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已經醉酒的李忘憂隻感覺自己被人攙扶而起。


    他現在走路打晃,全靠侍從攙扶才沒有跌倒。


    見他醉成這個模樣,長孫皇後忍不住捂著輕笑:“二郎,這就是李忘憂?怎麽喝成這樣了?”


    李忘憂現在頭暈眼花,根本看不清眼前有誰。


    他還以為攙扶自己的是牛家兄弟,因為牛勇缺了一條手臂,李忘憂隻當現在雙手攙扶自己的是牛武。


    “二,二郎,我,我沒事。哈哈,今天這酒挺,挺好喝的。來,咱哥倆再喝一杯。”


    李二命人將李忘憂招來,想讓長孫皇後見見這位少年才俊,卻不想弄了一隻醉貓進來。


    更讓他惱火的是這貨一進水榭之中就開始胡說八道,高喊什麽二郎。他李二可不就是李二郎嗎?長孫皇後也一直習慣稱唿他為“二郎”。


    水榭中一幹重臣哪裏知道李忘憂喊的是牛二郎,隻當這小子喝多了,居然直接喊陛下叫二郎。


    眾人一陣愕然,這貨要瘋啊?還再喝一杯,你要與誰喝一杯啊?


    許敬宗在人群後縮了半天,生怕盧國公程咬金揍他,現在見到李忘憂君前失禮,立刻又跳了出來。


    “陛下,此子胡言亂語,酒後君前失儀,形同忤逆,實在是罪該萬死!臣請將他叉出去,重責二十廷杖,以儆效尤。”


    許敬宗這話可謂毒辣,直接給李忘憂上眼藥。李二稍微一點頭,李忘憂的屁-股可就保不住了。


    虞世南連忙躬身:“陛下,子憂隻是年少貪杯,不勝酒力,還請陛下恕罪,原諒則個。”


    長孫皇後也輕笑道:“二郎,算了吧,小孩子喝多了說胡話,當不得真。”


    長樂公主更是在旁發出銀鈴般的笑聲:“父親,這位兄長怎麽像醉貓一樣,你看他站都站不穩了,真好玩。”


    有長孫皇後和虞世南求情,李二自然不好拉下臉處罰李忘憂,隻能揮揮手,打算讓人將李忘憂給帶出去。


    卻不想李忘憂雖然醉酒,卻嘴巴不饒人。他迷糊間聽到許敬宗的話,大著舌頭指著許敬宗說道:“你丫誰啊?”


    “子憂,不要胡鬧。”虞世南連忙嗬斥道,想讓李忘憂少說兩句。真的惹惱了李二,那就麻煩了。


    許敬宗卻不會就此放過李忘憂,他今日數次因為李忘憂丟臉,好不容易逮到了機會,哪裏會甘心就此罷手。


    “陛下,這李忘憂我看也不過如此。之前那兩首詩說不定是有人代他提前做好,否則哪裏能如此快就寫出這樣的佳作?不如陛下現在出題,讓他當麵賦詩一首,一探究竟。”


    許敬宗這貨也是蔫壞,眼看李忘憂都站立不穩了,還要他當場作詩,就是打算看李忘憂出醜的。


    “陛下,子憂已經醉酒,這詩恐怕是做不成的。”虞世南連忙幫李忘憂推脫。


    醉貓李忘憂別的話沒聽清楚,就聽見作詩兩字。他大手不揮:“誰,誰說我做,做不了詩了?我腹中詩詞無,無數,說吧,要,要做什麽詩?應有盡有!”


    虞世南被李忘憂這話給氣得直吹胡子,怎麽原來不知道這小子喝多了那麽多話啊?


    他還來不及再替李忘憂開脫,許敬宗就已經打蛇隨棍上了,朝李二一躬身施禮:“陛下,既然李忘憂如此說,不如你就給他一展才華的機會,好讓我們再欣賞一下佳作。”


    李二無語:“這小子現在還作詩?我看做夢還差不多。”


    他的話讓水榭中一幹重臣都哈哈大笑起來,長樂公主更是咯咯直笑:“嘻嘻,做夢好啊,長樂最喜歡做美夢了。”


    群臣都知道李二在開玩笑,誰知道許敬宗卻一本正經再次一躬身:“諾,陛下有令,讓李忘憂以做夢為題賦詩一首。”


    他話出口,群臣都是一愣。誰都聽的出來李二明顯是在開玩笑,怎麽這許敬宗如此卑劣?


    李二皺眉:“許卿,我隻是隨口一說。”


    “陛下,君無戲言。”


    許敬宗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讓李忘憂丟臉出醜,腦子一熱就頂了李二一句。


    他這話把李二給噎得半天沒說出話來,倒是一旁的程咬金又跳了出來,一把揪住許敬宗的衣領。


    “你個直娘賊,我看你今天是皮癢了是吧?大唐那麽多兵器你不學,偏偏要學劍!……你這個劍人!”


    程咬金之前在曲江池邊聽到李忘憂那精彩絕倫的罵人語言,就大唿過癮,一直在心中默記。這會終於讓他有機會給用上了,張口就開噴。


    許敬宗也夠能忍,麵對程咬金的羞辱一言不發,任憑口水噴了自己一臉,也不辯解。


    盧國公的這頓罵,眾人都聽出他是在學李忘憂這小子之前的,一個個忍俊不住,連李二都被氣笑了。


    倒是長孫皇後和長樂公主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罵人的話,都楞住了。


    “二郎,這盧國公何時變得如此伶牙俐齒?”長孫皇後小聲問向李二。


    李二嘿嘿一樂,附耳將李忘憂之前罵一幹儒生士子的話複述了一遍,讓長孫皇後忍不住翻了個美麗的白眼。


    程咬金之所以跳出來,蓋因今日李忘憂對了他的胃口。無論是在曲江池邊痛罵儒生士子,還是那首驚豔絕倫的《出塞》,都讓程咬金對李忘憂大生好感。


    所以他才故意與許敬宗胡攪蠻纏,就是為了把剛才李二那句玩笑話給糊弄過去。


    但誰也沒想到,醉貓李忘憂忽然大聲說道:“作詩就作詩!簡,簡單的很,做夢……做夢也簡單。”


    他甩開攙扶著他的侍從,跌跌撞撞朝水榭中的坐席走來。走到近前,李忘憂搖晃著身體朝一旁的許敬宗喊道:“你,幫我,幫我脫靴。”


    前文說過,唐人上坐席是要脫靴的。李忘憂醉的不清,居然還記得要脫鞋子,也是難得。


    許敬宗臉黑的與鍋底一樣了,他雖然官職不高,但也是十八學士之一。李忘憂居然大唿小叫讓他脫靴,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了。


    但不等他說話,李二輕飄飄的話語傳了過來:“許卿既然要讓李子憂醉酒賦詩,你幫他脫靴也是應該的嘛。”


    李二這千古一帝絕逼也是個小心眼的家夥。


    他這是在報剛才許敬宗讓他下不來台的仇,現在逼著許敬宗去給李忘憂脫靴。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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