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大軍並沒有在大瑤山腹地之內設置任何的埋伏,在樸誌成看來,清風聯軍是絕對不會追進大瑤山的。所以,在通過了蒙童關後,他隻是習慣性的命令連邊一率領著三萬士兵殿後,自己卻是急急忙忙地趕到了前麵和河千雲等人商量接下來的對策。


    得知河套大軍追來的消息的時候,連上將軍正坐在一匹比騾子雄壯不了多少的駑馬之上悠閑的曬著太陽,心中正在可惜自己中意的幾個美人兒在今天早晨已經進了自己的肚子,不然在這迴去的路上,一路上秀榻綺麗,那是何等的風流快活。結果一個親兵的一句話,當時就嚇了連上將軍一大跳,導致上將軍直接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什麽?河套大軍追上來了,為什麽是河套大軍,你看清楚沒有?”連邊一大聲對著親兵喝道。


    親兵哭喪著臉道:“將軍,真的是河套大軍。當先的那人一身白衣白甲,手中還高舉著河套的鐵血山河旗,絕對假不了。”


    連邊一的臉色刷的一下就變白了。金花和河套其實真正的交手,就隻有那麽一次。不過那一次給金花王朝的記憶實在是太深刻了。上將軍火亮金率領的五萬大軍,在僅有一萬兵力的獨孤宇明麵前,最終隻帶著四千士兵成功逃脫,數萬士兵淪為戰俘。而大將軍樸誌成親自出手,擁有著數倍兵力的他依然被血殺的一萬士兵狙擊在羊水崖不能前進半步。親兵既然連對方的白衣白甲都看見了,很顯然河套追兵距離這裏並不遙遠。該怎麽辦才好?


    往兩側的山上跑?可是自己是大軍的殿後部隊,如果自己這一溜走,十有八九倒是能夠逃脫,但很難說不會給大軍帶來滅頂之災。那樣的話,自己就算能夠活著迴去,恐怕國王陛下也不會放過自己。想到這裏,連邊一咬了咬牙,惡狠狠地大聲喝道:“列陣,準備迎敵!”


    河套步兵的速度好快,連邊一剛剛讓自己的殿後大軍後陣變前陣,河套大軍便已經殺到了麵前。


    “殺!一個不留!”獨孤宇明沉重的雁翎刀高高劃落,一刀將一個被他的猙獰麵孔嚇破了膽的金花士兵從上到下劈成了兩半,白色的腦漿和猩紅的鮮血順著冰冷閃亮的雁翎刀往下流淌,更給獨孤增添了幾分猙獰之氣。


    “殺!殺!殺!”後麵的河套士兵也是一聲高吼,吼聲中滿是無窮無盡的殺念。


    金花士兵還沒有迴過神來,獨孤宇明已經一刀當先,將金花的防線劈開了一個缺口,居然是不等後麵的士兵,獨孤宇明直接率領著自己的親衛隊殺了進去。


    “這些人,難道都瘋了?”一個金花士兵一槍刺進了一個河套士兵的左胸,可是那個河套士兵居然連哼都沒有哼一聲,便隨手一刀剁掉了他的腦袋。那個士兵睜著還沒有閉上的雙眼,依稀看見那個河套士兵左手直接將自己的長槍從他的身體裏抽了出來,完全沒有理會自己的傷口,又通紅著眼睛和別的士兵殺在了一起。


    “擋住!擋住!”連邊一肝膽欲裂。這是他第一次和河套大軍交手。在他的估計之中,河套大軍的戰鬥力本來已經夠恐怖,可是現在看來,自己的預計和實際情況還有很大的差距。河套的這些哪裏還是士兵啊,完全是一個個來自地獄的殺神,是專職勾魂的陰間使者。


    “你們兩個,率領你們的千人隊上到兩邊的山上,居高臨下射殺後麵的河套士兵。你,苟簡樓,給本將軍帶領你的本部兵馬擋在前麵。”連邊一抓住身邊的幾個副將連聲說道。被他點到的將領一個個都是麵如死灰,尤其是那個準備前去擋刀子的苟簡樓,更是連雙腿都在顫抖。


    他也是一個見慣了殺戮的人,可是以前的那些殺戮在現在看來,完全是小兒科而已。河套的那些士兵完全都是發狂了,一個個通紅著眼睛,臉色潮紅,渾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這些人不僅戰鬥意誌空前恐怖,而且好像是陰間來的死神,基本上都是不死之身,就算身上亮著幾個血窟窿,他們依舊是毫不在乎的拚命廝殺。


