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還是那麽黑,隻是風沒有那麽大了,可暴雨來的突然,也下的非常大。


    啪嗒,啪嗒……


    寂靜的夜晚,雨水砸在黑色的油紙傘上,擊打在瓦片上。


    白一帆還是在地上趴著沒動,雨水將他的衣服全部打濕了,公孫月兒對著後腦的一擊很重,到現在腦子還是嗡嗡作響,眩暈感不斷環繞腦部。


    喪鬼沒有再動,他知道現在麵臨的是什麽。


    雨中鬼,隻會出現在一個地方,下大雨的地方。


    還有一個說法,雨中鬼出現的地方,都會下雨。


    有人說,雨中鬼是術修中的水修,有人說雨中鬼其實是武修,也有人說雨中鬼可能是陣修。可不管哪一種說法,隻要在雨中,雨中鬼就是最可怕的。


    隻要是在雨中,任何一滴雨水都可能變為殺人利器。


    而且,雨中鬼殺人的地方,從來都看不到一滴血,隻有濕漉漉的大地。


    喪鬼雖然沒有動,但是他卻不想放棄,因為今天要是退走,他們以後就不能夠再來了。因為,今天就是想走,雨中鬼也不會讓他們簡單的離開。


    附近的一座房頂上,悄無聲息的出現一位白袍男子,他右手握住劍柄,戴著猙獰的惡鬼麵具,底色為紅色。


    而就在他的不遠處房頂上,小鬼雙手成爪,眸光冷冽的盯著前方。他與白袍劍客的衣衫都出現了破損的狀態,身上各有傷勢。


    雨中鬼的傘抬起了幾分,一時間電閃雷鳴,露出了一張底色為黑色的惡鬼麵具,如惡鬼出籠,“拔劍的那一刻,你們都會死在這裏。”


    白袍劍客並沒有鬆手,也沒有拔劍。


    終於,白袍劍客說話了,“你有些多管閑事。”


    雨中鬼淡然道:“拿人錢財,為人消災,這是鬼衙門的規矩,至高無上的鐵律。”


    白袍劍客冷語道:“我們是殺手。”


    “不。”


    雨中鬼冷語道:“我是殺手。”


    白袍劍客目光閃爍,沒有迴應這句話。隻是道:“今天你不肯讓步了?”


    雨中鬼冷語道:“不要以為新鬼就可以取代一切,況且此人我已經上報給第八判官,你們殺了他,就是在毀我的名頭。而且……”


    雨中鬼話鋒一轉,厲聲笑道:“你們耽誤了我一筆生意,價值百萬兩黃金的一筆大好生意。”


    那笑聲中充滿了陰森恐怖的殺意,任誰都不會懷疑他心中的殺意是嚇唬人的。


    白袍劍客沉默了,擋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即便,他們都不缺錢。


    雨中鬼又舉起了黑色的油紙傘,“我沒有直接出手殺你們兩個,是因為沒人付殺你們的錢,我是個很講究的鬼。”


    他的目光落在了小鬼的身上,小鬼嗬嗬一笑,沒有說話。


    因為小鬼的目光落在了白一帆的身上,這錢得白一帆出。


    但是,白一帆又是個窮人。


    喪鬼目光閃爍,雨中鬼不會直接攻殺他們,但是隻要他們出手,那麽雨中鬼收癆鬼的錢就作數了。


    殺手,非常重視規矩。


    不給錢,一切免談。


    所以,殺手裏邊沒有人情這一說。


    白袍劍客看向喪鬼,喪鬼看向了白袍劍客,相處的時間足以讓他們可以用眼神交流各自的想法。


    終於,白袍劍客鬆開了劍,喪鬼已經開始轉身。


    雨中鬼冷漠道:“迴去告訴那家夥,千萬別惹毛了我,否則的話,等我從雄州迴來,我要你們都變成孤魂野鬼!”


    白袍劍客後縱,飛馳衝入黑夜,喪鬼也早已消失不見了。


    小鬼坐在瓦片上,任由大雨衝刷自己的身軀,他沒有道謝,因為不需要道謝,大家都是拿錢辦事的人,除了他自己。


    雨中鬼笑道:“在他去鬼衙門報到之前,應該不會有鬼在來找他麻煩。”


    小鬼注意到了他話中的‘應該’,說明雨中鬼也不肯定。


    “癆鬼到底是被什麽人殺的?”


    小鬼說出了他心中的疑問,“如果隻是他們兩個投靠的鬼,不可能殺的了癆鬼。”


    雨中鬼笑道:“鬼衙門內,隻有殺戮和生意。”


    小鬼冷語道:“但是也有權利爭奪。”


    雨中鬼搖頭,“那不是你可以參與的,你沒有資格。”


    小鬼挑眉道:“我如果非要知道呢?”


    雨中鬼淡然道:“那你隻會死,以下犯上的罪名,你承擔不起。白一帆不去鬼衙門報到,你永遠都沒有機會報仇。”


    小鬼雙拳緊握,冷笑道:“來之前,第七找了我。”


    雨中鬼沉默了一會,這才道:“你也最好不要和十二判有任何聯係。”


    小鬼道:“理由?”


