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敵軍占據了城樓的地利,我們根本攻不上去。”朱希高氣喘籲籲的跑過來對著邊重行說道。壺口之戰之後,血殺奉敬信刻獨孤和邊重行五人的聲名是砰然大增。在河套軍中,他們都已經達到了一方軍帥的水準,所以下麵的士兵在稱唿幾人的時候,都是以大帥尊稱。


    邊重行眉毛一挑,遊牧民族素來精於射箭,即使沒有戰馬,他們也是一群有些的弓箭手。現在對方依仗地利,加上下麵也是燈火通明,確實有些不好對付。仔細觀察了一下情況,邊重行這才說道:“他們城牆之上的人數絕對不會超過三千人,如此寬闊的攻擊正麵,他們根本無法實行有效的防禦。朱希高,你盡可能的擴展自己的攻擊麵,弓箭手全力壓製牆頭。本帥再給你們五千士兵,務必在最短的時間裏攻上城牆。”


    “是!”朱希高猛地點了點頭,和身邊的陸振一起迅速衝了出去。對於他們的主帥,他們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的服從。從玄武軍團開始,他,陸振,穆山,拉諾四人便一直追隨在邊重行的身邊。他們共同經曆過幽雲十六州的淪陷,經曆過北征軍的慘敗,經曆過昊天北伐時的悲壯,也經曆了壺口之戰的輝煌。對於他們的主帥,就是他們心中不敗的神話。


    邊重行將堵在柔然兵營外麵的拉諾部拉了出來,會同陸振的部隊繼續攻擊城牆,而穆山的五千人則是繼續監視著身後的方向。作為一名久經沙場的主帥,在任何時候手中都必須保持著一支一定數量的預備隊。雖然他堅信都方的援軍不可能衝破獨孤宇明的陣線,但是必要的防範還是需要的。


    伴隨著拉諾部隊的投入,城牆上的柔然士兵終於因為兵力的不足防線開始出現漏洞,然後便是整條防線的崩潰。邊重行自然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獨臂一揮,親自率領著預備隊衝了上去,將柔然的三千士兵全部擊殺在了城牆之上。


    而在控製了城牆之後,邊重行對於下麵兵營中的柔然士兵自然不會手軟。將城牆上的投石機和弩箭等調整了方向,便對著下麵柔然兵營開始狂轟濫炸。本來裏麵的士兵被堵死在了兵營之中,就已經是混亂不堪。如今又遭到來自天上的襲擊,更是驚恐萬分。在極度的恐懼之下,柔然士兵的血性也被激發了出來,拿起手中的兵器,就朝著兵營出口處衝擊。然而邊重行早有準備,在強弓勁弩的伺候之下,能夠衝出兵營的完全是寥寥無幾。而這個時候,都方還在城守府的門口和獨孤宇明交戰的激烈。


    作為欽察汗派駐到嘉峪關的統兵大將,都方絕對不是一盞省油的燈。戰事剛剛一起,他就集結了自己所能夠集結的所有兵力朝著西門撲去。敵軍雖然來勢不明,但是敢於提兵襲擊有四萬大軍駐守的嘉峪關,那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所以為今之計就是先守住西門,隻要嘉峪關的西門還在自己的手中,那敵軍就不算全勝。這樣不僅可以給本族士兵保留一條退路,也能夠為日後的反攻打下基礎。隻是,他不幸的遇上了獨孤宇明。


    獨孤善攻,在河套的諸多將領之中,獨孤的攻擊性不次於一打起仗來就像發瘋一樣的信刻。都方的五千士兵剛剛在城守府門口集中完畢,獨孤的一萬士兵便已經率先發起了進攻,而走在最前麵,赫然就是獨孤宇明自己。


    都方也不是一個軟蛋,狹路相逢勇者勝。長期在馬背上成長的他更是明白這個道理,敵軍的兵力雖然倍於己方,但是他相信,天下沒有步兵能夠正麵抗衡自己手中的騎士的衝擊。即使他們是重步兵也是如此。此時此刻,他腦海裏唯一想的就是盡可能快的衝散對方的狙擊,然後保住西門。於是大手一揮,五千騎兵分成十部,每部五百,輪番朝著獨孤的戰陣衝了過去。


