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不再平靜,以魚線為中心蕩起了一片片漣漪。


    白一帆站在老家長身後三步外,雙手揣在一起,靜靜看著前方,小鬼隻是貼著白一帆身後站立,避免老家長突然出手,至於那百裏易照則是一臉迷茫的站在湖邊。


    老家長輕語道:“白少爺主動來找老夫,不知道是何事啊?”


    白一帆這才看向了老家長的脊背,以他這個境界的術修,的確不夠老家長這個武修一拳打的。但是老家長似乎有些不自在,他似乎知道一些事情。


    老家長沒轉身,都說人老成精,老家長今年已經有近二百歲了,有些事情即便他身居不起眼的青州山城,卻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白一帆微笑道:“來看望一下老家長。”


    老家長嗬嗬一笑,他不轉身可不是自作清高,也自然不會像上次那樣。


    隻因為這一次跟在白一帆身後的人,很不一般。


    白一帆當然知道老家長不信自己這套說辭,他的本意自然也不會真的是來看望老家長,隻是道:“我師父有消息了。”


    老家長沒有應聲,心底隻是暗道,怪不得這麽有底氣了。


    他心思如電,一時間考慮到了許多可能性。


    比如,白一帆的師父難道是來自鬼衙門?


    可是他對鬼衙門知道的事情不多,也根本就不了解鬼衙門存不存在師徒這麽一說。


    可如果不是來自鬼衙門的話,那麽他的身後為什麽會跟著一隻‘鬼’?而且這隻鬼的實力還非常強大。所以,老家長知道,他不能夠轉身,鬼的臉是不能夠看的。


    “那是喜事。”


    老家長語氣模棱兩可,但是因為看不到他的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當然是喜事。”


    白一帆的聲音提高了幾個檔次,透著強大的自信。


    他今天來,就是要繼續給老家長撒煙霧,讓他看不清一切事情的真相。


    老家長沉默,與上次相比,對方要冷靜,鎮定的多。


    從進來的那一刻,所有的表現都在證明一件事情,對方有底氣了,有靠山了,不怕你百裏家了。


    白一帆再度平靜道:“老家長每日在這裏釣魚,不知道釣了幾條了?”


    老家長淡然道:“所釣者不多,重在質量。”


    白一帆又向前走了一步,走到了老家長旁邊的盛魚的瓷盆。裏邊有一條很肥美的鯉魚,正在吐著水泡。


    “可這釣魚一途,願者才會上鉤。”


    白一帆微笑,“當然,不否認那些貪婪的忍不住主動上鉤的。”


    老家長輕笑:“想不到白少爺對釣魚還有很深的感悟。”


    “感悟談不上。”


    白一帆微笑,忽地抬起一腳將瓷盆打翻,內中的鯉魚躍下池塘,快速遊走活命去了。


    湖邊的百裏易照見狀,不由怒氣勃發,恨不得立即出手教訓白一帆。


    “你看。”


    白一帆笑道:“您即便穩坐釣魚台,掌控一池天地。可若遇到突然而來的外力,即便是掌握在手中的東西,也會消失,不再屬於你。”


    老家長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笑道:“我應該換個缸,不應該用盆。”


    白一帆笑道:“當外力足夠大的時候,就是在地上挖個坑,也沒用。”


    老家長輕動魚竿,笑道:“有那麽大的外力嗎?”


    “當然。”


    白一帆笑道:“這個天下有無數股外力,青州山城這個小池塘,終歸隻是一個小池塘。若往外走,隻不過應了一句話。”


    老家長笑道:“什麽話?”


    白一帆輕語道:“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


    老家長笑出聲來,帶著一絲寒意,“你是在警告我?”


    “不,我是在警告自己。”


    白一帆笑道:“因為,既然修了功法,那麽與人廝殺在所難免。再強的人,也終有一天會死在戰鬥中。”


    老家人嗬嗬一笑,區區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也想和他說道理?


    白一帆長歎一口氣,“未來終是未來,沒有人能夠說的清楚。”


    老家人點頭道:“當然。”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誰生誰死還不一定呢。


    白一帆點頭轉身,“老家長,釣魚這種無聊的事情,修身養性不了。如果真的能夠修身養性的話,你就不會釣魚。”


    釣魚的本身就是殺戮,雖然可以讓人冷靜下來,但是卻也永遠躲不過名利二字。


    “況且……”


    白一帆扭頭,咧嘴笑道:“我也不是魚。”


    老家長眼神淩厲了幾分,依舊笑道:“那依你之見,我該如何啊?”


    “雲深不知處,閑心自會來。”


    白一帆輕笑,抬腳向前走去。


    老家長背對著白一帆的臉色已經鐵青,這話不難理解,意思就是讓自己該退隱退隱去,就不要在外邊晃悠了。


    畢竟,你老了。


    百裏易照再也無法忍耐,一個箭步衝向白一帆,怒道:“白一帆,你膽敢……”


    “嘭!”


