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的槍法以快速迅捷見長,其實他的力量和爆發力也是一流的,可是,最能體現他陣戰戰術的,還是以快打快。趙雲的這一槍,快到了極點,就在電光石火之間,就點在了管亥的開山大斧之上。然後以烈火燎原之勢,順著開山大斧的斧柄兒徑直向上撩去,刹那之間,就到了管亥的鯁嗓咽喉。管亥立刻便汗透重衣了,此時此刻,他麵臨著兩個生死選擇。


    其一,便是不收迴手中的開山大斧,與趙雲來個以命搏命。其二,便是扔掉開山大斧,先躲過這一槍再說。按理說,管亥是一個外表威猛,身軀胖大的彪形大漢,他絕對會選擇以命搏命的。可是,事到臨頭一死難,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感到了一種發自心底的恐懼。


    管亥大吼一聲,手中的開山大斧順勢飛出,向趙雲飛去,壯碩的身軀向後一仰,使出一個鐵板橋,試圖躲過趙雲的龍膽亮銀槍。趙雲臉上帶著冷笑,手中的龍膽亮銀槍搶尾一點,毫無花巧地點在了開山大斧的斧柄之上。巨大的力量使得開山大斧在空中一頓,突然停在了空中,在刹那之間,那一柄異常沉重的開山大斧發出一聲巨響,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一點之後,趙雲手中的龍膽亮銀槍向前急刺,毫不理會正在跌落的開山大斧,就像無視一隻嗡嗡叫的蒼蠅一般。眼看自己的招數兒竟然全無用處,管亥頓時就大驚失色了。他碩大的右手緊握成拳,作勢猛地擊向胯下戰馬的身軀,隻要戰馬吃痛向下一挫,他便能在毫厘之間輾轉騰挪,躲過龍膽亮銀槍的驚豔一擊!至於沒了戰馬如何逃生,那是日後的事兒了。


    可是,他還是小瞧了趙雲,他快,趙雲更快,管亥碩大的右拳還沒有碰觸到戰馬的身軀,龍膽亮銀槍已經如同閃電一般洞穿了他的咽喉!管亥一張口,噴出了一大蓬血雨,一顆鬥大的頭顱立刻軟軟地耷拉了下來。“起來!”趙雲雙手一翻,一較力,管亥的屍首頓時便從戰馬之上騰空飛起了。他胯下的戰馬唏溜溜一聲慘叫,吃痛之下向前疾馳,瞬間便消失在遠方了。


    半空之中,管亥大如芭鬥的頭顱和山一般的身軀轟然分離,沉重的身軀重重地落在了地麵之上,濺起了一蓬黃塵。大如芭鬥的頭顱衝天而起,雙目圓睜,滿臉的虯髯亞賽鋼針,趙雲右手一揮,手中的龍膽亮銀槍閃電般向上一伸,正好接住了急速墜落的管亥首級。


    “管亥已死!棄械投降者不殺!”趙雲運足丹田之力,大吼一聲。“管亥已死!棄械投降者不殺!”“管亥已死!棄械投降者不殺!”“管亥已死!棄械投降者不殺!”周圍的並州輕騎們一起大喝起來了,聲音一陣大似一陣,好似驚天霹靂一般,越傳越遠,震動四方。


    趙雲跳下馬來,將龍膽亮銀槍往地上一插,向著北方俯下身子,拜了三拜。東武城的百姓們,今日我趙雲終於誅殺了管亥,為你們報了仇!我趙雲承諾的這一樁事兒,終於有了圓滿的結果。接下來,我便要踐行另一個然諾了,那就是返迴並州,重歸大司馬麾下!


    趙雲抬起頭來,緩緩地望向西方,那裏是並州的方向,那裏是大漢的京師洛陽城的方向。周圍的廝殺聲已經漸漸停歇,方圓數十裏之內,到處都是衣衫襤褸,麵帶菜色,雙手捧在腦後,跪在地上戰栗不已的草寇流賊。別來已有年餘,不知大司馬和並州諸將可曾安好?


    十月初七,是大司馬離開大漢的京師洛陽城的第六天,也是大司馬在管城大營措置軍務的同一天。對於小民百姓來說,這是一個極其平凡的日子,和十月初二、十月初六並沒有任何不同,可是對於洛陽城中的世家大族們來說,這卻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日子。大司馬終於離開了大漢的京師洛陽城,留守的嚴嫣不過是一個婦人,侯成是一個八麵玲瓏的官場老油條,在這兩隻小綿羊的領導下,即便是再精銳再強大的軍隊,也不過是兩隻綿羊領導下的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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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司馬這一次出京,不知道何時何日才能再迴京,或許永遠不能迴京也未可知。那些早就選擇站在大司馬和洛陽朝廷一邊兒的世家大族們都忙得腳打後腦勺兒,根本無暇理會其他世家的態度,唯其如此,他們才能竭盡心力支援前線。隻要打贏了,他們的利益才能保住,否則,便是舉族人頭落地的下場兒。王隗、趙岐、馬日磾、荀攸、種拂等人莫不如此。


