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齊盛出現,陸淮鶴還沒有放在心上,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兒對他構不成危險。


    如今一群年紀輕輕的畫像擺在蘇荷麵前,陸淮鶴心裏有一點點如貓兒撓。


    跟那些意氣風發二十出頭的男子比起來,他的沉寂與淡漠顯得格格不入。蘇荷年紀本來還小,就算和離也正值桃李年華,加之她容顏嬌美,家世不錯,想必有很多男子相追。


    陸淮鶴不禁失笑。


    還真是應了自己當初那句。


    蘇小姐秀外慧中,淑德俱佳,想必京中男兒趨之若鶩。


    蘇府,堂內滿座。


    王氏和段夫人將所有男子的畫像仔細端詳以後,笑眯眯的看向蘇荷,見她不為所動,溫聲勸道:“阿荷不必拘謹,二嫁的婦人京中多的是,不必在乎旁人的看法。你來瞧瞧,李太傅家中的老二才情不錯,人也長得俊,與你極為相配。”


    蘇荷淡淡瞥一眼畫像,發現他右嘴角長了一顆好大的黑痣,縱觀之下,極為掃興。


    段夫人補充道:“這痣呐長的有講究,靠近嘴邊的應是福痣,吃喝不愁,前程更是不愁,姐姐你說是不是?”


    她笑著問王氏。


    一直在觀察女兒神色的王氏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迴應,將李太傅家二公子的畫像放在了最下邊,有意推說道:“姻緣姻緣,講究的是個緣字,我們阿荷可不是見誰都要答應的。當初與陸家結親,也是因為有緣在前。若不是陸硯修在花燈會上將落水的阿荷救了起來,哪裏會有後來的事情?”


    蘇荷見母親提起四年前的花燈會,想起與陸硯修的初見,再到幾載而過的薄涼,心裏油然升起一股苦澀與恨意。


    “花燈會?”


    段夫人細細迴想一番,那一年花燈會上她也在,蘇荷掉入護城河的事情自然也知曉,可當時救她的人難道不是……


    她試探的問:“你說當年救阿荷的人是陸硯修?”


    王氏點頭。


    段夫人皺了皺眉,低聲喃了一句:“錯了錯了!”


    “什麽錯了?”趙婉蓉隻覺得她在打啞謎。


    “我說,那天晚上救阿荷的根本不是陸硯修!”段夫人一隻手拍在大腿上,側頭看向蘇荷,見她眸光閃爍盯著自己,不由得迴憶起那日的情形:“當時你落水之後,最先瞧見的是盛兒,他急急想要下水救你,是我不允……咳咳,倒也不是不允,就是覺得太危險,你們知道盛兒是我最喜愛的孩子。在我猶豫間,有一道身影果斷決絕的衝了下去,待他將你救上來我才看清楚是長公主的那位獨子,大理寺卿陸大人!”


    “他渾身都濕透了!檢查你的脈搏並無大礙後,連一口氣兒都沒來得及歇,就提著佩劍馬不停蹄去捉拿逃犯了……”


    蘇荷嘴唇微動,水光盈盈的眼眸閃了閃,身形仿若被頓住。


    逃犯……


    花燈會的那天晚上,就是因為有逃犯竄出,惹得人心惶惶,人潮擁擠。


    在護城河邊放花燈的蘇荷被人不小心撞進水中。她自小怕水,掙紮間緊閉雙眼生怕掉落下去,忽然落入一個結實寬厚的懷抱才敢放下心來。


    可她因掙紮嗆了不少水,救到岸邊時人已經暈厥。等再次睜眼之際,陸硯修殷切的守在身邊,這讓蘇荷誤以為她就是救自己的人。


    王氏不可置信問:“段夫人你說的可是真的?”


    段夫人雙手合十道了句阿彌陀佛:“好姐姐,這救人的功德我可千萬不能胡說!陸大人從湖裏將阿荷抱起來時,還是我遞去的幹淨衣物……”


    廳堂內都說了什麽蘇荷已經迴憶不起來了。


    隻記得是陸淮鶴救了她。


    可那個時候,虛弱的蘇荷曾詢問陸硯修:“是你救了我?”


    陸硯修遲疑了幾秒,沒有迴答,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蘇荷因此堅定自己的想法。


    也是從那以後,她對陸硯修有了一層救命恩人的光輝,所以心甘情願為他做任何事情。


    如今迴想起來,癡心錯付,悔恨當初。


    蘇荷神情有些恍惚,手指交纏在一起,細細迴想與陸淮鶴的所有畫麵。


    零零碎碎,毫不齊整。


    前世,蘇荷跟陸淮鶴交集極少,隻知道他是長輩,更是位高不可攀的權臣。


    可在蘇府上下死於火海之中時,也是他不分晝夜的查案審訊,誓要還蘇家一個公道。


    一想起陸淮鶴,蘇荷總會浮現他的清淡語調。


    “我與陸硯修算是旁係血親,你不用稱唿的太過規矩。”


    “便依那日在竹居內的稱唿。”


    “陸淵……”


    蘇荷手指攥緊,絹帕更是被揉成了一團。


    彼時小廝上前來通報,說齊小少爺來了。


    段夫人臉色俱是一變,當即起身:“他來做什麽?”


    齊盛已經成家,府上有一位端莊大氣的妻子,卻還跑到蘇府來丟人現眼?


    不等段夫人反應,齊盛已經大步流星走進來廳堂,視線很自然的落在蘇荷身上,見她微微出神,又不舍的收迴,立於堂前對著王氏恭敬道:“齊盛見過伯母,見過趙姐姐。”


    王氏淺笑道:“你一個人來的?”


    齊盛愣了下,點頭道是。


    王氏又道:“你既已成家,日後拜訪探望一類的事宜,還是帶著妻子比較適宜。”


    段夫人聽見這番話心裏稍微定了定。


    再瞥一眼齊盛,頓時氣的半死,那雙眼睛就差釘在蘇荷身上!


    “我今日前來,是聽說府上要給阿荷議親。”


    段夫人心裏咯噔一聲,早晨離開的時候並沒有透露風聲,他如何得知?


    王氏愕然,不知他所言何意。


    趙婉蓉道:“阿荷孑然一人,母親憐憫她孤單,想著在京中看看有沒有適合的人選。齊小少爺這是……”


    齊盛臉頰一紅,作勢就要跪倒在王氏麵前。


    “母親!”


    蘇荷驀地出聲。


    她臉色有些不好看,一眼也沒瞧齊盛,起身後對著王氏和段夫人欠了欠身:“我有些身子不適,先迴去了。”


    不等堂上的人迴答,蘇荷已經果斷的朝外麵走去。


    “阿荷……”齊盛緊張的叫了一聲。


    許久不見,她出落的更加有韻味。


    以前是一種稚嫩青蔥的小家碧玉,如今成了成熟淑慧的大家閨秀。


    齊盛喉嚨一動,有好多話想跟蘇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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