    小鬼腳下一動,一拳將百裏易照轟飛出去,後者跌落在地,半天爬不起來。


    小鬼看向白一帆,“我說過,我以前經常打架。”


    白一帆笑了笑,“打的不錯。”


    隨著二人離開,百裏易照艱難爬起,不甘心的叫道:“老家長,為什麽不出手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而且,你之前為什麽阻攔我?”


    老家長冷語道:“我若不攔你,你已經被他殺了。”


    “誰?”


    百裏易照挑眉道:“病公子還是那個小孩?”


    老家長冷笑道:“當然是病公子會殺了你。”


    百裏易照一臉不爽的道:“老家長,你可能不知道,他就是個廢人,從小疾病纏身,身體虛弱的很,我要是想殺他,最多一招。”


    老家長冷語道:“他的火術極其霸道,你說的沒錯,他要是殺你,的確隻需要一招。”


    百裏易照一怔,“老家長,我說的是我殺他……”


    “閉嘴。”


    老家長臉色陰沉,“滾迴家去,你以後不準招惹白一帆。”


    百裏易照急道:“老家長,我……”


    老家長冷哼一聲,嚇的百裏易照慌忙跪拜行禮,然後乖乖的退出銀杏林。


    哢哢哢……


    老家長手中的魚竿悄然粉碎,化為一片粉末灑落池塘。


    他的眼中殺意繚繞,如果白一帆不是魚,那麽他自然也不是垂釣者。


    如果那一刻他沒有阻止百裏易照的話,白一帆敢殺人嗎?


    他敢。


    老家長很快就自己給自己一個答案,白一帆來到這裏,主要的話說的不多,隻說他師父有消息了。


    有消息是什麽消息?


    是迴來的消息,還是已經迴來的消息?


    老家長沒有問,因為這話不能問,對方是帶著敵意來的,問了也就隻能夠是對戰了。


    殺白一帆,他當然有信心,這不是一件難辦的事情,但是他身邊的那個‘鬼’,卻很強大。


    百裏家,招惹不起這等存在。


    老家長閉目,他不是沒有離開過山城,所以他知道一句話,一句屬於鬼衙門特別不講理的一句話。


    “殺鬼殺判不滅家。”


    鬼也好,判官也罷,你若有能力殺就殺了,保證沒人幫忙報仇。


    可要是觸碰到了他們的家人,那鬼衙門可就和你沒二話了,不把你斬草除根那算那你牛。


    老家長站了起來,矮胖的身軀有些晃動。


    白一帆不可怕,可怕的是白一帆是不是鬼衙門的鬼!


    如果是……


    老家長的臉忽然白了許多,白家惹不起百裏家,百裏家惹不起十八派,十八派絕對惹不起鬼衙門。


    “想不到小小的山城,竟然會出現‘鬼’。”


    老家長拂袖,轉身大踏步向外走去,看來,他需要認真對待這件事情了。因為,即便他放魚的盆再大,也大不過鬼衙門這股巨大的外力。


    而白一帆,也不是他盆中的魚,即便是,也是一條不好吃的魚,而且魚刺還特別的多。


    馬車前行,小鬼趕著馬車,臉色卻有些不自在。


    不管白一帆現在是不是鬼,也已經有很多人認為他是鬼了。


    到了一定地步,不管你願意不願意,白一帆都隻能夠有一條路,成為真正的‘鬼’,鬼衙門的鬼。


    小鬼有些悵然,因為他還沒有下定決心,但是他做的事情,卻已經做了。


    心,還很亂,但是身體,卻很誠實。


    白一帆有著自己的想法,不管是妖婆陳韶,還是老家長公孫霸龍,隨便他們把自己認為是什麽樣的人,那都無所謂。


    對於白一帆來說,保住白家,才是他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然而,這小小的山城想要殺出一條血路,也並非易事。


    “少爺,你今天和這個胖老頭說的都是什麽啊?我怎麽聽不懂?”


    小鬼覺的自己需要保持一定的‘弱智’,不然什麽都知道的話,也就會讓少爺心底出現提防的想法。


    白一帆目光看向車簾,車簾的另外一側就是小鬼。


    小鬼今天一拳將百裏易照打倒在地的時候,看起來極其普通,反正他白一帆是沒有感受到任何修士的靈氣,不僅如此,小鬼的動作真的就和尋常地痞打架沒區別。


    白一帆在和莫風聊的時候,也並沒有避開小鬼,這一點白一帆自己也覺的奇怪,他似乎莫名的就對這個小鬼充滿了信任。


    思緒一落,白一帆微笑道:“老家長盯上了我,而我要開采靈石礦,又不能夠讓他繼續盯著。”


    小鬼笑道:“那你為什麽不殺了他?”


    白一帆笑道:“怎麽殺?”


    小鬼道:“我今天站的近了點,我發現他的耳廓裏有一點血跡。”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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