    那些還沒有選擇站在哪一邊兒的世家大族們,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得團團轉。伴隨著貴霜軍隊滾滾而來的,是討呂聯軍在萬裏長的戰線上展開的攻擊,無論從那個角度看,並州軍都是必敗無疑。事情是明擺著的,隻有在遙遠的幽州,並州軍占據著優勢,其它戰場,從西域一直到冀州,都是纏戰不休的局麵,總體而言,是討呂聯軍步步緊逼,並州軍步步後退。可是,即便是在是在幽州,天策將軍呂安一直按兵不動,洛陽城中早已物議沸騰了。


    三天,在未來的三天內,一定要選擇自己站在哪一邊兒!觀望的世家大族們掰著手指頭,一天一天地算著日子。決心是下了,可是,究竟要站在哪一邊兒呢?目前還看不出誰勝誰負。一旦選錯了怎麽辦?唉!先挨過這兩日再說吧,沒準兒,不出兩日,便會出現一個爆發性事件。待到那是,群情激奮,大家夥兒都眾口一詞,或許就不用再想想要站在哪一邊兒了。


    國子監的正門外,不到三百步的地方兒,有一間酒肆,名叫醉蓬萊。蓬萊,便是始皇帝派遣徐福數次出海,尋找神仙居住的三山之一的蓬萊。以蓬萊為名,可以想見,此間酒肆主人心中的俾睨天下之意。醉蓬萊是洛陽城中的三大酒肆之一,布置清雅,特意高薪聘請來的大廚,燒出來的菜肴味美可口,偏偏又價格不高,豐儉由人。這一家醉蓬萊,便是衛家所開。


    既然有如此的好處,自然就暗合了文人雅士,士子儒生們的品味兒。每當課餘之時,醉蓬萊之中便高朋滿座,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了。整個洛陽城中的大名士們,無不以能到醉蓬萊宴飲而自豪,絲竹管樂之間,觥籌交錯之餘,藏否天下人物,總論朝局政局,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那是何等的瀟灑風流?國子監中的學生們最喜歡去的,便是這醉蓬萊。


    十月初七這一日午時,高朋滿座的醉蓬萊中,一間不大的雅間之中,七八位士子正在飲酒敘話。正中是一間合餐製的圓桌兒,上麵有十二樣菜肴,四涼六熱兩牒腰點,盤子都是一尺見方的青瓷,上麵是小山一般的菜肴,桌邊兒是幾壇凜冽的趙酒。這樣的席麵,所費不過是兩枚並州銀幣,若是再額外出一枚並州銀幣,趙酒管夠。對於還在國子監和京師大學堂中埋頭苦讀的學生們來說,這已經是天堂般的享受了。在其他酒肆,這樣的席麵至少要五枚並州銀幣,酒錢還是另算的。衛家家主衛陶的手麵兒和見識胸襟,在醉蓬萊中表現地淋漓盡致。


    在座的七八個儒生打扮的讀書人,都是國子監丙舍三班的學生,素日裏走得很近。今日難得有時間,便來此處謀一小醉,把盞清談之餘,正好一消數日以來苦讀的疲憊。今日做東之人名叫李翰,字子文,年紀不到三十歲,出身於關東世家,他的父親早年做過陳太丘的學生,按照他的門第,應該算是潁川陳家一脈。在座之人,都是和世家大族有極深淵源的。


    “諸君,我等都出身於世家大族,可謂是同氣連枝。今日我李翰做東,請諸君在這醉蓬萊一敘,一來是為了一洗素日苦讀的疲憊,二來是為了和諸君商議一番,在此次政潮之中,我等小世家該當如何應對?我等隻是清談,請諸君各抒已見好了。來來來!飲酒!”


    話一說完,李翰便舉起手中的酒盞,以大袖遮臉,首先飲了一杯,這才放下大袖,將手中的空杯向眾人一照。“飲酒!飲酒!”“我等為子文兄壽!”幾個士子一起舉杯,同時以大袖遮臉,共飲一盞。在本朝的士林之中,高冠博帶,寬衣大袖,以大袖遮臉飲酒,都是最起碼兒的禮節。國子監作為培養未來官員的潛邸,自然是要依足了官場的禮節,方顯鄭重之意。


    開場酒之後,眾人便箸落如雨,一邊吃菜一邊飲酒了。待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的興致便來了,開始七嘴八舌地議論起賦稅新政來了。“自從光武中興以來,本朝的祖製便是與世家大族共天下,如今大司馬改弦更張,偏要與小民百姓共天下,竊以為是極大的失策!”


    一個名叫吳珂的儒生朗聲說道,他的臉上充滿了堅毅和自信,好似古大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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