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年一月初,剛剛過完了正旦,眼看糧食籌集地差不多了,孫策就下令所部,整備鎧甲器械,準備攻略江東。此時,他麾下有精銳五六千人,新招募的郡兵三四千人,都分給程普、黃蓋、韓當、周瑜、呂範等人統帶。因為袁術不肯放行,朱治所部仍然在九江郡。


    開年的第一仗,孫策瞄準的就是笮融。自從斬殺了薛禮,吞並了薛禮的部屬之後,笮融麾下擁兵兩萬餘。笮融此人,聰明是聰明,可是,不過是小聰明而已。他以為自己有兩萬軍隊,孫策的麾下滿打滿算不過五六千,如何敢拿雞蛋碰石頭?等過了年再去收拾他好了。


    孫策的軍隊,行軍甚為迅捷,又有烏程侯孫堅的千餘舊部和千餘門客做骨幹,打起仗來人人悍不畏死,奮勇爭先。孫策一聲令下,全軍從牛渚山出發,傾巢而出,直奔秣陵而去,在淩晨時分偷襲秣陵。這一仗打了笮融一個措手不及,斬首五百,笮融拋棄部曲落荒而逃。


    孫策軍開年第一仗就來了個開門紅,全軍上下立刻就士氣如虹了。可是,第二天就傳來了一個壞消息,牛渚山被人攻陷了。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兒呢?原來,自從去年年末,孫策率兵擊敗劉繇的部將樊能、張英、於糜,奪取橫江、當利之後,這三個人就一直想著奪迴來。故爾,他們廣撒細作,緊緊盯著牛渚山,一聽孫策大軍傾巢而出,三個人立刻就出兵了。


    聽聞牛渚山大本營失陷,孫策不由得怒氣勃然了。笮融兵多,而且大半都是教眾,悍不畏死,他才不得不傾巢而出。可是,他偷襲了笮融,奪了秣陵,樊能、張英、於糜三人卻率兵偷襲,奪了牛渚山。偷襲之人恆被人偷襲,這他娘的難道是賊老天給老子開的玩笑嗎?


    “不成!牛渚山是我們的大本營,絕對不能放棄。況且,牛渚山橫亙江中,截斷了我們的歸路,一定要奪迴來!”孫策思忖了片刻,立即就作出了決斷。“德謀、義公,請你們兩位老將駐守秣陵,防止笮融前來攻城。我與公瑾、子衡率領三千精銳,晝夜兼程奪迴牛渚山!”


    “萬萬不可!”一聽這話兒,程普立刻就大搖其頭了。“目前,我們不知道牛渚山上有多少敵軍,樊能、張英、於糜三人又如何布防。就這樣貿然前去,恐怕會中了埋伏。”“德謀,牛渚山緊扼我軍咽喉要道,必須要奪迴來,此其一也。連你都想不到我會親率精銳立刻迴師,樊能、張英、於糜三人更想不到,此其二也。有了這兩條兒,此戰定然會大獲全勝。”


    孫策微微一笑,朗聲說道。隨即,他便與周瑜、黃蓋、呂範三人揀選精銳三千,直奔牛渚山而去。還真別說,牛渚山上,劉繇軍防範甚嚴,上次被孫策襲取了橫江、當利,樊能三人就憋了一肚子氣。這一次襲取牛渚山,雖然報了一箭之仇,孫策必定會傾巢來攻的。


    一見牛渚山上劉繇軍防備森嚴,孫策麾下的將士們都有些動容了。“今日,我孫策要效法先父烏程侯,每戰先登!諸君,成功失敗,就在今朝!隨我來!”孫策大吼一聲,翻身下馬,揮舞著手中大槍,第一個殺上了牛渚山。“萬勝!”“萬勝!”“萬勝!”周瑜、黃蓋、呂範三人大吼三聲,揮舞著兵器緊隨而上。一見主公如此悍勇,將士們立刻就大吼一聲拚命了。


    “殺光他們!將他們擋在山下!”一見孫策軍殺上山來,樊能等人連忙揮軍掩殺。就在這牛渚山上,兩軍殺聲震天,開始了大規模廝殺。方其時也,牛渚山上劉繇軍箭矢如雨,周圍圍困萬千重,孫策卻全然不顧,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麵,直奔樊能、張英、於糜三人的將旗而去。孫策軍衝上山去,又被劉繇軍趕下了,再衝上去,又被趕下來,如此反複一共七次。


    其間,孫策親冒矢石,每一次都衝在最前麵,就連肩上中了兩箭都不知道。好在都是輕傷,簡單包紮一下,孫策繼續衝在最前麵。從辰時到未時,兩軍整整廝殺了三個時辰,劉繇軍終於崩潰了,樊能、張英、於糜三人落荒而逃。孫策軍殊死奮戰,終於登上了牛渚山。


