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幾秒後,不理解的問:“也就是說,她變成了咱們的長輩?一個你不要的棄婦,怎麽還能嫁得那麽好?”


    陸淮鶴背後是長公主,那可是皇室的人!蘇荷有什麽資格,攀上那等權貴?


    “誰知道陸淮鶴怎麽想的?我聽人家說,光是下聘就堆滿了蘇府,還都是他親自登門操辦的。”


    下聘禮那日,隊伍特意繞著京城走了整整兩圈,這不是明擺著炫耀麽?


    陸淮鶴此舉,無疑是將陸硯修的臉按在地上摩擦。


    想當初,陸硯修迎娶蘇荷時,聘禮是由祖母一手準備,雖也是在婚製的規格之內,但與她的嫁妝數量形成鮮明對比。


    如今陸淮鶴帶著聘禮隊伍招搖過市,不僅僅是為蘇荷長了微風,還打了陸硯修的臉。


    想起這些日子,陸府過的尤其緊張,反觀蘇荷衣食無憂,處處都不愁,陸硯修更是心裏極度不平衡。


    “夫君你……可是後悔了?”柳萋萋見他眼中似有悔意,認為他心中還惦念著蘇荷。


    陸硯修冷嗬一聲:“與她和離我並無不悔,隻是……”


    “隻是什麽?”


    他歎了歎氣:“若是早些時間與陸淮鶴化冰,得他相助,指不定咱們現在也過上權貴的生活了。萋萋,我此刻什麽也不渴求,隻想暨兒快點好起來。”


    柳萋萋眉目暗淡,一臉愁容:“暨兒他……要是也能有貴人相助就好了。”


    貴人?


    陸硯修沒什麽攀結貴人的本事,這也是導致他多年來碌碌無為的原因。


    他眼前一亮,想起了陸知禮,當即便道:“你等著,我去求一個人!”


    “求誰?”


    “你隻管等我的好消息就是了。”


    柳萋萋看著陸硯修急急忙忙離開,因著未出月子,她不想跨出房門。


    明春將中午的飯菜呈過來,發現小少爺在繈褓內哭個不停,柳姨娘卻不管不顧的趴在門上發呆。


    她有些無奈,見小少爺哭哭哇哇的很可憐,於是將他抱了起來。


    “明春。”


    門口傳來一聲唿喚。


    “這孩子,我交給你好不好?”


    柳萋萋迴過頭來,身子還有些生產過的無力,自小少爺出生後,她都沒有休息好,導致眼窩下麵有些陷入,此時又逆著光,在明春看來格外的駭人。


    她瑟縮了下身子,恨不得立馬將小少爺放迴繈褓之中,可又怕柳姨娘發起瘋來,隻好故作鎮靜的迴答:“迴柳姨娘,奴婢這輩子都隻是一個下人,怎麽有資格照養小少爺?跟著奴婢他吃不暖穿不飽,奴婢無法照養的周到,恐傷了大少爺與姨娘您的心。”


    “嗬嗬。”柳萋萋忽然捂嘴笑了起來,聲音有些癲狂,“我隻是開個玩笑而已,你急什麽?行了,我今日胃口不錯,想吃鴿子湯,你下去準備吧。”


    明春趕緊道好,小心翼翼的將小少爺放迴繈褓中,腳步快速的出了聽玉軒。


    待她離開後,柳萋萋走到床邊,看著暨兒仍舊哭個不停,用手捂住了他的口鼻。


    熠兒的哭聲漸漸轉小,但幾秒後,她鬆開了手。


    柳萋萋垂著眼眸,輕聲道:“你就算是死,也得迴報我的生產之苦才行。”


    熠兒聽不懂,眼淚汪汪的看著她,哭到乏力,很快閉上眼睡著了。


    還沒到初六,王氏和趙婉蓉來到蘇宅,將蘇荷接迴了蘇家。


    出嫁這種喜事,還得是從家裏出發最為適宜。


    迴到闊別已久的小院,蘇荷發現所有陳設全置辦成新的物件,就連院子裏,也種了不少新生的樹木。


    王氏牽著她的手往室內走,邊走邊道:“成親是喜事,院子裏都是舊的物件,難免看了感傷,我自作主張都換了,阿荷不會生氣吧?”


    “母親好意,我怎麽會生氣?”


    “那就好,眼看著快到日子了,你就待在府上,哪裏也不要去。”王氏眼中含笑,說著說著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決定開口:“這幾日,還是不要與陸大人見麵了,以後日日相見,時間還多著呢。”


    蘇荷臉頰一紅,道了聲是。


    “那日陸大人來到府上求娶,我與你父親想著頭迴讓你受了委屈,這次就算是聖上的意思,隻要你不願意,我們也斷然不會將你送出去,所以才會專程問過你的意思。隻是我沒想到,原來原來你也中意於陸大人,既然是兩情相悅,我們便沒有理由阻攔。”


    兩情相悅……


    蘇荷垂眼,“女兒與他並非是兩情相悅,隻是能得到他的庇護罷了。好在陸大人性子溫和,脾氣也不錯,女兒既決定要嫁給他,定會好好相守的。”


    王氏仔細想了想,據外麵的傳聞來看,他們並不覺得陸大人性子溫和。可人在私底下的狀態又怎能一樣?要是時時都像在大理寺裏緊繃著,也忒累了些。


    “那就好,過日子是你們小兩口的事,我們身為長輩插手太多也不好。”


    身為母親她還是隱隱擔憂,昭陽長公主這位婆母,還不知道好不好相處。


    蘇荷腦海裏仍舊繞著兩情相悅這幾個字,陸淮鶴對她,是什麽感覺?


    若無感情,怎會親自登門提親,事事操辦?


    可若情深,又從何時而起?


    王氏繼續說著閑散的話,蘇荷努力甩了甩念頭,將他拋在腦後。


    長公主府。


    昭陽請了金縷閣的繡娘上門量裁尺寸,兒子大婚,她作為母親,總不好失了台麵。


    前腳繡娘剛剛離開,唐嬤嬤進來稟告,說有客人求見。


    昭陽擺擺手不見,她一向樂的清靜,隻要不是至親關係,平時都不想會麵。


    唐嬤嬤猶豫了下:“是陸府的老夫人,拄著拐杖來的。”


    “她?瘋了吧?”


    劉氏與她這麽多年井水不犯河水,除了上次在上清寺裏見了一麵,怎麽就有資格登她的府門了?


    “讓她進來吧。”


    “是。”


    長公主府內金碧輝煌,光是走廊花雕窗上鑲嵌的一塊珠寶,就夠劉氏歡喜好久。一路走來,所見所聞,皆是上乘之物,不由得開了眼界。


    聽著噠噠噠的聲,昭陽微微抬眼,看見劉氏果然拄著拐杖過來,身子也比以前佝僂了些,想起那日送去陸府的土人參,她微微一笑問:“怎麽身子越漸不利索了,本宮不是專門給你送了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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