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高順,已經是一個實打實的儒將了,雖然不及嚴嫣的老練,至少他能看得很清楚很明白了。洛陽城內的暗流湧動和大司馬此刻的處境,他心裏明鏡一般,此時此刻,正是內憂外患紛至遝來,危急存亡之秋也!世家大族的眼珠子都定定地盯著這一場大戰呢。早一日取得大捷,便會有更多的人選擇站在洛陽朝廷和大司馬這一邊兒,這才是必須速勝的真諦。


    看明白了這一切,高順頓時便有有了決斷,他在心中細細地想了一番,在刹那之間便有了一個完整的作戰計劃。“大司馬,諸君,我的作戰計劃是這樣的??????”高順手中的小木杖在碩大的沙盤上一一點過,詳細地說明了自己的計劃。他的作戰計劃很簡單,那便是不玩弄太複雜的伎倆,集中兵力,各個擊破。“先把揚州軍嚇住,這個任務交給銀狐鬼軍。”


    說到這裏,高順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張合。“儁義,除了你的本部以外,我再撥給你一萬郡兵,怎麽樣?沒問題吧?”“大司馬,衛將軍,包在我張合身上!說起騙人,偌大個並州軍中,還真沒有比銀狐鬼軍最合適的了。整個大漢騙子的祖師爺,如今都在銀狐鬼軍中了。”


    張合一拍胸脯兒,挺直了腰杆朗聲說道。他說得沒錯兒,自從銀狐鬼軍成立之後,大漢的騙子的伎倆就一連下降了好幾個檔次。祖師爺都改行從軍了,整個行業的從業人員素質自然呈現出了斷崖式下滑。從這一點上說,銀狐鬼軍的初創者侯成真算得上功德無量了。


    “大司馬率領虎賁軍和背嵬軍,我再撥給你兩萬騎兵,將曹孟德引誘到滎陽附近,然後打他的埋伏。”高順朝呂布一拱手,朗聲說道。“定叫他有來無迴!”呂布斬釘截鐵地答道。“曹孟德西進之後,我便親率大軍,去尋袁本初的晦氣!”高順一拍案幾,大聲吼道。


    “諸君,此戰關乎國運,關乎我並州軍的生死存亡!望諸君戮力同心,奮勇殺敵!”


    “諾!”諸將一起拱手施禮,轟然一聲應諾。久無大戰,髀生羸肉,今日方得遂心。


    就在呂布、賈詡、高順三人在管城大營措置軍務,定下卻敵方略的同時,洛陽城中留守的官員們也沒有閑著。昭懿夫人嚴嫣自然是眾望所歸的最後決策者,她要穩住洛陽城,安撫百姓,時刻關注著戰局和朝局,還要不時進宮,向唐太後通報戰況,穩住太後的情緒。


    作為前將軍、司隸校尉的侯成就更忙了,安定地方,轉運軍需物資,支援各個戰場,調劑補充兵員,妥善安置輕重傷號,這些都著落在他的肩上。河南尹、大司馬戶曹篆王隗、少府荀攸、大司農趙岐三人全副身心地投入了賦稅新政,每日裏忙著清查田畝、核算租稅。


    從東北到正西,萬裏戰線上的浴血奮戰的數萬將士們都在眼巴巴地等著朝廷的錢糧甲仗。府庫早已空得能餓死耗子了,這些錢糧甲仗都要著落在此次實施的賦稅新政上。賦稅新政的基礎便是清丈田畝,核定賦稅,田畝一日清不完,便一日沒有銀錢收上來。這才是關乎國運的大事兒,他們三個人能不心急如焚嗎?自從大司馬走後,他們就忙得再也沒有迴過家了。


    國子監、京師大學堂中,盧子幹和蔡大家父女一如既往地忙著講習、修訂書籍和組織折辯。自從禦史中丞徐庶的那一次精彩絕倫的講習之後,洛陽城的士林中便掀起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文化運動,這是儒生士子們發起的。以“文章合為時而用,歌詩合為事而作”為主題,講究實事求是,不尚浮華,不加粉飾,一洗華麗堆砌的文風,重迴先秦諸子的古樸簡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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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表麵上看來,洛陽城裏風平浪靜,文武百官各司其職,就好似大司馬未走時一樣。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一場疾風暴雨就在眼前了。新生的洛陽朝廷能不能順利熬過這一場疾風暴雨,誰的心裏都沒有底兒。和世家大族們一樣,沒站隊的文武百官們都在內心中承受著煎熬,隨著命中注定的攤牌日期的臨近,這種煎熬和焦灼便日甚一日,以至於如影隨形了。


