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帆坐在雷帝和玄女中間,有些發呆。


    他不忍心打斷柳璃,而柳璃也是昏昏欲睡,但是很快就驚醒了。


    她驚醒的那一刻,白一帆注意到她的手握住了玉劍的劍刃,割破了自己的手心,強行讓自己保持清醒。


    她真的是太累了,也太要強了。


    白一帆感覺到了心痛,卻又無能為力。


    柳璃睜眼,衝白一帆柔聲笑道:“我沒事的,休息一下就好。”


    白一帆張嘴欲言,最終無聲的笑了笑,點了點頭。


    他又看向了其他人,他發現那些人都有一個一致的習慣,那就是他們的手會放在自己的刀刃、劍刃旁邊,這樣的話,他們在第一時間拿武器的時候,武器會先割破他們的手。


    什麽是經驗?


    這就是經驗!


    這就是他們不在睡夢中殺死自己人的經驗。


    白一帆抬手,猶豫了一下才握住了柳璃的左手,輕語道:“我在。”


    柳璃沒有抽手,靜靜的看著白一帆,隨即將頭靠在白一帆肩膀上,濕漉漉的頭發散發著刺鼻的血腥味。


    她依舊睜著雙眼,不敢入睡,聲音很輕,語速很慢的道:“白一帆,你知道嗎?在這裏你永遠看不到結束的那一天,眼前永遠都是那些不知道從哪裏來,數量永遠都是那麽多的怪物。沒有人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也沒有人知道自己還能夠殺多少。”


    “每天隻要體內還有靈氣,就要繼續無休止的殺戮。”


    “沒有感覺,沒有感情,沒有任何雜念,腦子裏永遠都是一個字,那就是殺。”


    “隻要在這裏殺上三天三夜,人就會形成習慣性反應。比如一場噩夢下,我們都分不清現實與夢境,我們隻會想著去拿起自己的武器進行殺戮。”


    柳璃抬起了手,右手心滿是縱橫交錯的傷口,連手紋都看不見了。


    “在這裏,唯一要學會的就是如何讓自己保持清醒。”


    柳璃喃喃低語,“如何讓自己不會殺害自己人。”


    殺三天三夜,人就會記住那些習慣。


    可要是殺上三個月,三年,三十年,三百年呢?


    人,是會瘋的。


    他們說到底,也隻是人而已,隻是比一般人要強大一些。


    柳璃閉上了雙眼,又睜開了雙眼,她害怕自己睡著,“一帆,我迴不去了。”


    一句迴不去,則是這裏所有人的心態。


    白一帆輕語道:“會好起來的。”


    黑暗的通道內有聲音傳了出來,“進!”


    雷帝猛地站起,其他人也紛紛站起,沒有猶豫,沒有遲疑的全部衝了進去。


    休息的時間依舊很短,短到很多人還隻是剛喘了幾口氣。


    柳璃下意識站起,抓住玉劍。


    白一帆拉住柳璃的手腕,急道:“雷帝師兄說了,讓你休息。”


    “多一個人多一份力。”


    柳璃展顏一笑,掙脫白一帆的手疾奔向黑色的通道。“答應我,別再進去了。”


    白一帆疾奔向前,有一道身影從黑暗中走出,左手迅速的抓住白一帆的手臂扔了出去。


    白一帆落地站穩,急道:“師父!”


    出來的是刀尊,滿眼血絲,一張臉緊繃,再也看不到往昔的笑顏。


    刀尊沒有說話,隻是大踏步向前,走到了外邊將刀插在地上,隨後便開始拿出聚靈珠,大肆恢複靈氣。


    半晌,刀尊睜眼道:“你小子。”


    語氣多有責怪的意思,“真想讓老子的大刀門絕種啊?”


    白一帆長舒一口氣,“柳璃她……”


    “這裏是一線天絕山。”


    刀尊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語氣低沉道:“沒有情誼,隻有生死。”


    白一帆急道:“可為什麽聖道天宗的人都來了,難道還是不行嗎?”


    刀尊自嘲一笑,“是啊,這或許才是最大的問題吧。本以為來了更多的人,總是可以鬆一口氣吧?可事實卻是,依舊那麽難。”


    話落,又啐罵道:“大靈神尊這群白眼狼,真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他拔出了刀,揮舞了幾下。


    “每天就是這樣。”


    刀尊嗬嗬笑道:“砍,劈,剁,每天都是這個動作。”


    隨著他的動作,帶動了破裂的衣袍,露出的脊背上到處都是猙獰的傷痕。


    刀尊想了想又道:“你的擬態我看到了,如果你是道衍境,或許真的會改變我們的劣勢。總之,你幹的很不錯。我出來的時候,天書讓我告訴你,一線天絕山的情況你已經見識到了,你該迴去了。”


    白一帆搖頭道:“我怎麽能夠離開?”


    “道統境再說這句話吧。”


    刀尊活動了脖子站起,“現在說這些話,隻是吹牛而已。就你那些玩意全部加一起,也頂不住我一刀。”


    他走向了通道,出來隻是恢複一下自身的靈氣而已,連個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白一帆急道:“師父。”


    刀尊擺了擺手,“迴去吧,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話音未落,他已經消失不見。


    “玉古砂金。”


    白一帆深吸一口氣,“幫我。”


    玉古砂金化為一片黃沙,凝聚成人形,言道:“我隻能夠感應到有我的同族,我真沒辦法幫你。再則說了,他們是命,我就不是命了?我死了你是不傷心,但是老子不想死啊。”


    白一帆道:“我相信你有辦法。”


    玉古砂金撚須,半晌才道:“可以靠騙。”


    白一帆道:“繼續。”


    玉古砂金道:“他們是精怪,我也是精怪。大家都是一家親嘛,隻要不先交手結怨的話,肯定是自家人見自家人。我跟你講,像我們這樣數量少的精怪,那絕對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啊。我們找個腦子不好使的,然後把他騙了,再合力將他殺了。我覺的,這樣以來就可以緩解當前的局勢,起碼可以讓他們休息一段時間。”


    白一帆不由心動,“有多少把握?”


    “把握?”


    玉古砂金大笑,“這種東西存在嗎?我的白哥哥,不死就謝他八輩祖宗了,還把握。純粹就是賭賭運氣,真要是命好,那就沒得說了。”


    “但是,咱先說好,坑殺不了的話,我可是會先跑的,老子混了那麽多年才成精,為了你再丟了性命,我那是血虧,這種生意我不做。”


    白一帆目光淩厲,“好,那你我潛行進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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