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大夫,許硯自然不想剝奪任何人的性命。


    畢竟,醫者的天職是救死扶傷,是救人啊!


    但烏左豪這些人,算人嗎?這是個問題!


    見許硯點頭,烏左豪終於鬆了口氣。


    他忍著雙臂傷痛,靠在樹幹上開口道:“當年我和同伴接到任務,被安排到平州周邊,尋找一個帶藍色吊墜的孩子,找到之後……斬草除根!”


    “你不用這麽看著我,原因我也不知道!”


    “同樣做這件事的還有很多人,都是醫館的武者,這個命令是省城醫館的老會長秘密下達的。”


    “我跟同伴趕巧了,在平州發現了玉墜的線索,然後……”


    他被許硯冷冽的目光盯得有些渾身發毛,吞了口唾沫才接著道:“線索指向一家福利院,我們就知道應該連人帶東西都找到了。”


    “可我們暗中找到了福利院院長,可無論威逼還是利誘,都沒用,那老頭就是個倔骨頭,一口咬定沒見過玉墜。”


    “可明明有人見到福利院的孩子佩戴過,怎麽會沒有呢?”


    “我們找到了一直想加入醫館的程青甫,讓他調查,可最後也沒結果。”


    “那個小小的福利院,竟然像鐵板一塊,用什麽方法都接觸不到真相!”


    許硯有些恍惚,他竟然不知道,當初老院長和院裏其他人,竟然為了保護他,暗中做了這麽多事。


    老院長肯定也是意識到有問題,所以才會故意隱瞞下來的吧?


    當時的福利院,就像是一個大家庭,老院長就是家長,所有人都很尊敬他,自然對他的話也會照辦……


    “可越是查不到,我們就越確定,東西和人肯定就在福利院!”


    烏左豪呲牙著道:“後來沒辦法了,我們就夜裏潛進福利院,想悄悄問問那些孩子。”


    “可進去之後,卻被夜裏起來查看的老頭發現了,我們不能暴露,畢竟是秘密安排的任務。”


    “撤離中情急之下,我同伴放了把火,眼看著火勢燒著了破舊的房子,我們才意識到,這也是個根除的辦法……”


    “你們該死!”許硯憤怒一腳踹出,額頭青筋直跳。


    烏左豪雙臂有傷根本沒辦法格擋,直接被踹得吐了大口血。


    他慘笑道:“現在想來是太殘忍了些,可這都是我那個同伴的主意!”


    “我當時隻是輔助他的,哪做得了主?”


    “那人叫什麽名字,現在在哪?”許硯冷冽出聲。


    烏左豪苦笑了下,“那次之後,雖然沒找到玉墜,但我們都以為人肯定解決了,所以,他功勞很大,被獎勵了一份完整的天材地寶!”


    “不久之後他就被醫館調走了,據說去別的地方,當了一省的醫館武者教頭。”


    “他叫陳飛鵬,如今……怕是已經化勁高階,甚至宗師了也說不定!”


    說著這番話,烏左豪表情複雜,顯然當年那件事,給他們兩人帶來的好處並不相同,他顯然是嫉妒的。


    如此直接說出來,是因為嫉妒,可大概也是警告許硯。


    畢竟,對方可是個宗師,宗師級別的人物,跟化勁可又是另一番天地,豈是能招惹的?


    “然後呢?”許硯默默記下這些信息,冷聲追問。


    “然後……”烏左豪迴憶了下,“我們逃離火場途中,遇上了個要救火的老道。”


    “發現對方不對勁,我們就出手攔他,他很有些古怪手段,可惜有暗傷,到底不是我們兩人對手。”


    “後來那道士重傷,我們就遁走了,又找到了程青甫。”


    “最終,程青甫負責善後,並且答應會搜遍那個地方,或許能找到玉墜。”


    “就算找不到玉墜,也可以盯著那裏,如果有人去打聽這件事,他會及時通知我們,以防萬一。”


    許硯久久不語,眼前仿佛又出現了那片火海,噩夢般的記憶全部湧現出來。


    他和其他孩子的尖叫聲哭嚎聲,老院長等人焦急大喊,身上帶著火焰衝進來就他們的模樣,一切的一切……


    這份苦難,竟然因他而起啊!這是許硯最難以接受的!


