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大家都是一根線上的螞蚱,為的都是求財、如此這般動刀動槍的,這是為甚呀?我說疤爺呀,先把手放下來,我們是大郎的客人,客隨主便嘛。大郎,疤爺來自關東,不曉得您的威名,您多包涵,多包涵!”就在這一觸即發的緊要關頭,中年儒生發話了。


    他的臉上帶著笑容,好似春天裏悄然綻放的花骨朵兒一般。在冷若寒霜的氣氛之中,中年儒生臉上的笑容看上去就像是硬擠出來的,充滿了無奈和做作。刀疤臉兒隨從們的右手都離開了刀柄兒,可是刀疤臉的右手還是紋絲不動。中年儒生的雙目閃電一般掃了過來,目光中閃爍著陰寒和狠毒,在他有若實質的目光眼裏之下,刀疤臉的右手終於離開了刀柄兒。


    “這就對了嘛!大郎,您的要求並不過分,我們遵命照辦。”壓服了同伴之後,中年儒生這才轉過身來,向嚴寬拱手說道。嚴寬並沒有立刻迴答,他端起茶壺,喝了一大口茶,這才緩緩地抬起雙眼。“我說兄台呀,我嚴大郎不怕事兒不假,可是,那也得看是啥事兒。若是大家夥兒做一筆生意,大不了在詔獄裏麵蹲上幾個月。若是謀逆大案,那可是誅九族的!”


    說到這裏,嚴寬把手中的茶壺緩緩放下,定定地看著中年儒生。“雖然我是昭懿夫人的親弟弟,大司馬的嫡親小舅子。可是,若是我卷入了謀逆大案之中,就是我姐姐也饒不了我!不光是我,我嚴家都會被誅九族的!兄台,這便是我嚴寬的底線,日後相與,你要記好了。”


    片刻之後,刀疤臉帶來的十車貨物都被卸下來了,在軒敞的商鋪之中鋪滿了一地。“家主,都查驗完了,這是貨色的清單。”嚴寬的府令雙手捧起一紙文書,恭恭敬敬地交給嚴寬。嚴寬右手一伸,把那一張紙接了過來,他睜大了雙眼,從右往左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


    名單的第一項便是五千枚並州金幣,其餘都是綢緞、蜀錦之類的緊俏貨色,並沒有什麽毛病。可是,嚴寬出身於商賈世家,又做過高官,眼光是何等犀利?頃刻之間,一張再普通不過的貨物清單立刻被他看出了問題。“我說兄台,那二十副銅版是什麽玩意兒呀?”


    “這個??????”中年儒生和刀疤臉立刻就緊張起來了,這十車貨物之中,最緊要的便是這二十副銅版。最不能讓嚴寬看見的,便是這二十副銅版,誰知道天算不如人算,還是被嚴寬發現了。看著中年儒生和刀疤臉兒的樣子,嚴寬把臉一扳,大手一揮:“給爺拿出來瞧瞧!”


    二十副銅版整整齊齊地擺在了嚴寬的麵前,嚴寬伸手拿起一副,打開一看。一副銅板之上,挖著十個圓形的坑兒,仔細一看,這哪裏是什麽勞什子銅版?這他娘的就是鑄造並州金幣的錢母子!“我說兄台呀,你這就不地道了。合著是糊弄著我嚴大郎,自個兒偷偷地將錢母子運進城來,然後撇下我嚴大郎吃獨食兒!他奶奶個熊,這生意老子不做了!送客!”


    嚴寬大袖一揮,氣唿唿地吼道。隻聽得嗖嗖嗖嗖一陣山響,數十支神臂弓又舉了起來,瞄準了中年儒生和刀疤臉一行人。嚴寬的府令手一擺,過來幾個壯實小夥兒,抱起二十副錢母子就去了後院兒。一看嚴寬發飆了,中年儒生臉上身上的汗立刻就下來了,一時之間,他便急得抓耳撓腮手足無措了。刀疤臉的右手下意識地向刀柄兒摸去,隻聽得噗嗤一聲兒,左腳三寸前的地上釘上了一支箭矢,箭矢尾部的翎羽還在噗噗地顫抖,一眼望去,箭頭入地三寸,若是射在人身上必死無疑。。“舉起手來!”弓弩手們大喝道。立刻,刀疤臉的隨從們都舉起了雙手。即便是再悍勇的亡命之徒,在明知必死的情況下,同樣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大郎呀!這事兒,我們委實不知道呀!您老看這樣行不行?給我一個時辰時間,我定會給您老一個交代!”急切之間,中年儒生立刻便想出了一條緩兵之計。“交代?你他娘的這時候才想起給我交代了?”嚴寬仍然餘怒未息,他穿著粗氣兒,揮舞著雙手咆哮著吼道。