    這一仗,孫策軍生俘萬餘人,斬首三千級,從此之後,孫策“小霸王”之名,就響徹江東了。重新奪迴牛渚山之後,孫策剛剛坐定,突然小軍來報,從曆陽方向曆陽方向來了一隻軍隊。孫策連忙下令,整肅軍隊,迎接援兵,不久之後,吳景和孫賁率領數千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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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符,沒想到你作戰竟然如此悍勇!這‘小霸王’之名,如今算是響徹江東了。”一見麵兒,吳景就輕輕錘了孫策一下兒。笑著誇獎道。“舅父,此戰,雖然我們奪迴了牛渚山,笮融、樊能、張英、於糜三人的實力仍在。最好的辦法兒是聚而殲之。我有一計,隻需如此這般,這般如此,不知舅父、兄長意下如何呀?”孫策壓低了聲音,輕聲說了幾句兒。


    “此乃妙計!定能得手。吾等當依計而行!”孫策一說完,吳景立刻就大喜過望了。


    “你說什麽?那小霸王孫策攻打牛渚山之時,中箭受了重傷?真的假的?”一聽屬下的細作如此言說,笮融立刻就跳起來了。他在秣陵擁眾兩萬,卻被孫策七千步軍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以至於失了秣陵,早就火冒三丈了。“太守,千真萬確,千真萬確呀!我扮作孫策軍中的小軍,親自爬上山去,曆經千辛萬苦,這才打探到的。孫策的宿處,到處是濃濃的藥味。”


    細作頭目賭咒發誓般說道。“這麽說,此事兒十有八九是真的了?”笮融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兒,緩緩坐下了。孫策每戰必先,作戰勇悍之極,如今他受了重傷,正好兒趁他病要他命!“去,派出信使,聯絡樊能、張英、於糜,咱家要和他們合兵一處,偷襲牛渚山,取孫策的項上人頭!”笮融思忖了半晌兒,這才開口了。畢竟在名義上,他笮融還是劉繇的部曲。


    笮融和樊能、張英、於糜三人合兵一處,直奔牛渚山而來,走到半路上,就得到了孫策的死訊。“四位大人!大喜事兒呀!探馬來報,牛渚山上哭聲震天,一片縞素,據說孫策傷重不治,已經死去了!”負責哨探的軍侯滿頭滿臉都是汗,叉手施禮,喘著粗氣兒大聲說道。


    “甚好!傳令全軍,加快行軍速度,定要趁著孫策軍軍心不穩,一舉拿下牛渚山!”一聽此言,笮融四人立刻就大喜過望了。四人催動大軍,徑直向牛渚山殺來,眼看還有十餘裏就要到了,前方突然出現了一支百餘人的騎兵,為首一人是一員小將,唇紅齒白,英俊瀟灑。


    “兀那流賊,某是殄寇將軍麾下的周瑜,來來來,你我大戰三百迴合!”一見笮融四人,那小將拍馬舞劍,徑直衝了上來。“衝上去!將他們盡數殺光!”笮融大聲吩咐道。眼看就要到牛渚山了,他哪裏有功夫和周瑜鬥將?眼見大軍殺來,周瑜一撥馬,帶著百餘騎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原來是樣子貨!衝上牛渚山!取孫策的項上人頭!”一見此情此景,笮融四人立刻就開懷大笑了。大軍又疾行了十餘裏,眼看就到牛渚山下了,隻聽得一聲號炮,前後左右盡是旗幟,程普在北,韓當在南,黃蓋在東,各自催動兵馬,向劉繇軍掩殺過來。


    正西方向正是牛渚山,山下門旗掠過,一員小將立馬於孫字大旗之下,左右周瑜、呂範、孫河簇擁,身後是數百精騎。“笮融!還識得你家孫爺爺否?”孫策大喝一聲,拍馬舞槍,直奔笮融四人而來。一見孫策死而複生,劉繇軍立刻就知道中了埋伏了,連忙後退不提。


    可是,劉繇軍正在向前衝鋒,排麵兒擺的極其開闊,倉促之間來不及收縮布陣。程普、黃蓋、韓當等人又都是昔日江東猛虎孫堅麾下的宿將,一見敵軍進退失據,立刻就勢兒殺了進去,協同正麵攻擊的孫策,將劉繇軍截做數段兒。孫策軍士氣如虹,將劉繇軍殺得大敗。


    這一戰,笮融四人中伏大敗,被孫策軍斬首五千級,部眾潰散。此戰過後,孫策趁勝揮師東進,攻下秣陵、湖熟、江乘等地,奪取丹陽。孫策英勇善戰,又知人善任,治軍嚴明,深得民眾擁護。利用這個優勢,挾大勝之餘威,孫策派兵四處掠地,軍鋒所向,無往不勝。


    到了建安二年的三月初,曲阿外圍的據點盡皆為孫策所攻克,劉繇的軍隊步步後退,一直退到曲阿,這才堪堪站穩了腳步兒。孫策步步緊逼,率兵圍攻曲阿,意圖迫使劉繇出城決戰。可是,劉繇卻任憑孫策百般謾罵,就是堅守不出,兩軍就在曲阿開始了長達數月的相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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