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度也是一世梟雄,大事兒經得多了,他右手一揮,立刻便有了決斷。“老大,你帶著現有的兵馬,馬上衝到西門,盡可能堵住敵軍!老二,帶上你的人馬,登上城牆,守住其它城門。我立即趕往大營,守住遼東侯府和北門兒,聚攏軍隊,做你們的後盾!”


    “諾!”公孫康和公孫恭相互看了一眼,知道事到如今,也隻能拚死一搏了,兩個人一聲應諾,鏜啷啷抽出腰間的寶劍,大聲喝道:“遼東的勇士們!隨我來!”各率兵馬一溜煙兒去了。“隨我來,返迴遼東侯府!吹角,命令軍隊向遼東侯府集中!”公孫度反身兒就進了遼東侯府。片刻之後,一陣鼓聲從遼東侯府中響起,震天動地,響徹四麵八方。


    遼東侯府是一座小型的塢堡,院牆有五丈高,若是糧食充足的話,堅守上一兩個月是不成問題的。一進入遼東侯府,公孫度就下了一連串兒的命令:“前曲、後曲上城牆守城!左曲搬運箭矢物資,右曲在城牆下麵整編來到的士卒,夠五百人就派出去支援大公子和二公子!”顯而易見,他打得是固守待援的主意,隻要撐到夫餘國好高句麗的援軍來到就行了。


    襄平城中,隻有六千駐軍,其中三千是公孫度父子的親兵,三千是郡兵。遼東的軍隊分作三撥兒,一撥兒據守遼西郡,一撥兒在樂浪郡鎮撫烏桓和高句麗,一撥兒在玄菟郡防備鮮卑,還有數千人遠在青州的東萊郡。作為大後方的襄平城,反倒是異常空虛。


    公孫康的身邊兒,親兵加上僮仆徒附,已經聚攏了兩千餘人,他拍馬舞劍,衝在了最前麵。他的親兵都是被他用土地、錢財和女人喂肥了的,對他無比忠心,一見大公子衝在了前麵,連忙拍馬舞刀發一聲喊,人人奮勇,搶在了公孫康前麵,呐喊著向西門衝去。


    襄平城本來就不大,公孫康帶著人從城北往城西衝,漢軍進了城門之後,兵分三路向城北、城南和城中央衝,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兒,兩軍便遭遇了。迎麵的這一股兒漢軍是宇文燕的兩千親兵,他們正憋著一口氣兒,要在其它部隊麵前大大地為主人掙上一個臉麵兒,一見了這一股遼東軍,立刻便紅了眼。“衝呀!殺光他們!”“衝過去!直奔遼東侯府!”


    這兩千鮮卑兵,個個騎著高頭大馬,手裏揮舞著閃亮的鮮卑彎刀,壓低了身子,在遼東軍中唿嘯而過。隻聽得一陣噠噠的馬蹄響,緊接著便是一陣血光四濺,百餘顆鬥大的頭顱咕嚕嚕地滾落在地。衝在前麵的遼東兵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鮮卑騎兵們已經揚長而去了。


    襄平城城池的麵積雖然小,可是街道卻頗為寬闊,這都多虧了遼東侯公孫度。此時此刻,鮮卑騎兵們騎在馬上大聲吆喝著,揮舞著彎刀,百餘騎一批,唿嘯著從遼東兵的軍陣之中穿過。每一次鑿穿都會砍下百餘顆頭顱,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兒,遼東兵就撐不住了。


    比起夫餘國和高句麗的軍隊,遼東兵是悍勇無比的,可是和這些百中選一的鮮卑老卒比起來,他們就是小巫見大巫了。況且倉促之中,聚攏起來的遼東兵多是步卒,這就更無法和長於騎射的鮮卑騎兵對戰了。眼看著自己的軍陣被衝得七零八落,遼東兵便開始潰散了。他們三三兩兩地消失在了襄平城中的大街小巷中了,看樣子是準備迴家帶上妻兒逃跑。


    正在這時,隻聽得城北一聲呐喊:“大公子!我們來支援你了!”公孫康迴頭一看,隻見老爹公孫度的兩個親將帶著千餘人唿啦啦地趕了過來,他們手中都拿著兩丈長的長矛,列成整齊的長矛陣,邁著整齊的步伐大步趕來。“你們來得正好!列陣!把那些鮮卑騎兵擋住!”公孫康在殘餘的親兵簇擁下邊打邊退,一溜煙兒退到了軍陣之中,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喲哈?想用長矛陣鎖死我們?”帶隊的鮮卑校尉笑了,這樣的陣勢他見過多次了,有的是辦法收拾這些遼東兵。“弓騎兵上前!齊射!”隨著他的一聲令下,數百鮮卑弓騎兵一擁而上,就在馬上仰天成四十五度角齊射。刷刷刷!刷刷刷!一片箭雨向遼東兵撲來。


    鮮卑人的箭矢都是以硬木為杆,加上鐵質箭簇,又是近距離射擊,淩空而下勢大力沉,箭雨一落到遼東軍的軍陣之中,立刻便響起了一片慘唿。遼東軍的長槍兵並沒有鐵盔,身上也隻是披著一領兩檔鎧,倉促之中又沒有刀牌手掩護,一上來便吃了大虧,立刻便射倒一片。


