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到辰正時分了,蔡府門前的人逐漸多了起來,都是前來參加此次盛會的。河套書院的教習和學生、晉陽城內的各級官吏、富商大賈來來往往,絡繹不絕。“哎呀呀!原來是趙翁!別來無恙乎?”“王曹篆!許久沒見,您老看上去倒是康健多了!”人們彼此寒暄著,微笑著打著招唿,晉陽城就這麽大,有頭有臉兒的人就這麽多!


    玲綺帶著幾個侍女,看著靈騅營的女兵們登記禮物,在箱子上做好標記,和禮單放在一起,再讓男兵們抬到庫房。侯菀在那裏按照禮單檢查一遍,然後做好記號,分門別類地放好。金銀入金銀庫,五銖錢如錢庫,細軟毛皮諸般貨色都有專門的庫房。


    大堂前,呂安帶著幾十個支賓,笑語歡聲地迎候著紛至遝來的賓客。這幾十個支賓大多數都是從河套書院中選取的,言語便給,待人和煦,言笑晏晏,讓賓客們頗有賓至如歸之感。能和並州軍未來的繼承人、呂家的大公子呂安一起做事兒,他們心中萬分高興。


    河東衛氏的迎親車隊終於到達了蔡府門前,鼓樂隊的吹鼓手們賣足了力氣吹著歡快的曲子。呂安早就帶著十幾個河套書院的學生在府門前迎候了,靈騅也連忙從二堂匆匆趕來。張遼下了馬,大步上前,將一個白麵書生扶下馬來。


    “這位便是文姬的夫婿,河東衛式的衛容衛仲道!”張遼連忙向靈騅和呂安介紹道。“仲道,這位是大司馬呂布的長女靈騅,這位是大司馬呂布的長子呂征!今日,靈騅是總提調,也是文姬的閨中密友!大公子協助靈騅!”


    衛仲道連忙拱手為禮:“如此,謝過靈騅將軍和大公子了!河東衛氏感激不盡!”顯然,他是做過功課的,知道靈騅最喜歡被別人稱作將軍,而不喜歡被稱作小姐。姐弟倆抬眼望去,這衛仲道一表人才,唇紅齒白,看上去儒雅風流,是個典型的文人,隻是臉色略略有些蒼白,身體似乎不是很好。“仲道兄請!您是文姬的嬌婿,便是我二人的姐夫!”


    就在眾人寒暄的當口兒,河東衛氏的管事兒一聲令下,整整五十車的聘禮在府門前一字擺開。一車車的聘禮就在大門前卸下車來,每抬下一樣,衛家的管事兒就大聲地唱出來一樣兒。“黃金五十金!蜀錦二十匹!肉好五銖錢錢五十萬??????”


    河東郡屬於司隸校尉部,距離京師洛陽極近,是典型的天子腳下。就像洛陽人一樣,河東人向來有誇富的傳統,當眾曬一曬聘禮和嫁妝是理所當然的事兒。一來是顯示一下夫家的實力,二來也是尊重女家的意思。


    河東衛氏的管事兒一唱兒,靈騅就有些糊塗了,不就是聘禮嘛,抬進來就是了,幹嘛非得一樣一樣兒唱出來,還是在大門前!侯成在她身後笑了笑:“大侄女兒!這叫誇富,是司隸的習俗。按理說,夫家的聘禮有多少車,娘家的陪嫁也要有多少車,當著眾人的麵兒報出來,意思是讓大家夥兒看看,哪一方更重視些。”


    “接下來是不是要唱陪嫁了?”靈騅終於聽懂了。“然也!”侯成拽了一句文。“趕快把成遜叫來!他嗓門兒大!讓車子排好隊,一會兒裝嫁妝!”靈騅連忙下了命令,同時,她伸手向懷中摸去,裏麵是她準備送給文姬的禮物之一,一柄削金斷玉、鋒利無比的短劍。


    可是,她的手卻摸空了,那柄短劍竟然不在懷中!靈騅的頭一下子就大了,她連忙靜下心來仔細地想了想,方才想起來這柄短劍被她放在大司馬府了!刷得一下子,靈騅臉上的汗就下來了,這柄短劍上麵鑲金嵌玉,價值百金,拿出來麵子十足,是極好的一份兒禮物。


    正在這時,一雙大手伸了過來,手上赫然是那一柄她忘在家中的短劍!靈騅抬頭一看,張遼正笑嘻嘻地望著他。“今日臨走前,我突然想起了這一柄短劍,特意去大司馬府看了看,沒想到你真的忘記了。”靈騅立刻就明白了,張遼遲到了一刻鍾,就是為了去取這柄短劍!看來是我誤會他了!靈騅的臉立刻就紅了,嬌羞地瞟了張遼一眼。“文遠,是我誤會你了!”


    這時,河東衛氏的聘禮已經唱完了,五十車的聘禮,價值在五百金左右。


    “該咱們的了!”靈騅小聲說了一聲,成遜清了清嗓子,拿過長長的禮單,站在大門前唱了起來。他的嗓子極好,聲音洪亮,吐字又極其清楚,一開腔兒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蔡府門前數萬看熱鬧的百姓和闔府上下都聽得極其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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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金千金!”第一聲唱出來,就立刻引起了陣陣歡唿,司隸的習慣,晉陽城的百姓們還是多少知道一些的。一見第一項就是聘禮的二十倍,立刻發出了陣陣歡唿!如今的並州,富庶異常,便是普通百姓家裏,百金的嫁妝也是拿得出來的。一看文姬的嫁妝壓倒了夫家的聘禮,立刻覺得臉上有光了!