    “大郎,千不該萬不該!您老暫息雷霆之怒,我這就入城去找主事人!”中年儒生勃然大怒了,看樣子他是真得不知道。“好吧,我就給你這個麵子!”我們一起入城,這些人都做押頭兒,今晚酉時之前,到我府中找我!事情沒解決之前,這二十副錢母子我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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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便依大郎!”中年儒生長歎一聲,看著嚴寬的府令指揮著幾個小夥裝車。府令先掀開了那一輛軒敞異常的八寶轀輬車的紗簾兒,裏麵除了小酒壇之外,並無一人。幾個壯健小夥兒將那二十副銅版放在正中間兒,抖了抖酸痛的雙手,顯而易見,這些銅板極其沉重。


    “來人,給爺用木板將這輛輜重車封起來!連天窗兒也封上!”嚴寬大聲吼道。眼看著這輛八寶轀輬車被木板封上,還上了三重鎖鏈,中年儒生和刀疤臉滿意地點了點頭兒。嚴大郎做事兒就是漂亮,隻要這二十副錢母子還在,頂多不過是多分給嚴大郎些利益罷了。


    自從被四個彪形大漢貼身兒保護起來之後,衛十三就覺得情況兒有些不妙了,這明顯就是怕自己自殺而采取的緊急措置。莫非是官府查出了自己的底細不成?不會,家主計劃的事兒周密無比,除非重要人物倒戈,斷斷不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被官府查出其中的蛛絲馬跡。


    既然不會如此早的暴露,那就是懷疑嘍,大概是自己這些人掏出兵刃偷襲被人看見了。可是,動手偷襲的都是自己的屬下,自己可是躲得遠遠的,思來想去,斷斷不會有人證和物證的。想到這裏,衛十三不禁有些疑惑了,自己被抓,他娘的究竟是因為那一樁兒事兒呢?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牢房的門咯吱一聲兒開了,一個黑臉兒的年輕官員走了進來,他看了一看衛十三,冷冷地說道:“將軍有令,提審衛十三!”將軍是誰?哪一位將軍?衛十三還沒有來得及細想,就被四個彪形大漢老鷹抓小雞兒一般抬了起來,兜頭蓋臉蒙上了一塊兒黑布,騰雲駕霧一般被抬了起來。耳邊聽著開啟牢房的聲音,前後竟然有五次之多。


    過了一重又一重的門,衛十三的雙腳終於落地了。頭上的黑布一去,眼前是七八個彪形大漢,手裏都拎著鞭子鐵鏈之類的刑具。在上首兒的位置上坐著一個黑臉的年輕人,此人身穿兩千石官員的官服,臉色黑得像鍋底兒一樣,一開口聲音冷峻之極,好似金石之聲。


    “我,便是刺奸將軍馬忠,想必你聽過我的名字。”一聽這話兒,衛十三的雙腿立刻就軟了。刺奸將軍馬忠是大司馬呂布的得力鷹犬,屬下的情報組織暗影規模極大,據說有數十萬人。馬忠此人神龍見首不見尾,極少有人識得他的真麵目,想不到今日竟然親自提審自己。


    “衛允,到了這裏,想必你也知道是為了什麽。我隻問你隻問你一句,你是現在就招,還是受盡萬般苦楚之後再招?”馬忠抬起雙眼,定定地看著衛十三,雙目之中平靜異常,無喜也無悲。“冤枉呀,衛允隻是一個普通士子,實在是不知道所犯何罪呀?”衛十三就勢兒跪在了地上,磕頭如搗蒜一般,就勢兒叫起撞天屈來了。他的樣子就好似一隻純潔的羊羔。


    “行刑!”馬忠右手中指輕輕地敲了敲案幾,渾然不在意地說道。幾個彪形大漢餓狼一般撲了上來,將衛十三剝得精赤,三下兩下捆在了十字樁上。一個赤著上身、胸口布滿了汗毛的大漢獰笑著,用力揮動著手中的皮鞭,啪得一聲打在了衛十三的身上,一聲慘絕人寰的慘叫聲立刻便響徹了整個房間。百餘息內,衛十三的慘唿聲從來就沒有停息過,身上的劇痛從皮膚上傳到了心裏,再傳到了大腦之中。他的意識逐漸模糊了,終於,他暈過去了。


    就好像一個人冒著如火的驕陽,在無盡的沙漠之中獨自行走一般。嗓子裏冒著煙兒,身上的皮膚就像烈火炙烤過一般,四肢百骸之中充滿了疼痛和酸楚。最麻煩的是看不到一絲希望,看不到光明,就這樣一步一步走下去,不知道何處才是盡頭兒,死亡何時才能來臨。


    衛十三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第一眼就看到了一柄匕首,那一柄匕首正對準了他的咽喉!一個臉上蒙著黑布,渾身皂衣的人正冷冷地盯著他,那一雙眼睛好似毒蛇的雙眼一般。“說,你是不是出賣了家主?否則,挨過了刺奸將軍刺奸將軍馬忠的酷刑,你怎麽還能活著?”


    那個人壓低了聲音問道,手中的匕首一緊,衛十三立刻便覺得要窒息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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