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暴雨,狂風。


    寂靜的街道,孤獨的油紙傘,搖搖晃晃的身影。


    白一帆右手扶著牆壁搖搖晃晃的向前走去,他現在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迴到白家。他可以不懷疑公孫羊,不懷疑莫風,但是他沒有道理完全相信公孫家的大家長公孫禦寒和莫家的大家長莫不良。


    體內有一股寒氣開始上湧,這一戰對白一帆的消耗太大了,再加上他體質本身就弱,陽脈因為先天靈氣的缺失,導致逐漸被陰寒之氣侵蝕,陽脈都快轉化成陰脈了。


    現在氣江枯竭,原本打通的陽脈一絲縫隙,也有被重新堵上的危機。


    白一帆的身軀開始忍不住發抖,冷,發自骨子裏的冰冷。胸骨的斷裂,更是讓他隨時都會走向死亡的深淵。


    “我不能夠在外邊逗留,我必須活著迴去。”


    白一帆咬破舌尖讓自己保持清醒,如果沒有他白一帆在,莫不良、公孫禦寒一定會逼供自己的父親,因為他們不可能死了那麽多人,什麽也得不到。


    白一帆艱難抬腳向前走去,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


    “唿哧,唿哧。”


    白一帆背靠牆壁,大口喘息。


    雷電的光芒照在了他的臉上,那如死人一般的臉色,令人心顫。


    可忽地,白一帆繃直了身軀。


    遠處,一人撐著一把油紙傘,黑色如墨的油紙傘,一步步走了過來。


    雨水在他的身周難以靠近一絲一毫,每一步落下的時候,地上的雨水都悄然分開,不會沾到他的鞋底。


    白一帆左手緊握油紙傘,咬牙看向前方。


    那人走到了白一帆麵前,雷電轟鳴,聲音更響,電光更亮。


    “你受傷了。”


    來人聲音清冷,黑如墨的油紙傘遮住了他的臉,讓白一帆看不真切。


    白一帆冷語道:“那又如何?”


    來人冷語道:“傷的很重,重到會要了你的命。”


    白一帆曬然一笑,“那又如何?!”


    來人冷語道:“你拿的那把劍,讓你沒有資格現在死。”


    白一帆挑眉,冷笑道:“又如何?”


    來人抬手,一個瓷瓶扔給了白一帆,“你若是現在死了,我就隻能夠殺了你全家,雞犬不留。”


    白一帆右手勉強抓住瓷瓶,冷笑道:“雨中鬼!”


    對方似乎楞了一下,黑色的油紙傘後仰,露出了一張恐怖的鬼臉麵具,那雙眼睛清冷的沒有一絲其他色彩,“你竟然知道我?”


    白一帆扭頭看向附近,咬牙苦撐,沉聲道:“雨中鬼,路人魂。”


    不遠處的一座房頂上,有一道黑影蹲坐,並沒有撐傘,但是他的手中卻拿了一把劍,一把很寬的劍,隻能夠在雷電出現的那一刻看到大概輪廓。


    雨中鬼忽地低笑起來,“喂,這小家夥有意思了。”


    房頂上的‘路人魂’冷語道:“今天你的廢話很多。”


    雨中鬼忽地狂笑,眸光爆出冷芒,笑聲戛然而止,“白家大家長白雄,實力靈江境七江,長子白一玄靈江境四江,次女白思彤靈江境三江,目前他們二人在向西行。二家長白狼,有一子白宇,其他人員全部加一起,一共三十一口。”


    “三年後,青州鬼衙門報道,不然你全家老少,一個不留!”


    白一帆目光一冷,可就在此刻,雷光轟鳴間,雨中鬼已經消失不見,再扭頭路人魂也消失不見了。簡直就好像,他們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隻有手中的瓷瓶代表著他們來過。


    “鬼衙門……”


    白一帆重重靠在牆壁上,鬼衙門是一個組織。


    據傳這個組織遍布天下九州,組織的首領是一個謎,麾下人的實力也是一個謎,到底有多少人,還是一個謎,據說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而能夠知道全部的,就隻有首領自己。


    鬼衙門不是什麽名門正派,不是什麽名聲赫赫的世家。


    而是一個恐怖的殺手組織!


    他們到底有多恐怖?


    極其精通暗殺術,從來都沒有人能夠見到他們的真麵目,而見過的人,都死了。


    雨中鬼,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據說此人隻會在雨天出手,並且從不失手。


    路人魂,人如其名,他的劍你永遠不知道什麽會拔出來,有時候在街道上走著走著,就突然被殺了,到死你也不知道是人群中哪一個人動的手。他的劍據說很快,快到人的眼睛根本就反應不過來,也有說法,說是路人魂的劍有玄機,但是到底是什麽?除非用命來探尋這個答案。


    雨中鬼也好,路人魂也罷,都隻是他們的代號。


    他們到底叫什麽?沒人知道。


    所以,即便你麵對麵,也難以分辨出來他們。


    “青州鬼衙門。”


    白一帆眉頭緊皺,看向手中的青銅小劍,對方提到了這個這把劍,這也就證明白一帆之前的懷疑是對的,得到這把劍的本身就是有問題的。


    這樣的一件法器,根本就不可能流落到山城這樣偏遠的地方。而現在,果然已經證實了某些事情。


    白一帆打開瓷瓶,撲鼻而來的是一股刺鼻的惡臭,像極了最臭的臭豆腐。


    “黑腐丹。”


    白一帆麵頰抖動,這可是好東西,雖然賣相極慘,但是效果足以令無數人為之瘋狂。


    夢中的經曆中,白一帆有幸在一次拍賣會上遇到過一次,那次的黑腐丹賣價高達三十萬兩黃金!


