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很冷,感受不到絲毫的溫情。


    是嫦娥。


    還沒有睜開眼睛,柔婉清的腦海中就浮現了這幾個字。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我為什麽要記得你?”


    淡漠,不帶絲毫的情緒波動。


    “這是怎麽迴事?”


    柔婉清感覺自己的腦袋要變成漿糊了。


    雖然說她隻是看到了零星的畫麵,但在柔婉清看來,兩人應該相識相知最後成為道侶才對,但眼前的情況完全跟她想象的不一致。


    “是啊,為什麽?”


    吳剛笑了,笑得那麽難過,眼中似乎有淚水湧出,


    “為什麽要記得?”


    說完這句話,吳剛轉身離去,留下一句怒吼在柔婉清的腦海中盤旋,


    “他跟我說可以將你複活的,為什麽你會不記得我,我要去殺了他。”


    “他是誰?為什麽要感覺有點熟悉。”


    柔婉清聽到了這句話,很想迴答,但她隻是一個看客,就算知道也不能說出。


    但她明白,按照吳剛的說法,嫦娥應該是隕落後複活了,隻是複活後忘記了吳剛。


    雖然說嫦娥忘記了吳剛,但她對玉兔卻有一種天然的熟悉感,這種感覺就算隕落後重生也不會有絲毫的改變。


    “你走吧,宮主不會見你。”


    柔婉清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不是站在嫦娥的肩上,而是站在一座宮門前,宮門的中央立著一塊匾額,上麵寫著“月宮”二字,這兩個字雖然簡單,但卻帶著一種女『性』獨有的柔美,其中有點點大道法則盤旋,給人一種無上的威嚴感。


    “她不出來,我就一直在這裏等。”


    語氣中帶著幾分倔強,隻是傳訊的月宮弟子卻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隻是轉身離開。


    或許在她的眼中,吳剛隻是一個愛慕嫦娥的男子,又或許,在她的眼中,嫦娥的愛慕者那麽多,吳剛的做法實在是算不了什麽。


    “就不能讓我多看點東西嗎?”


    柔婉清心中嘀咕,但最終還是不甘心的閉上了雙眼。


    “明明知道不可能,為什麽不走呢?”


    嫦娥的聲音中帶著幾分不解,但吳剛沒有多說,隻是繼續揮動手中的巨斧,砍向麵前的神桂,想要將其砍斷。


    嫦娥看了一會兒之後就轉身離開,她知道,吳剛雖然沒有說話,但卻用他的行動告訴她,他不會放棄。


    “我當初到底忘記了什麽?”


    嫦娥知道,自己當初跟吳剛肯定經曆過許多東西,隻是她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


    嫦娥知道吳剛幫過她很多次,隻是她卻發現自己的內心產生不了絲毫的情緒波動。


    想到吳剛對自己的好,想到自己失去的記憶,嫦娥的眼中不由得落下了幾滴淚珠。


    其實,隻要她願意,她就可以跟吳剛在一起,因為到了她現在的境界,三界已經沒有幾個人能夠影響她。


    隻是嫦娥不願意,如果她要跟一個人在一起,絕對不是因為被她人的行為所感動,而是因為愛情,因為她真的喜歡上了吳剛。


    而這一點,或許很久以前存在,但是現在,消失了。


    “是啊,為什麽不走呢?”


    柔婉清躺在嫦娥的肩上,看了一眼固執的伐桂的吳剛,心中無奈的歎息。


    “應該快要結束了吧。”


    柔婉清知道,現在的嫦娥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向老嫗請求留下她的小女孩,而是一個足以傲視三界萬千修士的女皇,隻是這也說明她這次奇妙的旅行快要結束了。


    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任何東西之後,柔婉清已經不再想著去改變,而是想著去接受,接受這些看似零散但卻可以穿在一起的種種。


    雖然說不知道這些畫麵到底有什麽意義,但柔婉清相信,從這些片段之中,她肯定能夠得到一些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


    “成功了。”


    柔婉清睜開眼,看到吳剛拿著砍斷的神桂樹枝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帶著濃濃的興奮。


    隻是,柔婉清發現自己的眸光漸漸變得黯淡,而吳剛看到她後,眼中湧出了些許淚花,隻是柔婉清感覺那目光並不是放在自己的身上。


    “為什麽,我明明成功了,你卻再次離開了我。”


    終於,淚水止不住的湧出,吳剛來到了它的麵前,抱住了躺在地上的嫦娥。


    “是誰?”


    “你就是那個傻傻的伐桂的吳剛嗎?”


    “現在嫦娥已經隕落了,你也可以解脫了?”


    聲音之中帶著幾分笑意,似乎自己的所作所為對於吳剛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恩賜一般。


    “我說我為什麽可以砍倒神桂,原來是你們,我,要你們都死。”


    “走,你不是她們的對手。”


    這一刻,柔婉清聽到了一個虛弱的聲音出現在了自己的耳邊,聲音中帶著一抹柔和。


    那一刻,吳剛的心猛地一顫,他知道,自己的那個她迴來了,隻是她又要離開了。


    “我帶你去療傷。”


    這是柔婉清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雖然說沒有看到後麵的東西,但想到吳剛現在的情況,柔婉清也隱隱猜到了最後的結局。


    在月宮外,寒星,小璿和小悠看到了整個畫麵,隻是在看到了一切之後,三人的心中都猛地一顫。


    小璿知道吳剛伐桂,她曾聽聞,不少人都說吳剛很傻,但她卻記得黃帝對吳剛的讚賞。


    小璿記得,當他詢問黃帝讚賞吳剛的原因之時,黃帝總是笑而不答,但現在,看到了屏幕上出現的種種,她懂了。


    黃帝讚賞的不是吳剛的修為,而是他的『性』格,為了一人戰鬥,為了一人強大,最後為了一人歸寂,雖然前途坎坷,命運難觀,但他最終還是做到了,一生待一人。


    “我早就知道那神桂之中藏著嫦娥消失的記憶,我早就知道隻要劈開那神桂,嫦娥就會再想起,隻是我從來沒有想過她再次想起的時候她也會離我而去。”


    這一刻,吳剛是殘魂,無淚,傀儡,無情,但每一句話都足以讓在場的眾人心中動容。


    “前輩,節哀。”


    寒星隻能說出這句話,但他覺得,這句話在此刻是那般的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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