    苟簡樓自己就親眼看見過一個河套士兵被兩個金花士兵劃開了小腹,腸子都流了出來,可他居然是將自己的腸子朝裏麵一塞,抬手就將兩個嚇得雙腿發軟的金花士兵給剁掉。至於那個背後插著河套的鐵血山河旗,手中舞著一柄雁翎刀的白衣白甲的白麵男子,雖然看模樣應該是斯文秀氣,但是死在他刀下的士兵,現在至少超過了百人,苟簡樓的一個親兵,居然是被這個男子一口咬在脖子上,直接被嚇死了的。


    不僅僅是苟簡樓,便是連邊一自己,也被河套士兵的瘋狂給嚇住了。他完全沒有想到,一支軍隊居然能夠瘋狂到如此程度。這些人,似乎完全沒有死的這個概念,他們唯一的目的就是殺人,不斷地殺人。不過讓連邊一心中有些安慰的是,好在這裏已經要進入滇南地區,道路已經越來越窄小,因此大軍的縱深拉的很長。河套士兵雖然瘋狂,不過一時半會兒還殺不到自己的麵前。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見河套大軍之中傳來一陣急促的鑼聲,鑼聲末了,一陣恍如山洪暴發一般的響聲突然在河套大軍的後麵響起。連邊一和金花士兵還沒有迴過神來,河套士兵本來正在混戰的隊伍突然快速的列成幾列縱隊,每列縱隊中間留出了一丈多寬的通道。連邊一正在納悶,一支支彪悍的騎兵已經從河套步兵的空隙之中殺了出來。


    “擋住!就算是死,也要擋住他們!”連邊一急急忙忙的大聲吼道。河套騎兵的戰馬之高大雄峻,完全不是自己剛才騎著的那匹駑馬所能夠比擬的。僅僅是看對方的氣勢,連邊一便知道一旦讓對方衝了進來,那自己這幾萬人恐怕就真的完了。


    來的正是血殺和烏班珠率領的一萬血色騎兵。血色騎兵的戰鬥力是何等的彪悍?雖然由於官道有些崎嶇,多少降低了一下血色騎兵的速度,但是,他們的殺傷力依然是驚人的。就算是東北三國最精銳的重甲步兵,在麵對著血色騎兵的時候,都很難遏製對方的攻擊,何況眼前的還是金花王朝戰鬥力低下的輕甲步兵?


    金花士兵本來就少有對付重騎兵的經驗,而且一看見對方這氣勢,便已經心驚膽顫,又如何能夠組織起有效的抵抗?結果在血色騎兵縱橫無敵的衝刺之下,整個陣型仿佛是被一柄長刀直接從中間破開,而長刀的刀尖,便是跨坐著猛虎鎮山,手中揮舞著一柄專職收買人性命的殺豬刀的血殺。


    血色騎兵的速度好快,隻一瞬間的功夫,他們便已經破開了金花士兵的層層防線,殺到了連邊一的麵前。連邊一又驚又怒,抓起自己的長矛大聲喝道:“來者何人?本將軍乃是金花三大上將軍……”


    “殺!”當頭的血殺並沒有迴答他的話,隻是一聲暴喝,手中的殺豬刀已經如同電石火光一般斜劈而下,輕鬆將連邊一的長矛砍斷,順便再捎上了一個頭顱。


    一刀,僅僅是一刀,金花三大上將軍之一的連邊一便已經身首異處。可是血殺的殺豬刀並沒有停留,砍掉連邊一的腦袋之後,又閃電般的劈向了周圍的金花士兵。倒是鎮山在奔跑之餘,居然饒有興趣的咬住了連邊一掉落在地上的腦袋,虎頭搖晃,顧盼生輝。結果前麵的金花士兵本來就已經被血殺和這頭猛虎給嚇破了膽,在看見被猛虎咬住頭皮銜在口中的連邊一上將軍的腦袋,頓時嚇得屎尿橫流。


    “殺!”騎兵之後,獨孤又是一聲暴喝,一萬步兵順著騎兵破開的缺口,殺氣騰騰的殺入了金花大軍的陣型。而這個時候,血殺的騎兵已經完全鑿穿了金花士兵的所有防線,正在官道的另一側調轉馬頭準備再次衝殺迴來。


