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呂布在泰山?消息可靠嗎?”曹操終於一躍而起了。他帶領一萬騎兵,和呂布纏鬥數日,竟然被呂布的數百騎幹掉了兩千多人馬。最悲催的是呂布竟然就此杳無聲息,消失在連綿的群山之中了。損兵折將不說,還追丟了人,叫曹孟德有何麵目跟盟主袁紹交代?如今鐵鞋踏破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豈不令他大喜過望?


    “將軍,此事確鑿無疑!呂布帶領百餘騎下山搶糧,被我等親眼所見。呂布身邊隻有百餘騎兵,衣衫襤褸,渾身都是泥土。所以我等不敢遲疑,星夜趕來向將軍稟報,若是稍有遲疑,呂布再次遠遁,那可就悔之晚矣!”斥候隊長一聽曹操不信,立刻就急眼了。


    “好!你是在何處發現呂布的,速速與我指來!”曹操連忙掏出地圖,放在斥候隊長麵前。“這裏!”斥候隊長伸出肮髒的手指,點在了一個地方上。曹操定睛一看,原來是泰山郡博縣附近的龜山!“你且下去領賞,好好休息,我立刻點起軍馬出征!”


    博縣離曹操駐軍的東平國無鹽縣直線距離是兩百二十裏,絡繹走來,即便全軍都是輕騎,也要走上兩天。可是曹操心急如焚,一疊聲得催促著士卒快走,不但如此,他還一馬當先跑在了最前麵。將軍都如此拚命了,其他人還能慢慢悠悠嗎?就這樣一晝夜就趕了兩百五十裏路,再有十餘裏就是龜山了,此刻眾軍早已疲憊不堪了。


    看看人困馬乏,曹操正要下令紮營休息,不提防遠處來了一彪人馬,拉著搶來的糧車迤邐而來。車是尋常的大車,上麵累累垂垂裝滿了糧食,大概有十幾輛。大車周邊,是百餘個騎兵,個個衣衫襤褸,滿麵灰塵,看上去像極了逃難的百姓。


    有那眼尖兒的士卒立刻就認出來了:“將軍,呂布就在前麵!”曹操打眼一看,在那百騎之中,隊伍前方,當先一員大將,身高一丈,頂盔摜甲,胯下一匹白龍馬,手裏提著方天畫戟,劍眉朗目,鼻如懸膽,麵如冠玉,不是呂布又是誰人?


    “呂布!哪裏走!”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一見呂布,曹操立刻就忘記了渾身的疲憊,拔出寶劍,一馬當先就衝了上去。部下諸將立刻就嚇壞了,呂布勇冠天下,主公的武藝他們是清楚的,絕對不是呂布一合之敵!衝上去豈不是把首級送給呂布去砍嗎?


    “呂布休走!”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曹洪、李典連忙揮舞兵刃,一窩蜂地衝了上去!將軍和大將們都衝上去了,後麵的士卒還能不往上衝嗎?就這樣,曹操率領的這三千多騎兵就一窩蜂地衝上去了。呂布左右的騎兵不過百餘人,先把他們砍了再休息也不遲!


    曹操的後陣是袁紹部將淳於瓊的三千多騎兵,因為距離還遠,急切之間看不清楚,隻聽得陣陣高唿:“呂布休走!”莫非是發現了呂布那廝?淳於瓊連忙督率軍馬向前疾馳,正好看見呂布的方天畫戟。“沒錯!就是呂布那廝!隨我來!”淳於瓊一帶馬衝了上去。


    一見七千曹軍如狼似虎般衝了過來,呂布撥馬就走,徑直向龜山中奪路而逃。辛苦了數日,如見終於看到了消失多時呂布,曹操哪裏肯善罷甘休,一揮寶劍就衝了上去。諸將督率軍馬,在後麵緊追不舍。眼見得就要追上了,前麵的百餘騎卻猛地一轉彎兒,斜斜衝進了一條峽穀。“追上去!他們跑不了了!”曹操揮舞寶劍大聲喊道。


    這條峽穀幽深長遠,曹軍又是遠道而來,疲憊不堪,趕著趕著速度就慢了下來。前麵的百餘騎眼看就消失不見了,曹操急得直跺腳,還要再追,卻聽得後麵一聲喊喝。“曹將軍!不能再追了!莫要中了呂布那廝的奸計!”曹操迴頭一看,原來是淳於瓊。


    淳於瓊拍馬趕到曹操的身邊,用手中的馬鞭指指前方大聲說道:“曹將軍,這條峽穀,越往前越窄,若是敵人伏下伏兵,切斷兩邊的山穀,我等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哈哈哈哈!”曹操大笑了:“淳於將軍,你過於謹慎了!此時正逢暮冬,山穀中還有積雪,敵軍是無法放火的。況且呂布身邊僅有百餘人,又如何能夠阻攔我等?”