    洛陽城中,在北宮和南宮之間,靠近西城牆一邊兒,上西門和雍門之間,有一大片市肆,喚作金市。金市,和長安城中的東市、西市一樣,是洛陽城中最重要的市肆。數十萬洛陽百姓的每日嚼裹兒,都仰仗著這一片碩大無比的市肆。隻要你有錢,在金市上可以買到一切,這便是洛陽百姓中口口相傳的諺語。每日裏,金市上人潮湧動,車水馬龍,是洛陽城中最熱鬧的去處兒。肥頭大耳的富商大賈,身穿青衣的各級官吏,挈婦將雛的百姓比比皆是。


    本朝有名的洛陽衛家的大宅便坐落在金市以南,這是家主衛陶獨斷專行的結果,為的是方便進出金市。衛家的發達,大半兒是出在商業上,經商賺了海一般的黃金,然後用來買房置地,兼之放印子錢。如此滾來滾去,不出百年,洛陽衛家變成了洛陽城中有數的世家大族。


    衛家大宅北邊兒,是一棟極其高大的高塔,視野極其廣闊。在洛陽城中,這樣的了望塔一共有二十四座,都是此次重建洛陽城時新築的。素日裏觀察火災,戰時了望敵情。了望塔高度二十丈到四十丈不等,越到城中心越高,最高的三座,分別在北宮、南宮和大司馬府中。


    刺奸將軍、光祿勳馬忠站在這一座三十丈高的了望塔上,舉起手中的千裏眼,仔仔細細地將衛家的大寨看了一個遍兒。馬忠長出了一口氣,終於放下了千裏眼,示意在一旁等候了多時的屬下繼續匯報。屬下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精明幹練,一襲青衣,滿臉微笑。


    “衛陶已經有多少天沒出府門了?”馬忠劈頭蓋臉地問道。“將軍,算上今日,已經一十八日了!他每日裏用過早餐,便去書房措置族中的生意,直到午餐之時。吃過午飯之後,必定午睡一個時辰,然後起身去後花園中打拳散步,迴來麵見管事們。晚餐之後,就著大河鯉魚,喝上幾盞小酒兒,便輪流去兩個小妾房中休息。十八日來,日日如此,未曾改變。”


    “他是如何和府外通消息的,查出來沒有?”馬忠淡淡地問道。“還未曾查出來。”屬下心虛地用衣袖擦了一把臉上的冷汗,抬眼看了看馬忠。“府邸之中,無論日夜,從來沒有鳥兒起落。我們仔細檢查了府邸運往外麵的所有東西,甚至檢查了垃圾和馬桶,都沒有發現向外通訊的任何痕跡。每日裏外出采買的人都是固定的,去的店鋪都在金市上,也是固定的。店鋪裏的掌櫃和夥計都挨個查過了,都是身家清白的商人,並沒有任何能讓人起疑之處。”


    聽著屬下的匯報,馬忠輕輕地點了點頭,無論如何,屬下做事兒還是非常謹慎老道的。至於沒有發現向外通訊的渠道,那是因為衛陶吸取了長安城的教訓,成了驚弓之鳥了。衛家做事兒越謹慎,越不容易查到。再者說來,這是誅九族的謀逆大案,哪能如此輕易查明?


    想到這裏,馬忠又舉起了千裏眼,仔細的觀察著衛家的巨宅。此時,衛家負責采買的人剛剛迴來,一個年老的執事模樣的人正吆喝著五六個小廝從一輛碩大的馬車上往下搬東西。馬車上插著兩杆兒三角旗,一麵上寫著衛府,一麵上寫著德福車行,在微涼的北風中,小旗正在烈烈飛舞。拉車的是一匹壯健的駿馬,車夫是一個三十餘歲的壯健漢子,蜂腰猿臂,懷裏抱著一杆長鞭,冷冷地看著小廝們上上下下地搬運貨物,卻沒有上前搭一把手的意思。


    “看那個人!那個拉車的漢子,和那一輛馬車。”馬忠收起了千裏眼,把屬下喚過來,讓他仔細觀看。屬下疑惑地摸出了自己的千裏眼,眯起左眼,仔細地看著。“將軍,這個德福車行我們查過,是一家新開的車行,主要經營各種馬車業務,老板是身家清白的。”


    “拉車的馬是軍馬,拉車的漢子是個軍人,至少他曾經是個軍人,還是百戰老卒那種最難纏的軍人。衛家家大業大,為什麽要雇用德福車行的馬車?還有誰家雇了德福車行的馬車?哪一家的車夫,主家的小廝如此忙亂,他竟然無動於衷?還有,為什麽要用軍人做車夫?這些蛛絲馬跡,你聯在一起,仔仔細細地想一想就明白了。凡是不合情理的,便是疑點,”


    馬忠收起了千裏眼,淡淡地看了屬下一眼。“將軍,屬下這就去查!馬上去查!”屬下一拍腦袋,終於恍然大悟了。高!實在是高!將軍就是將軍,這等極其細微的不合理之處,他老人家一眼就看出來了。看來我等還要努力十數年,才能及得上將軍的一成兒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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