    城守府前麵的大道並不算寬闊,不過在城守府的門口不遠處卻有著一個平時集結和練兵的小廣場。而雙方的士兵就在這裏碰撞了開來。對於都方的攻擊,獨孤宇明隻是冷冷的一笑,天下沒有騎兵能夠突破他親自防守的陣地,即使對方是血色高原的遊牧騎兵也是一樣。況且他在列隊完畢之後,已經派軍占領了大道兩邊的屋頂,上麵早已經布滿了準備射擊的弓箭手。


    “殺!”獨孤宇明一聲長嘯,手中的雁翎刀率先舉了起來,而屋頂上的弓箭手也開始搭弓射箭。隻是幾輪箭雨,便已經將都方五百人的先鋒全部吞沒。而都方很顯然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神情當時就是一愣。而獨孤宇明並沒有給他任何的機會,以本部士兵堵死了都方大軍前進的方向,以侯邊肖木二人率隊從側翼突破,將都方的騎兵分為三段。大道雖然並不狹窄,但是隨著柔然陣亡士兵的增加和驚恐的戰馬的嘶騰,道路上也變的擁擠不堪。而失去了衝擊力和機動性的柔然士兵,充其量就是一群優秀的弓箭手。而麵對著兩旁屋舍上居高臨下的弓弩手以及獨孤狀若瘋虎一般的圍攻,雖然他們的箭術更加精準,但是士氣低沉之後,根本無法作出有組織有效率的反擊。而都方看見如此的情況,也知道大勢已去。正在考慮著是率眾突圍偷偷溜走,一把明亮的雁翎刀已經遞到了他的麵前,然後下一刻他就失去了意識。


    伴隨著都方被獨孤宇明斬殺,嘉峪關的攻防戰終於落下了帷幕。四萬柔然騎兵除了八千多被俘虜,其餘的全部被殲滅。而河套大軍也傷亡了近萬人,血色高原的騎兵更是折損過半。不過付出的代價雖然有些慘重,但對血殺等人來說還是值得的。奪迴了嘉峪關的控製權,不僅保證了西北長城防線的完整,而且還能將西北三族的數萬騎兵全部鎖死在了西北二路。隻要昊天本部和血殺大軍兩相夾擊,必定能夠肅清西北二路的遊牧騎兵。


    而玉門關和嘉峪關的成功收複,標誌著淪陷了兩年的安西路和河西路完全得以光複。而河套六州從此也有了一個穩定的後方基地和寬廣的戰略空間。不過在這裏麵還有鐵鷹橫石哈桑秋明孟菲斯以及柔然銀鈴公主的數萬騎兵。


    桑州之戰,一舉殲滅了秋明和鐵鷹的六萬餘騎兵之後,昊天率領著手下的將士沿著孟菲斯和橫石哈桑西逃的路線一路西進。而在控製了嘉峪關之後,血殺留下了邊重行以及五萬步卒,率領著後來進關的兩萬騎兵以及血色高原的一千精騎馬不停蹄的舉兵東進,準備與昊天的大軍兩麵夾擊西北三族剩餘騎兵於安西路境內。


    而在昊天的本部之中,奉敬明顯是一個不安本分的人。由於昊天本部有著數萬步兵壓陣,加上部分隨軍物資,前進的速度自然是比較緩慢。而奉敬本來就是一個閑不住的主兒,當下在昊天的麵前死纏爛打了半天,終於從昊天的口中討了一個準信,帶著兩萬騎兵和三天的幹糧,就率先殺了出去。而信刻雖然是一臉的嫉妒,但是被二哥一喝,登時就沒了聲息。


    奉敬善襲。在河套六州之中,在沒有人能夠比奉敬更擅長騎戰。在騎兵的指揮上,奉敬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敏銳。他對於時機的把握,對於戰場局勢的細微變化,對於攻擊路線的選擇,都是極其的精確。而他心思細膩又沉著冷靜,是以昊天這才敢讓他帶著騎兵出去兜風。


    一出了昊天的控製範圍,奉敬便有如放飛了翅膀的雄鷹,激動的當時在馬背上就長嘯不已。鐵鷹秋明騎兵雖然是朝著西北方向逃竄的,但是奉敬並沒有跟著他們的步子追去,而是一路向西。據他所知,安西路北麵是崇山峻嶺,根本沒有可能讓大隊騎兵出塞的道路。若是塞外騎兵要想迴到大草原上,那麽除非是穿越安西路北部蜿蜒盤旋的群山,要麽就是通過嘉峪關。雖然現在還沒有收到嘉峪關那邊的任何消息,但是奉敬深信,天下沒有哪座雄關能夠真正擋住血殺獨孤和邊重行三人的聯手偷襲。孟菲斯他們現在必定也還不知道嘉峪關那邊的情況,而奉敬現在需要做的就是一路上咬住對方的尾巴,為大部隊的合圍創造條件。