    亂軍之中,被河套士兵的殺戮嚇破了膽的金花士兵總算是忍受不住了,除了部分朝著兩邊的大山上爬走,不知道在誰的帶領下,一個個金花士兵率先放下了手中的兵器,大聲叫喊著“我們投降”跪倒在地。榜樣的影響力是無窮無盡的,一看見有人投降,其他的金花士兵再也承受不了這種壓力,也是將兵器一仍,跟著跪倒。等到獨孤迴過神來的時候,戰場之上已經沒有了一個站立的金花士兵,而在他的對麵,則是依舊殺氣騰騰的血殺騎兵。


    “血帥,你看如何?”獨孤擰著雁翎刀,一腳一個的踢開擋在自己麵前的金花士兵,走到通道另一頭的血殺那裏,沉聲問道。


    血殺看著地上跪了一片的金花士兵,眼中閃過一抹嗜血的光芒,翻身下馬,獰笑著對著獨孤說道:“將他們趕到前麵,那裏的峽穀比較平坦,而且狹窄細長,兩邊不容易攀爬。”


    剛剛在殺到盡頭的時候,血殺不經意的看了一眼,順便記下了前麵的地形。


    獨孤眼睛一眯,會意的一笑,連忙將喝令下麵的士兵將金花士兵解除了兵器盔甲之後趕到前麵的峽穀之中。


    “大帥,我們難道就這樣放過了他們?”親兵統領宋終低聲在獨孤的耳邊說道。他前段時間奉獨孤之命保護著上千嬰幼秘密返迴河套,趕迴來的時候剛好趕上了河套南征。


    獨孤眉毛一挑:“閉嘴!過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苟簡樓在內的近三萬金花士兵很是不解的遵照著河套士兵的命令,雖然已經投降,但是他們一個個麵對著眼神冰冷的沒有一點感情的河套士兵,還是心有餘悸。因此,雖然不知道河套士兵將會怎樣對待他們,但一個個卻飛快的遵照著對方的命令。他們毫不懷疑,要是自己動作稍微慢了一點,對方肯定會給自己一刀子。隻是,苟簡樓很不理解的是,投降就投降吧。頂多就是解除兵器,為什麽連盔甲一並解下?


    兩萬多人的隊伍在獨孤的驅趕之下,老老實實的進入了峽穀之中。然而,讓他們費解的是,在將他們趕入了峽穀之後,河套步兵並沒有跟進,而是在峽穀的兩邊豎起了刀槍,殺氣騰騰的看著他們。


    苟簡樓的心中湧起一陣不好的預感,難道,河套準備殺俘?如果真的是那樣,那自己等人根本沒有了逃跑的餘地。不過,以前不是聽說河套隻是將人押迴西北當苦力嗎?


    很快,血殺的動作便證明了苟簡樓的猜測的正確。河套確實是準備殺俘,而且還是采用的最殘忍的方式。


    數千血色騎兵緩緩從河套隊伍中走了出來,馬背上的騎兵全部高舉著他們的兵器,冷森森的刀光和青銅麵具的反光混雜在一起,說不出的詭異。


    “殺!”伴隨著血殺的一聲令下,數千騎兵已經朝著峽穀之內的金花士兵殺了過去。馬蹄過處,一個個金花士兵被踩的血肉橫飛。而血色騎兵幾乎沒有使用過他們手中的兵器,他們隻是驅趕著胯下的戰馬在峽穀之內縱橫奔馳,盡情的發泄著他們流淌在骨子裏的嗜血的欲望。


    夕陽西落,哀嚎聲在響了一個多小時之後完全消失。此時的地麵之上,完全是血肉模糊,猩紅的血水和如泥的肉醬伴隨著白森森的骨頭四處流淌。近三萬金花降兵,被河套大軍以極其殘忍的方式塵歸塵土故土。


    天黑時分,覺得有些不對勁的樸誌成命令打探連邊一大軍消息的一個百人隊總算是趕到了這裏,朦朧的夜色之中,他們根本看不清前麵的情況,隻覺得自己的雙腿好像是踩在爛泥沼澤之中,點燃火把一看,所有的士兵頓時都狂吐不已。迴到軍營的時候,半數的士兵已經被此處的慘狀刺激的發瘋。


    樸誌成聞言,隻是一陣沉默,生平第一次,樸誌成總算是感覺到了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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