    話音未比,隻聽得峽穀兩邊一陣喧囂,滾木礌石雨點兒般落下,入穀的曹軍騎兵立刻就倒下了一片。“不好!真的中計了!後隊變前隊,衝出穀去!”曹操大喝一聲,揮舞寶劍,和淳於瓊一起,返身殺向穀口,左右的騎兵也紛紛擎出盾牌,一般撥打箭矢,一邊突圍。


    曹軍此次長途奔襲,為了輕裝,幾乎扔掉了所有的物資裝備,隻帶了五日的幹糧草料。帶著盾牌的少之又少,還都是圓形的馬盾,根本就無法防禦,在密集如雨的箭矢和滾木礌石之下,這數千騎兵被打得人仰馬翻,猝不及防之下,立刻亂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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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箭的騎兵們從馬上倒下,或者被中箭的戰馬緊緊地壓在身下,發出一陣陣痛苦的哀號,然後猝然死去。滾木礌石從峽穀兩側滾滾而下,帶著沙石樹枝向山穀中急速衝來,亂成一團的騎兵們紛紛縱馬向穀口飛奔,來不及躲閃的立刻被砸成了肉醬。


    就在這亂紛紛之際,隻聽得一聲鑼響,數千士卒從兩側的山穀中急速滑下,揮舞著兵器向山穀中的騎兵殺來。這些士卒們穿著各色衣衫,身上都沒有披甲,手裏拿著各色長短兵器,在山地上縱躍如飛,比猿猴還要迅捷。這些人正是臧霸手下的泰山軍。


    泰山軍滑到穀底之後,三五成群向曹軍殺來,一人手持長兵器在前,左右是兩個手持短兵器的,後麵有兩三個弓弩兵壓陣。手持長兵器的一聲大喊,纏住馬上的騎兵,左右的兩人揮刀直砍馬腿,弓弩手抽空子放箭。曹軍那裏見過這等陣勢,頃刻間就被放倒了一大片。


    曹操和淳於瓊帶領眾將奪路而逃,眼看就要到達穀口了,隻聽得一聲梆子響,滾木礌石從天而降,將狹窄的穀口堵了個個嚴嚴實實。“全體下馬,搬開滾木礌石!”曹操是極有決斷的裏,他第一個下馬去搬堵塞穀口的滾木礌石。


    隻聽得身後慘叫連連,人喊馬嘶響成一片,喊殺聲越來越近。不斷有逃出來的騎兵來到穀口,一看這個架勢,他們立刻就明白了。有盾的張開盾牌抵擋箭矢,無盾的連忙下馬去搬運滾木礌石。就這樣亂紛紛忙了有一刻鍾之後,穀口終於清出了一條路,僅容兩人並排而過。“隨我來!”曹操翻身上馬,第一個衝出了穀口!


    穀口外是一馬平川,隻要快馬疾馳便能逃出生天,隻不過距離穀口三四百步的地方似乎有一隊人馬正在嚴陣以待。曹操終於看明白了,那是千餘騎兵,張弓搭箭正緊緊地瞄準自己。“衝過去!”曹操下了命令,這次他沒有上前,明智地躲在了後麵!


    “衝呀!”從山穀中奔騰而出的騎兵們大喝一聲,揮舞著兵器向前衝去。“放箭!”隻聽得一聲斷喝,嗖嗖嗖!嗖嗖嗖!一陣箭雨激射而來,聲音又脆又急,並州軍用的竟然是強弩!兩百多曹軍騎兵連人帶馬立刻就被射成了篩子!


    “隨我來!”曹操一揮寶劍,第一個衝出去了!“衝啊!”諸將發一聲喊,雙腿一夾馬腹,緊跟著衝了上去。“放箭!”並州軍中又是一聲大喊,這次放出的箭矢已經沒有剛才那樣密了。在箭雨中,曹軍又倒下了一大片,但是並州軍的弓弩手們也來不及放箭了,隻得閃向兩邊。


    “讓開大路,在兩廂放箭!”並州軍中又是一聲大喝!


    曹操終於從箭雨之中衝出來了,他長吸了一口氣,放慢馬速,看看左右,隻有夏侯惇、夏侯淵和十餘騎兵跟隨。背後稀稀拉拉,還有百十個騎兵正在緊緊跟來。“唉!不成想今日竟然中了呂布的奸計!損兵折將,真是奇恥大辱!”曹操仰天長歎道。


    “主公,我等還是先離險境,再作計較吧。”夏侯惇滿臉油汗,大聲說道。“隻好如此了!”曹操長歎一聲,這時左右已經聚集了百十個殘軍,曹操正待發令,隻聽得一聲大喝,一員大將帶著數百騎兵從西北方急馳而來。


    “我乃銀狐鬼軍軍侯張合是也!曹操休走!留下首級!”


    “快走!”曹操連忙一帶馬,落荒而逃了,張合奮力追趕,反倒越來越遠了。眼看曹操如飛而去,已經沒了蹤影,曹操胯下的戰馬,定是寶馬良駒無疑了!沒奈何,張合隻得迴頭斬殺了數十個曹軍殘兵,收集了馬匹兵器,押著百十個俘虜,收兵返迴了。


    剛剛迴來,就看到呂布、侯成、盧植在那裏言笑晏晏,談笑正歡。“屬下無能,竟然沒能追上曹孟德!”張合連忙請罪。“儁義,曹操胯下騎的那匹馬名叫絕影,是萬中選一的名馬,你如何能追得上?”呂布伸出手來拍了拍張合的肩膀,微笑著說道。“大司馬,此役殲敵六千有餘,繳獲甚大,我們終於可以沒有遺憾地返迴並州了!”侯成笑嘻嘻地說道。


    “即刻啟程,返迴並州!”“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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