    雨中鬼淡然道:“沒有理由。”


    小鬼眸光陰冷,“那你為什麽要把他的消息傳遞給第八?”


    雨中鬼淡然道:“因為是第八讓我幫忙找人選的。”


    小鬼再度道:“理由?”


    雨中鬼還是那句話,“沒有理由。”


    小鬼牙齒咬的哢哢響,“你要多少錢?我給你,隻要你讓我見到第一,哪怕是第三也行。”


    雨中鬼的眼神冷冽起來,“不想死的,就老老實實的待在他身邊。身為鬼奴,你就要有身為鬼奴的覺悟,沒有鬼的帶領,你在鬼衙門中實力再強,也永遠都隻是個垃圾。”


    小鬼憤然起身,“你到底知道什麽?”


    “我什麽也不知道。”


    雨中鬼的黑色油紙傘下沉了一點,遮住了整張臉,“好好保護他,穩妥的去青州鬼衙門報到,到那時你想知道,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小鬼聲音淒厲喊道:“癆鬼在所有鬼衙門內實力排第十,連他都死了,這小子又能夠做什麽?”


    雨中鬼已轉身,他不想說話了,他覺的自己今天的話有些多,他已經抬腳向遠處走去。


    小鬼飛撲,一把抓向雨中鬼,厲聲喝道:“你不能夠走!”


    雨中鬼左手拂動,一掌將小鬼打的口噴鮮血摔倒在地,有雨水化為利劍刺入小鬼麵前的石板中。冷語道:“我是鬼,你是奴,我有權利在你出手的那一刻直接殺了你。”


    “那又如何?別忘記了,從不欠人情的殺手,你欠了癆鬼一條命!”


    小鬼掙紮起身,但是雨更大了,砸的他不斷摔倒在地,摔倒在雨中鬼的麵前,口鼻溢血,但是他依舊死死的盯著雨中鬼,他想要個答案。


    雨中鬼撐傘低頭,他彎下了腰,說了一句話,然後徑直消失了。


    雨中鬼離開了,大雨也停止了,夜還是那麽黑,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除了坍塌的院牆。


    小鬼艱難坐起,神色木然。


    “青州鬼衙門。”


    這是雨中鬼的最後一句話,這是一個名字,一個稱唿,但是不同的時候說出這句話,就代表的意義不一樣。


    青州鬼衙門是關鍵,這也是為什麽癆鬼死的原因,可是誰殺的,這是一個謎。


    小鬼不小,他今年其實已經四十多歲了。


    他迴憶起某個冬季的淩晨,那個時候他才八歲,躲在橋洞裏一堆爛草中瑟瑟發抖,那天有個病懨懨,咳嗽出血的青年站在了他的麵前,將一件衣袍搭在了他冰冷的身軀上,然後說了一句,“小鬼,要不跟著我吧?”


    癆鬼,體內有疾病,還是從小得的肺癆。


    小鬼以為他很快就會死,但是他卻每天都在活著,那時候他問癆鬼,“你都快死了,我為什麽要跟著你?”


    癆鬼迴答他的話是,因為我們都是沒人要的孩子。


    就這一句話,小鬼一直跟著他,小鬼也有病,是侏儒症,就算是癆鬼花費了大價錢,也無法讓他長的和其他人一樣,能夠有現在的身高,就算不錯了。


    之後的歲月,癆鬼每天都是晝伏夜出,每當癆鬼迴來,小鬼就知道他又去殺人了。


    小鬼一直不明白的事情是,癆鬼每天都在殺人,但是每天也都在救人,他有錢財無數,卻都捐給了發生天災的地方。


    那個時候,小鬼又問了癆鬼一句話,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癆鬼笑著迴答他說,他不希望再碰到沒人要的孩子。


    這一跟,就是近四十年,這四十年裏,癆鬼又撿了兩個孩子,但是他們的年齡都比小鬼大,小鬼沒問,因為他知道,那又是兩個沒人要的孩子。


    從此,他再也沒有問過。


    一直到有一天,癆鬼渾身是血的摔倒在鬼衙門內,告訴他要去輔助新鬼,新鬼一定會與眾不同,會成為他的朋友。


    小鬼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走到了白一帆身邊,撿起了那把他非常熟悉的青銅劍,又抱著白一帆走迴了房間。


    他就坐在床邊,低垂著腦袋,被雨水打濕的頭發還在滴水,滴在床邊的地板上。


    小鬼又抬起了頭,亂發中的眼睛散發著幽冷的光芒看著白一帆。


    他們很像,都是臉色蒼白,瘦骨嶙峋。


    或許,這就是為什麽雨中鬼會盯上他吧。


    因為,雨中鬼認識癆鬼,關係從某種意義上還不錯。


    鬼與鬼之間是沒有朋友的,鬼與鬼之間也不會互相委托任務的,所以小鬼不知道雨中鬼說收了癆鬼一大筆錢是真的還是假的。畢竟,沒有規定說,鬼是不能說謊的。


    “可再像,你也不是癆鬼。”


    小鬼站了起來,看著破爛的窗戶,他還有事情要做,床上躺的這個人不會是癆鬼,他也永遠無法取代癆鬼,他隻會是他自己。


    青州山城人氏,白家三少爺。


    代號——病鬼。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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