    而且,這還不是有錢就可以買到的。


    白一帆並沒有相關的丹方,就算他有,他也煉不出來。因為黑腐丹其中一味最重要的藥材就是‘屍腐蟲’,這東西比丹精都稀少。至於其效果,不說生死人肉白骨,但凡你有一口氣在,就能夠把你從死亡邊緣拉迴來。


    並且在服用後,可以讓自己瘋狂汲取天地元氣,在短時間內恢複大半的實力。


    要是再被殺,那就隻能夠是運氣的問題了,絕對和黑腐丹無關。


    但是接下來,白一帆卻把藥瓶收了起來,並沒有服用。


    他自身的問題他很清楚,黑腐丹的確是價值非凡,功效無與倫比,但這丹藥卻是陰寒性質的丹藥。而他自己的體魄本來就夠陰寒的了,如果再服用這樣的丹藥,說難聽點,陽脈直接轉化成陰脈都是有可能的。


    故此,黑腐丹效果再強,對白一帆卻沒用,而雨中鬼也絕對不會想到白一帆自身還有個麻煩在。


    白一帆用右手抓緊了濕漉漉的衣服,隻是感覺到身體越來越虛弱了,走起路來都有些頭重腳輕,特別是狂風暴雨吹打下,整個人簡直都要被吹飛了一樣。


    白一帆越發的冷了,渾身冰涼到幾乎沒有任何溫度。


    離火天法能夠緩解他自身的問題,並不能夠徹底根治,如今他剛剛經曆大戰,受到了重創,又碰到了這等惡劣的天氣,致使體內的寒氣一股股外湧,像黑夜出洞的毒蛇要將白一帆吞噬殆盡。


    砰!


    狂風卷起油紙傘,帶動白一帆重重撞在牆壁上,油紙傘被大風裹著衝入了黑夜消失不見。


    四周,伸手不見五指。


    夜,越發的冷了,也越發的漆黑了。


    白一帆強忍體內疼痛,奮力往白家趕迴去。


    如今正是緊要關頭,白家不能夠沒有他白一帆。


    但是這黑暗,非常就那麽久?這路為什麽就這麽遠?


    白一帆嘴角滴血,他現在最想看到的就是小司打開房門,然後說上一句,少爺,您迴來了。


    黑暗中,似乎又響起了腳步聲。


    這個夜晚,注定是不平靜的。


    白一帆身軀顫顫巍巍的想要找個角落藏起來,一道黑影飛掠過去,隨後又折返了過來,“你是誰?”


    聲音清脆,透著一股熟悉。


    白一帆一愣,艱難抬頭看著黑暗中亮起了火苗。


    一身黑衣,身材凹凸有致的莫靈靈一手撐傘,一手拿著火折子,看到白一帆的那一刻,不由吃了一驚,“白一帆?”


    白一帆眉頭微皺,怎麽會是她?“你……”


    莫靈靈忙往前走了幾步,將油紙傘置於白一帆上方,急道:“我一覺醒來發現整個莫家都空了,所以就想出來看看,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你……你受傷了?你怎麽樣?傷到哪裏了?嚴重不嚴重?走,快和我去附近的藥鋪,我先給你找點丹藥。”


    那慘白的臉色,滿身血跡的白一帆,令莫靈靈心顫。


    說完,莫靈靈也不嫌白一帆滿身汙濁就要伸手來扶白一帆。


    白一帆向後一退,險些摔倒,搖頭道:“好意心領了,我現在隻想快點迴去,很抱歉。”


    莫靈靈急的跺腳,“你搞什麽啊?這麽嚴重的傷勢,會死人的啊。”


    白一帆咬了一下舌尖,讓自己保持清醒,“今天,就當沒有遇到過我。”


    白一帆猛地加快腳步,不是他不領情,而是他現在哪裏都不能夠去,誰也不能夠信。


    忽然,白一帆停了下來,一陣天旋地轉,那種感覺直欲嘔吐。


    撲通!


    白一帆終於再也難以支撐,撲倒在泥水中,昏厥過去。


    莫靈靈衝過來,用力將白一帆拉起,惱怒道:“搞什麽啊,明明都不行了啊,為什麽還要那麽倔強啊。”


    可白一帆已經聽不到她任何一個字。


    莫靈靈將油紙傘扔在地上,架起白一帆,那體重可是比她都還輕呢。


    不由的,莫靈靈扭頭看了一眼白一帆的臉,“你是不想去我們莫家吧?雖然我不知道你和我爺爺背後到底在做什麽,但是我……還是想幫你一下。”


    她的心在顫抖,這個滿是謎團的人啊,竟然讓她都開始心疼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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