    “你就是當年那個戴玉墜的孩子吧?”烏左豪又咳了幾聲,疑惑道:“所以你當年,到底怎麽活下來的?”


    “我們後來調查過,明明那場火災被救的幾個孩子,都沒有玉墜!”


    許硯突然想起,當時被救出來之後,外麵有不少好心人趕緊照顧他們,當時人群中有張麵孔,現在想起來有些熟悉……正是程青甫!


    可這些人不知道的是,玉墜一直被許硯小心保存,因為他那時候還日日思念父母,很怕那唯一的物件丟失或者損壞。


    火災發生時,他怕燒壞玉墜,所以幹脆藏在了嘴裏!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場大火,害死了很多人!


    而兇手之一,就在他麵前!


    許硯仿佛石像般,在昏暗中沉默佇立。


    半晌,他才聲音沙啞的開口道:“再問一遍,省城醫館的人,為何要找玉墜為何要除掉那個孩子……也就是我!”


    “不要說你不知道,就算你當年不知道,這些年又怎麽會一點猜測都沒有?”


    被許硯冰冷的目光逼視著,烏左豪有些不寒而栗。


    他趕緊說道:“具體我真不知道,線索,倒是有一些……”


    “我後來隱約得知,那個任務,是別人下給省城醫館協會的!”


    “好像是因為你的父母,偷走了那玉墜才被人追殺的……”


    見許硯麵色不好,他趕緊說道:“我聽到的就是這樣,真假我也不確定!”


    許硯目光驚疑複雜。傳承醫經的玉墜,竟然是父母偷來的,還因此被追殺?


    這怎麽可能!雖然印象早已經模糊,可記憶力,父母都是很溫和的人,怎麽可能偷東西?


    不對,如果真是偷來的被追殺,那追殺之人又為何偷偷摸摸?


    這件事顯然有問題,不足為信!


    可真相究竟如何,或許……可以找到那邋遢老道問一問!


    “還有什麽?”許硯沉默良久之後開口,“這個時候你再隱瞞遮掩,隻會徒受折磨!”


    “沒了,我發誓,我全都說了!”烏左豪趕緊道:“你該兌現你的承諾了,放我走!”


    “你要報仇去找醫館,去找下達追殺命令的人,找陳飛鵬也行!”


    “我受了傷也告訴了你真相,足以抵過我當年做的事了!”


    許硯瞥他一眼,點點頭,俯身取針。


    傷口劇痛的烏左豪,頓時感覺體內氣機又混亂不堪,像是經曆一場風暴之後,漸漸平息似的,滿地狼藉。


    “走吧,你可以走了!”許硯麵無表情。


    烏左豪驚疑不定,最終大喜,緩緩後退,隨即途經那輛車之後,負傷逃離!


    “烏先生?烏先生!”看到他靠近又直接逃走,程青甫傻了,直接從車上衝了下來。


    可烏左豪卻連頭都沒迴,直接消失在黑暗中,留下程青甫在原地目瞪口呆。


    他徹底懵了,怎麽會這樣,許硯呢?許硯那小子呢?


    烏先生不應該收拾了那小子,跟他們一起打道迴府嗎?這算什麽情況?


    跟著,許硯卻從不遠處黑暗中走來,身上衣衫似乎也有些破爛抓痕,可分明毫無大礙!


    程青甫徹底傻眼了,驚駭後退。


    許硯緩緩攤開掌心,剛才從烏左豪身上取下的銀針,少了兩根。


    “當年福利院的事,我都知道了。”


    沉默之後許硯抬頭,“程會長還有什麽能說的,好將功補過一下?”


    程青甫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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