    “奉帥,弟兄們匯報,前麵大約三十裏處發現一支騎兵,人數大約兩萬,正在向東北方向疾行。”姚強拍馬上前說道。他是跟著奉敬一起從定州青雲開始就征戰沙場的老兵,和李孝賴傳承一樣都是奉敬的得力助手。後來李孝奉命駐守在望津渡口,而他和賴傳承一起則繼續跟著奉敬東征西討。


    奉敬的眉毛微微一皺,兩萬騎兵?那就不應該是孟菲斯和橫石哈桑的聯軍。唯一的可能,就應該是駐守在安西路的柔然銀鈴公主部。隻是三十裏的距離,對於他們這樣相向而馳的騎兵來說也就是一盞茶的時間。不過柔然的騎兵既然是向東馳行,很顯然是因為嘉峪關那邊已經陷落。心中一喜,奉敬也不再猶豫,一聲令下,兩萬騎兵立刻整裝待戰。而當他的隊伍剛剛列好戰鬥陣形,一陣悶雷般的馬蹄聲便已經在前方響起。


    柔然的領兵將領很顯然也是發現了奉敬大軍的存在,不過這個時候也是避無可避。於是將旗一揮,兩隻騎兵便毫無花哨的碰撞在了一起。一方是橫行大草原上的馬背上最優秀的遊牧騎兵,一方是剛剛崛起但卻敢睥睨天下的河套新貴,兩大勢力的第一次正麵碰撞,當時就激起了無數的火花。無數的士兵還沒有來得及揮舞出自己的兵器,就已經被撞落在了馬蹄之下,然後一命嗚唿。


    論兵力,雙方都是兩萬人,乃是真正的勢均力敵。論戰鬥力,柔然騎兵勝在弓馬嫻熟騎術精湛,而河套騎兵則勝在紀律嚴明配合有序。論指揮藝術,奉敬乃是河套最優秀的騎戰天才,而對方的將領也是久經沙場。在這樣的情況下,雙方可以說是不相上下。這一戰,也是河套自從成軍以來首次勢均力敵的騎戰。在戰場之上,完全沒有有利於任何一方的地理環境或是人為環境,雙方都是站在一個平等的位置上,是真正的公平決戰。


    麵對著柔然騎兵的強悍攻擊,奉敬一開始也吃了一驚。原本以為自己是蓄勢待發,而且在紀律性和配合性上遠勝於對方,此戰之中應該是穩占上風才是。但是沒想到一開始就糟了一陣密集的箭雨,登時就讓河套士兵吃了一虧。而在混戰之中,柔然士兵雖然在紀律性上有所欠缺,但是天性就嗜血散漫的他們很顯然是很習慣這樣的陣仗,雖然雜亂無序,但是給河套大軍造成的傷害卻是不輕。好在河套騎兵的韌性和血性都不是常人能及,在經過了一開始的不適應之後,河套士兵在奉敬的指揮下也迅速迴過了氣來,然後憑著良好的紀律性和對主帥的無比信任,最終穩住了局勢並且開始扳迴戰局。不過柔然騎兵給奉敬上的這一課,也算是特別深刻了。


    戰鬥之中,奉敬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柔然的騎兵幾乎沒有隨身攜帶任何的隨軍物資,而且攜帶的箭矢也隻有一壺。和塞外騎兵交戰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而奉敬本來就是一個優秀的騎兵將領,他自然明白騎戰的行軍要領。對於純粹的騎兵而言,他們對於後勤的依靠是很小的,一個標準的輕騎兵,僅僅依靠自己的攜帶,可以帶上最多五天的幹糧和最多兩壺二十四支箭矢。如果在多了,那就需要隨行戰馬的攜帶。而遊牧民族的騎兵每次出征的時候,都常常會在馬背上呆上十天半月。因此他們一般都是一人兩匹或者三匹甚至四匹戰馬。而這支騎兵都是單人單騎,並沒有攜帶任何的隨軍物資,難道他們是逃竄而不是早有準備的戰略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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