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八日這一天終於到來了,一輪紅日從東方噴薄而出,給大地染上了一片紅霞。暮冬時節,雖然還刮著西北風,可是力度卻已經大大減輕了,並沒有初冬時分那樣肅殺凜冽。皚皚的白雪中間,夾雜著枯黃的草根和黑色的泥土,放眼望去,曠野上一片荒蕪。


    此時此刻,若是從高空中俯瞰,從北往南,東武城、甘陵、貝丘三個縣城連成一片,再加上西邊百裏之外,清河西岸的廣宗城,四座城池都是人聲鼎沸,炊煙嫋嫋。顯而易見,四支軍隊都在為今日的大戰做著最後的準備,隻不過每一支軍隊的戰略目標都不盡相同。


    辰初時分,甘陵城的西門開了,大將鞠義帶著他的三千部曲,躍馬揚鞭出城了。鞠義原來是冀州牧韓馥的大將,後來被袁紹施展金錢攻勢收買了。與此同時,他也被刺奸將軍馬忠收複了,成了並州軍在冀州軍中埋下的一顆釘子,本朝的金牌臥底非鞠義將軍莫屬。


    並州軍財大氣粗,鞠義也的確得到了實實在在的實惠。他麾下的三千精騎,每個人都有一匹以千裏奔波見長的烏桓馬,全副並州軍製式的鐵甲和環首刀。除此以外,還有八百張強弩,雖然是並州軍淘汰下來的,卻比冀州軍的弓弩強上太多了,這些都足以讓袁紹部下的其它部隊羨慕嫉妒恨了。他的部下甲胄精良,戰力極強,鞠義便成了袁紹手下的頭號大將。


    鞠義並不是袁紹的嫡係,在冀州軍中毫無根基,為了自保,不得不拚死作戰。久而久之,他的三千部下便在冀州軍中打出了名聲,百戰百勝,每戰先登,號為“先登營”。對這一支部隊,袁紹不是沒有動過心思,摻沙子、捅刀子,各種伎倆用盡,可是卻毫無成效。


    能夠在群雄割據的大趨勢下活到現在,鞠義自然也不是傻子,作為一個小軍閥,他把自己手中的軍隊攥得死死的,針紮不進,水潑不透。同時,他還存了狡兔三窟的心思,在袁紹麾下奮戰的同時,他還緊緊抱住刺奸將軍馬忠的粗腿,一點袁紹下黑手,他也好有個退路。


    對於這次大戰,馬忠的指示很簡單,隻有兩條兒。其一,冀州附近有一支並州騎兵,由護軍將軍趙雲統率,大約有五千人,一旦遇上了,不要正麵衝突,避開就是。其二,可以全力作戰,打響自己這一支軍隊的名聲兒,同時,務必要讓袁紹多損耗些人馬。


    說實話,馬忠的這三條命令正和鞠義的心意,他也是如此想的。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這這個道理他是清楚的,沒了敵人,或者是袁本初的勢力太強大,謀臣如雨,猛將如雲,他鞠義的這三千精騎在冀州軍中的份量兒勢必會變得無阻輕重。


    想到這裏,鞠義便下定了決心:“傳令,大軍迤邐向西,與身後的淳於瓊保持聯係。”


    冀州軍在小小的甘陵城內憋得太久了,恨不得肋生雙翅飛出甘陵城,與幽州軍拚個你死我活。一出甘陵城,淳於瓊便督率大軍,和顏良、文醜一起,在鞠義的三千先登營之後緩緩而行,這是袁紹親口交代的。淳於瓊是成名已久的宿將,用兵一向謹慎小心,顏良文醜是袁紹的心腹愛將,統率的又是冀州軍中的精銳騎兵,心高氣傲,哪裏會把淳於瓊放在眼裏?


    按照他們的心思,早該快馬加鞭向西疾馳,趁著士氣正旺,與公孫瓚的幽州軍拚個你死我活!可是淳於瓊這個老朽,慢吞吞地跟在鞠義後麵,就像一隻老烏龜一般,真是氣煞人也!可是主公有命,淳於瓊用兵謹慎,要他倆一定要聽從號令,否則軍法無情定斬不饒!


    這可如何是好?顏良文醜隻憋得抓耳撓腮,突然,顏良一拍大腿,將嘴巴湊近顏良的耳朵兒:“有了!我二人便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好了!”文醜一聽,立刻伸出了大拇指:“此言大善,正該如此!”話音未畢,顏良便大喝一聲:“來人!去上稟淳於將軍,我和文醜二人要率領麾下騎兵,為大軍充當斥候,掃蕩附近的幽州遊騎!以為主公消除側翼威脅。”


    接到了顏良文醜的請求,老於世故的淳於瓊立刻就明白了,顏良文醜二人這是在想方設法擺脫自己的控製。他略略一想,立刻便有了對策:“傳令,同意他二人的請求,提醒他們,莫要和幽州軍決戰,等候主公的大軍到來!另外,把顏良文醜二將軍的話帶給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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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淳於瓊不愧是老成持重,老奸巨猾,如此一來,便輕輕地卸脫了自己的責任。