    “蜀錦兩百匹!”“肉好五銖錢千萬!”成遜拉開了嗓子,一樁樁一件件唱出來,引來了陣陣喝彩聲!幾乎每一樣嫁妝都是夫家的二十倍!“上好香水兩百瓶!新式玻璃鏡兒兩百麵!精裝書籍三十車,西域上好葡萄酒十壇,每壇一石??????”隨著成遜一聲聲唱來,河東衛家人的麵龐開始發紫了。


    按理說,五百金的聘禮已經不算少了,即便是在京師洛陽,也完全可以拿得出手了。臨行之時,家主衛覬曾言,到了晉陽城,一定要遵守並州的習俗,千萬不可自作主張,惹惱了蔡家。可是衛家的管事兒頭腦一熱,就沒怎麽想,就下令唱聘禮了。


    照他的算計,蔡邕不過是一介儒生,除了書之外,不會有多少錢財的。唱一唱聘禮也好,也好好讓蔡家瞧瞧河東衛氏的底蘊!嗎,沒想到立刻就被打臉了,而且打得山響!成遜唱出來的嫁妝,價值早在十萬金之上了,這還不算今日收到的禮物。便是那些香水、玻璃鏡、西域葡萄酒,放到京師洛陽城,就能價值十萬金!他哪裏知道,浙西都是並州所產,呂家的產業,成本極低的,為了文姬出嫁,這些嫁妝都是並州諸將湊出來的,侯成出力尤多。


    這樣一來,河東衛氏的那五百金聘禮,就變成了大大的笑話了!人家蔡家的嫁妝唱出來的就價值萬金之多,你河東衛氏是名門大族,隻拿出區區五百金的聘禮,簡直是貽笑大方!河東衛家的管事兒心中懊惱萬分,早知道這樣兒,莫不如悄悄地將聘禮抬進去了!


    成遜終於唱完了。靈騅、呂安、張遼連忙一拱手,請衛仲道一行人入府。“看新姑爺了!”蔡家的下人們奔走相告,聚在一起好奇地看著衛仲道。“這個新姑爺儒雅風流,絕對配得上小姐!”“臉色有些白呀,身體好像不大好呀!”說話的都是靈騅的親兵,就是被靈騅“嚴整軍紀”訓斥了一頓的那幾個,如今又故態複萌了。


    文姬坐在房中,心中卻是波瀾起伏,臉紅心跳了。河東衛氏詩書傳家,門風是不錯的,否則老爹也不會把她嫁過去,可是他並沒有見過衛仲道,隻是見過他的一張小相,端的是儒雅異常,文采風流。聽得院中高喊“新姑爺來了”,她想出去看看,卻又怕人恥笑。


    這時,房門忽然開了,靈騅急匆匆地走進來,一把拉住文姬的手。“趕快跟我來,遲了就來不及了!”“這樣急匆匆的,做什麽呀?”文姬臉紅了,她意識到可能是去看衛仲道,頓時臉紅心跳起來。靈騅不理她,拽著她三轉兩轉,登上了一座繡樓。


    “給你!那個身穿紅衣,正在和呂安談話的就是。我特意讓呂安拖一下的,你趕緊看!”靈騅拿出一副千裏眼,塞在文姬手中。文姬雙手顫抖著拉開了千裏眼,透過玻璃看到了衛仲道。和小相上一樣,儒雅風流,是個地地道道的讀書人!哦!她終於放心了。


    “模樣還不錯,是你最喜歡的小白臉兒,隻是臉色白得過分,身體可能不會好。結婚後,你可得給他好好不補!”靈騅大馬金刀地站在窗前,幽幽地說道,臉上似笑非笑看著文姬。文姬的臉刷得就紅了。“死妮子!你的張文遠身體才不夠好呢!”


    靈騅臉色立刻就紅了,嘴上兀自嘴硬著。“我說真的!靈騅營裏的新兵都是我選的,好多人都是這樣,慢慢養上半年多才會好的。其間不能太過勞累,尤其是連夜看書!這個你真得勸勸他。”“我知道了!”文姬應了一聲,心中卻不以為意,不就是讀書嗎?怎麽能傷了身體?靈騅這妮子,真是奇哉怪也。


    “這個給你!”靈騅從懷中掏出那柄鋒利無比,削金斷玉的短劍,遞給文姬。“這是我送你的,沒事兒你練練劍,還可以用來防身。最重要的是??????”靈騅有些欲言又止了,然而終於說出口了。


    “如果你過得不好,或者有人欺負你,你什麽都不用說,派個人拿著這柄短劍來見我,我就全明白了!到時候我一定會親自去接你,順便為你報仇的!靈騅營的人,我看哪個敢欺負!”靈騅一字一頓地說道。


    “嗚??????”文姬立刻就淚如雨下了,撲進靈騅的懷裏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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