雙胞胎對手稿興趣不大,最後還是老杜家的兄弟壓倒了魏叔玉,搶走了那張手稿,氣的魏叔玉破口大罵。


    笑鬧過後,亭閣中氣氛更濃,席間觥籌交錯。


    美酒如水般不停灌入眾人口中,音樂美酒胡姬,李忘憂已經沉醉其中。


    他沒有注意到,身旁的阿弗洛狄忒不知什麽時候離開了,等她迴來時,卻已經換上了一身專門的舞服。


    帶著綴滿金鈴的蕃帽,身著輕薄窄袖的金絲繡紫色羅衫,腳踏紅錦靴,腰上束著華彩的腰帶。


    少女版“安吉麗娜朱莉”衝李忘憂嫣然一笑,畫鼓敲擊聲中,她開始翩然起舞。


    鼓聲越來越急促,阿弗洛狄忒腰肢扭動的頻率也越來越快,柔若無骨的腰肢迴旋舞動,勾得李忘憂的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紅錦靴隨著節奏時而踢踏,時而翹動。曲聲終了,阿弗洛狄忒輕褪羅衫,露出香肩。眼波流轉看向李忘憂,最是這一刻的不勝嬌羞,含情脈脈,令李忘憂怦然心動。


    這個妖精!


    阿弗洛狄忒也早已飲下了數杯美酒,臉上紅暈泛起,此時她似乎已經想開了。


    故土此生難迴,也許今生她隻能無助的待在這酒肆之中,成為他人的玩物。


    無論她如何反抗如何抗爭,卻也抵不過胡商的皮鞭,終會讓她墮入無邊苦海。


    既然如此,卻不如將自己的初-夜,獻給李忘憂這般英俊的少年郎……


    阿弗洛狄忒那勾人心魄的眼神,一群紈絝早已得見,不由開始起哄,讓李忘憂不要辜負美人恩。


    雖然這些紈絝覺得這胡姬長相醜陋,但他們那管這些,隻當看李家小郎熱鬧便是。


    舞罷,阿弗洛狄忒重新坐迴李忘憂身邊,開始頻頻舉杯勸酒,李忘憂也是來者不拒,悉數灌入了腹中。


    這頓酒席,一群紈絝們從下午時分一直喝到了暮鼓敲響夕陽落山,卻沒有人準備離去。跌跌撞撞摟著自己挑選的胡姬,準備就在這酒肆之中住下了。


    胡人酒肆中,不僅提供飲酒作樂,這些胡姬也提供特殊服務,自然有足夠的館舍供客人歇息過夜,一夜承歡。


    紈絝們嬉笑著,醉態百出,摟著胡姬們紛紛離去。


    阿弗洛狄忒臉色通紅,看看身旁已經醉得不輕的李忘憂,一咬她那性感紅唇,彎腰用力將他攙扶了起來,向酒肆後院中的館舍行去。


    館舍房門怦然緊閉,房中點點紅燭閃動,紅沙羅帔上的佩環發出輕響。


    正所謂玳瑁宴中懷裏醉,芙蓉帳裏奈君何……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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