    刹那之間,密集的長矛陣便被鮮卑弓騎兵的箭矢射成了篩子,長矛陣的中央幾乎為之一空。數百人頃刻間便被射死,他們以各種各樣的姿勢倒下,重重地濺起了一片片雪花兒。皚皚的白雪立刻便被噴湧而出的鮮血染成了鮮紅色,慘叫聲此起彼伏,充塞了人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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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公子,實在是頂不住了!唯今之計,還是趕緊退迴遼東侯府固守待援吧!”公孫康的左右一把拉住他的馬韁繩,滿臉都是汗水,苦苦勸道。“弟兄們都在這裏舍死忘生,我如何能夠退後?”公孫康大喝一聲,目眥欲裂,兩眼以示血紅。“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左右不由分說,張起盾牌,撥轉馬頭,簇擁著公孫康撥馬而去,一溜煙兒跑了。


    公孫康來到遼東侯府門前,正好遇到了渾身是血的公孫恭,公孫恭身被四創,好在都是輕傷,身邊隻剩下了百餘騎兵,個個都身帶輕傷。兩個人相視一眼,無暇多說,一抖韁繩便縱馬進了府門,身後的親兵們蜂擁而入,隻聽得吱呀一聲,府門被重重地關上了。


    “父親,這樣做挺不了多久了!依我之見,趁著北門還在我們手上,父親和大兄立刻從北門逃走!我率領殘軍再支持一段時間!”公孫恭大聲喝道。“老二,要逃我們父子三人一塊掏!哪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不管呢?”公孫度須眉齊飛,屹立在風中大聲喝道。


    公孫恭苦笑一聲:“父親,我們公孫家的人都跑了,誰還會留下來和鮮卑人拚命?我在這裏堅守,對外聲稱父親和大兄搬救兵去了,如此,才能讓襄平城中的殘兵有堅守之心!”“父親,老二的話有道理,您老就不要再猶豫了!”公孫康一揮手,大聲喝道。


    “也罷!就如此吧!來人,把那些細軟胡亂帶上一些,我父子倆立刻出城!”公孫度久經世事,知道唯今之計也隻有如此了!片刻之後,公孫度父子二人開了北城門,帶著三四百親兵蜂擁出城,一路向北去了。此時,已經是卯正時分了,天色已然大亮了。


    “將軍!公孫度父子帶著三五百騎兵,出北門逃跑了!宇文部的兩千騎兵已經追上去了!遼東侯府內還有殘兵數百,正在拚死抵抗,襄平城內其它地方都控製在我們手裏了!”報信的斥候校尉一臉興奮,大聲說道,他胯下的烏桓駿馬不住的挪動著四蹄,看上去很是興奮。


    “做得好!告訴他們,追一追就行了,切莫追得過遠!”呂安騎在馬上,大聲地下著命令,此時此刻,他的心中十分舒暢,以七千騎兵一夜疾馳兩百裏,冒著大雪夜襲襄平城,還能夠一鼓而下,這已經是本朝軍事史上的奇跡了。公孫度父子帶著數百騎兵逃跑,定然是想一路向北,在高句驪城附近與夫餘國和高句麗的援軍會合,隻要鷹信魏延攔截就是了。


    “將軍,遼東侯府是一座堅固的塢堡,敵軍居高臨下,若是硬攻,我軍的損失就太大了,得不償失呀!”一個玄甲白袍的校尉飛馬趕到,對呂安拱手說道。“讓我想一想!”呂安用手拍了拍額頭說道。“我記得臨行之前,帶了五輛投石車和兩百顆投石。你去後軍問一問到了沒有,讓兄弟們暫緩進攻,先圍住再說,等到投石車組裝好了,城堡裏麵的人就會投降了。”


    辰初時分,漢軍的五輛投石車終於組裝好了。“瞄準塢堡!發射!”扶著指揮的軍官右手重重地往下一揮,大聲喝道。五聲驚天動地的霹靂瞬間響起,五顆圓滾滾的投石激射而出,遼東侯府的大門立刻便四分五裂了。塢堡之內的遼東軍們個個看得目瞪口呆,手足無措了。


    硝煙終於散去了,遼東侯府那一扇蒙著鐵皮的硬木大門已經蕩然無存了,留在原地的隻剩下了一地碎木。“給你們一刻鍾時間,速速出來投降!一刻鍾之後,留在塢堡之內的人全部斬首!”塢堡外麵,數千漢軍一起大喝起來,那聲音驚天動地,好似炸雷一般。


    “你們都出去投降吧!”公孫恭長歎了一聲,他的臉上一如往日一般,平靜異常。“二公子,您也和我們一起出去投降吧!”左右連忙勸道。“你們先出去,我向父親和大兄磕過頭,便隨你們一起出去投降!”公孫恭淡淡地說道。他伏下身子,向著北方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禮。


    在烈烈風中,公孫恭拔出腰間的寶劍,往脖子上一抹,他的身子軟軟地倒下了。


    父親!我公孫家縱橫遼東數年,豈能有投降之將?父親一路走好,兒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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