    得信之後,顏良文醜立刻兵分兩路,各帶五千騎兵,文醜向北,顏良向南,一溜煙兒去了。卻說文醜率領五千騎兵,一直向北,看看走了有二十裏路,接連收拾了數十幽州斥候之後,突然發現了前方有一支騎兵,大約有兩百人,看樣子是為大軍開道的斥候。


    一連北行了二十裏,隻遇到了幾十個小魚小蝦,文醜的部下自然是心有不甘,一見這一支騎兵,他們立刻便心花怒放了。冀州軍眼中缺乏戰馬,對騎兵極為重視,騎兵的待遇比步卒強得太多,對於斥候反倒不怎麽在意,故爾冀州軍的斥候都是些樣子貨,虛應故事而已。


    “這一支騎兵是哪裏來的?可曾問明白了?”文醜手持長槍大聲問道。“這個??????卑職早已問過,是幽州遊騎斥候無疑!”斥候軍侯拱手說道。其實他根本就沒有上前詢問,如今從甘陵城一直到廣宗,除了冀州軍便是幽州軍,還問個屁?


    “小的們!衝上前去,將他們全數殺光!”一聽這話,文醜立刻便來了精神。北行二十裏,才堪堪遇到了這數百幽州軍,先過一過癮再說!文醜一馬當先,手持長槍帶著五千騎兵便衝了上去,對麵的兩百騎兵一看,頗有些驚詫莫名了。“撤退!派人速速報與將軍,冀州軍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下了死手!”帶隊的屯長一帶馬,一馬當先一溜煙兒跑了。


    “追!莫要讓他們跑了!”文醜拍馬舞槍,大喝著撲了上去。他的馬快,頃刻之間便撲到了那一支騎兵軍陣之中,手中長槍上下翻飛,片刻之間便連殺數人。他麾下的五千騎兵一見諸將如此悍勇,頓時便被激得哇哇大叫了,有樣學樣,衝上去砍瓜切菜一般大殺一通。


    對麵的這一支騎兵卻也異常勇悍,雖然在猝不及防之下,有數十人被殺,其餘的人撥轉馬頭,向東北逃竄。隻見他們氣得滿臉通紅,牙關緊咬,取出強弩,搭上鐵箭,就在馬上疾馳之中轉身便射!嗖嗖嗖!嗖嗖嗖!一陣箭雨襲來,冀州軍中頓時有數十人中箭落馬!


    這一支騎兵就在疾馳中左右開弓,邊走邊射,箭矢如同疾風驟雨一般,密集如梭,轉瞬之間,冀州軍中已經有數百人落馬!如此一來,冀州軍被氣得勃然大怒,哇哇大叫了,他們也摸出弓矢,就在馬上還擊。還是他們的射術比人家差得太遠了,十支箭矢,頂多有一兩支能夠射中目標。即便僥幸射中,箭矢也無法破甲,隻是斜斜地搭在對方的鎧甲之上。


    正在這時,隻聽得馬蹄聲咚咚作響,驚天動地,眾人抬頭一看,隻見東北方黃塵大起,條條屢屢,直上雲霄。文醜是軍中宿將,自然懂得臨陣觀塵之法,一見這黃塵的樣子,就知道這是一支精兵!可是事已至此,隻能隻要自己一停下來,就會被對方衝得七零八落。


    文醜握緊手中的長槍,一咬牙一跺腳,舌綻春雷大喝一聲:“隨我來!衝上去!殺光他們!”隨即,他雙腿一夾馬腹,催動戰馬衝在了最前麵,狹路相逢勇者勝!冀州軍此番一定要鑿穿敵陣,將這一支幽州軍殺得落花流水,片甲不留,以血幽州軍圍困甘陵城之恥!


    兩隻騎兵都加快了馬速,迎頭對進,轉瞬之間,就已經赫然在望了。東北方的黃塵逐漸消散了,一支騎兵出現在冀州軍的視野中了。這一支騎兵,人手一支長兵器,以馬槊、長槍、長矛為主,三成人身上是精鋼的鎧甲,七成人身上是筒袖鎧和兩檔鎧。他們每個人都黑著臉,就像暴雨來臨之前的烏雲一般,看上去令人生畏,顯見得是被氣得怒發衝冠了。


    軍陣正中,是一杆漢字大旗和一杆趙字大旗,大旗之下,是一員白盔白甲,身騎白馬的小將,生得身長八尺,濃眉大眼,闊麵重頤,威風凜凜。他的左右,簇擁著數百精騎,個個身材魁梧,滿麵怒容,人人手裏都握著一支強弩,正跟隨著主將,帶著一股殺氣急馳而來。


    眼看著兩軍相距隻有四百步了,正聽得那一員小將大喝一聲:“放箭!”隻聽得一陣兒弓弦響,嗖嗖嗖!嗖嗖嗖!數千支箭矢鋪天蓋地,如同狂風驟雨一般撲麵而來了。這數百精騎發射完箭矢之後,隨手把手中的強弩往馬鞍上一掛,順手摸起長槍,開始了衝鋒。


    隻聽得一聲聲慘號,文醜軍中,人仰馬翻,已經被射倒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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